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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生從這猥瑣道人腰間解了黑布儲物袋,又用他衣袍擦了手,運轉真氣一震,便將手上污穢震去,隨後將尸身拋了下去。千羽老妖運法一抓,便將石生抓回了妖風上。
石生沖姐姐雲卿卿一笑,便靜靜立住,把那儲物袋遞交給了千羽老妖。
老妖乜他一眼,伸手接了那儲物袋,也不在意,袖間噴出一股灰色火炎,眨眼燒得灰也不見。
「爛木頭若是知道他的《不動妖王經》被傳給了你,只怕也要氣得活過來。」老妖沉默良久後,忽然恨恨道。
石生頓首道︰「老祖教誨得是。」
老妖似乎並不喜他這副遵服教導的模樣,剛要說日後多行多看,免得哪天竟當真遭了別人毒手,就見他已經攀住雲卿卿的手嘻嘻傻笑,早將他老人家拋到了一邊。
老妖恨聲罵道︰「小狐狸,你告訴這石頭方才當如何做!」
伏在他肩頭的白狐狸不敢觸逆他老人家,便小心說道︰「石道友方才,既知道自己飛劍厲害,遠在他之上,何不干淨地一劍就斬殺了他,還要等他放一堆法寶來攻作甚?」
老妖瞪著他,石生卻吶吶地不說話。這個道理,他豈能不知道,只是他在雲嵐山上動輒與猛虎蛟龍大打出手,嬉鬧玩耍,多是擺足了架勢,然後才撞到一處用拳頭換爪子地來往,自然也就習慣了下來。
而修道練氣士遭遇,一旦動起手來,與那世俗武人卻不同,與他和野獸角斗更不可同日而語,瞬息之間可致生死,哪里容得他松松垮垮地擺下陣勢,對方一擊不中後更不可能也回去擺好姿勢再等他來攻。
老妖見他模樣,也不好說,只得道︰「幸好這廝倒是個不入流的貨色,否則那一下豈不結果了你性命去?修道不易,練氣艱難,性命委實要緊,若都是如你這般,早就都被人殺了了賬。來,穿上這個。」
千羽老妖說話之間,將一件灰衣拋來。
石生抖開,見只是一件尋常道衣,老妖卻已說道︰「此是‘扶搖衣’,我老人家早已煉好,因你進境頗快,又有扶搖劍要祭煉,是故本打算過些時日再給你,只是看你這般,沒得再丟了性命去!快些穿上了為好!」
石生聞言,頓時知道,這必是老妖煉制的法衣,給他防身之用,想必和扶搖劍一樣,也有老妖自己真身本命羽毛在其中,不由得心生感激,忙在雲卿卿幫忙下換了這扶搖衣穿上。
雲卿卿與那白狐狸看在眼中,都露出異色,蓋因護身法衣這種東西,與諸般飛劍法寶不同,十分的難以煉制,便是雲嵐宗里,尋常二代弟子也沒有這等殊遇。
其實石生倒想說,自己皮肉結實,倒不如讓雲卿卿穿了。老妖見他望向雲卿卿,便猜到了心思,也不在意。雲嵐宗是雲嵐子傳承下來的道統,萬年以降,好東西自不必說,自然不用他擔憂。
石生穿上了這扶搖衣,立刻按千羽老妖傳授的祭煉之法,調運丹元真氣精氣來祭煉,就見扶搖衣上涌起一層灰蒙蒙的光暈,他自己也立即感到這法衣覆于體表,分外舒適,好似與自己成了一體一般。
妖風繼續西行,又過了千余里,忽見前方烽煙沖天,虛空里都是一股血氣腥味,混合著凜然浮空的殺氣,使人心頭為之一攝。
這是一條由西向東的百丈大河,大河兩岸,陣列不下百萬兵士,順著河岸延綿,不下十數里長。那大河之上,卻有一座橫跨而過的百孔石橋,連接兩岸。
那河北岸的,盡都是黑甲大軍,自然是摩羅國大軍,河南岸的自然是涼茲國軍隊,盡是白甲。
兩岸大軍隔著河岸,以強弓,弩車,投石機,流火銃等相互發射,那人命便如草芥一般,沿著河岸被一層一層地收割,後面的便以前面的尸身堆積為屏障,一撥一撥地涌上來。待得尸體堆得滿時,就一層層地推落大河,順著河水奔涌而去。
整個往下游去的河面,早已成了血河。
再看那座長橋之上,北岸的摩羅國大軍,不斷地派出先鋒,沖殺過去,只求攻過橋頭去,佔住一片地域,就可以部下陣形,漸次沖殺過來。而涼茲國軍隊自然奮命抵擋,一時那百丈長橋之上,尸骨轉眼就如山,也只能是被推入河中的下場。
長刀如雪亮,揮舞照血光;捐軀為國死,英名自可彰!當真是性命不如草芥,大片死去,落在千羽老妖這等人眼中,自然混不在意,然而雲卿卿與石生終究在這天日之下生存也不顧十數年,卻不能將心定如這般,視性命如芥。
「若觀凡俗之人,亦有堅毅之心,我輩向道不懈,實為懼死,似這等螻蟻一樣性命,卻為國民諸般,連死也不懼……」
「所以那世俗之中,不惜死者為英雄,常短命,惜死方能成大事!而只有惜性命勝過一切,才能修道練氣,功成天業!無論人妖等等生靈,若無性命之擔待,敢與天地爭命爭力爭時光,怎麼長存于這威勢至高的天地之間?」
老妖活了數萬年,于生死的道理,自然又有別樣明悟。只是大抵正是因為如此,凡人才是凡人,練氣士才是練氣士,那冥冥之中的存在,才能至高無痕,萬古長存。
他們正要離去時,忽見那涼茲國一方陣中,忽然沖出數道流光,疾電一般掠向長橋之上。這數道流光到了一處,猛然結成了一個陣勢,剎時下方長河之中,騰起一條巨大水龍,被這幾條身影一引,沖向了對岸!
縱然是練氣士作為一國供奉仙師,乃至親身參與戰陣廝殺,也並不能對凡人大肆出手,這是不成文例的規矩。然而這一條水龍長達數百丈,通體晶瑩燦燦,顯然凝聚了大量癸水精英,一旦扎入摩羅國大軍陣中,只怕死傷巨大,已不是大肆屠殺凡人那麼簡單了。
老妖和雲卿卿都皺了皺眉頭,縱然摩羅國興不義之戰,這幾名練氣士顯然是合春潭水合派的弟子,也不當如此。
雲卿卿正要問千羽老妖是否要阻止,就見那摩羅國大軍之中,忽然也殺出數條人影,裹起烏雲長虹,掠殺了過來。
正以為這幾名摩羅國的練氣士要擋住這水龍之時,不料這雙方練氣士竟都做出了叫石生等人驚異的舉動。
那水合派的幾人結成一陣,引動大河之中癸水精英,化水龍襲去,就有摩羅國的練氣士撲了出來,竟連忙丟了那水龍,似乎任由摩羅國練氣士去阻擋,自己幾人反而猛撲了下去!只見幾樣法寶被祭起,漫天都是水華琳瑯,轟然向下砸去!
他們要毀了河上長橋!
只要毀了這橋,任你摩羅國派多少供奉仙師來,莫非竟能將百萬大軍也運過河去不成。而之所以到這時才出手,卻是因為正在等待時機,一出手便先聲東擊西,引水龍去襲擊摩羅國凡人軍隊,迫使對方去救,才好下手,一舉毀了長橋。
只是他們到了連凡人也殺的地步,那些摩羅國的練氣士卻比他們還要殘冷,哪里會在意凡人生死,竟不聞不顧,直接沖殺了過來。
幾道烏虹堪堪搶在了前頭,擋住了這一片法寶轟擊下來的水華。
顯然是摩羅國的供奉仙師們修為更強,不但接住了這轟擊,反而回身便殺,祭起飛劍法寶,轉眼就將涼茲國水合派的練氣士擊得飛退。
只听那摩羅國的練氣士有人罵道︰「妄你們水合派的這些娘兒們自稱正義有道,怎麼連他們也殺?」
這一轉眼間,那水龍已撞入了岸邊摩羅國大軍中,嘩啦啦崩炸開來,無窮量的河水被癸水精英裹住,這一下爆開,更有莫大的法陣法力刺戟,立時就死傷無數,反倒是叫對岸涼茲國的遠程射擊得了空子,一時佔據了上風。
那涼茲國的供奉仙師都是出自水合派,一共五人,都是水合雲羅裝的女子,對方卻有七人,這一番交手,已經被迫得連連後退,哪里還有時機反駁?
片刻之間,五名水合派女練氣士就被殺得俱都香汗淋灕,釵環散亂,連連退卻。
忽然之間,有一名被兩名摩羅國供奉仙師圍攻的女練氣士一個支絀不及,被一人震飛了飛劍,旋即一面烏黑鐵令砸了上來,正中肩頭,當即打落墜下。那兩人連忙沖殺下來,飛劍鐵令齊齊加身,眼見就要香消玉殞。
正當是時,忽有一條灰蒙蒙的劍光從天而降,自天空雲上而來,迅疾如同閃電,直取了一人後心。那人待發覺背後有異,要轉過鐵令去擋時,早被那灰色劍光一下刺透了背心,一抖一絞,又斜斬過去,破了丹元,死得不能再死。
那雲端之上,雲卿卿微微蹙眉,千羽老妖卻道︰「你既已出了手,還不下去殺個干淨?」
雲卿卿正要說話,石生早已一頭飛了下去,扶搖衣一震,就有一片灰光裹住了身形,竟不需要足踏飛劍,直直地掠了下去。
那女練氣士見撲殺下來的兩個敵人竟忽然死了一個,心中大喜,復又升起了生志,勉力御使自己飛劍回轉,與剩下那人飛劍磕了一下,身子復又猛墜了下去。
那使飛劍之人見同伴已死,知背後有敵,與那女練氣士磕了一劍,忙回轉身形,疾速避讓,同時飛劍掉頭,循著那清晰而來的寒冽劍氣猛擊了過去!
扶搖劍再一次與他人飛劍正面相擊。
嗤!那人飛劍依舊無可避免地也被扶搖劍一劍削斷,他卻沒有來得及吐出一口血來,石生早欺身下來,劍指指出,扶搖劍劍芒一掠而去,梟了那人頭顱,又一劍刺穿了丹元。
石生知道那女練氣士受了傷,卻不至于死,也不去管,一招扶搖劍,轉身就走,去投入了另一處戰團。
當下便成了雙方各有五人,捉對廝殺。
水合派的女練氣士們不得空問他是何方道友來助,卻也心頭大喜,拼力廝殺,果然有了奇效,轉眼就有一個黑袍練氣士因為一時慌了手腳,被斬殺劍下。
頓時形勢大變,那剩下的四名摩羅國練氣士見人數已不佔優勢,更何況這突然殺出來的敵人十分凶猛厲害,不但飛劍厲害得緊,已經連連毀了兩人法寶,更是出手干脆利落,雖十分簡潔,卻也十分狠厲,就起了遁去的念頭。
然而似這樣廝殺,若起了這心思,便與待死無異。石生猛然一劍削中一人肩頭,不想這人想必是摩羅道中得寵的弟子,竟也身穿護身法衣,被他一劍削在肩頭,雖然猛就墜落下去了身軀,立刻被另外兩名水合派弟子合力砍了頭顱,繼而殺死,然而他護身法衣之上募地乍起的一片黑煙,卻順著扶搖劍,繼而飛射了開來,直往石生襲來。
這黑煙迅捷無比,更似長了眼楮,擋無可擋,轉瞬到了石生手臂上,直入體內,他直覺一股陰寒,如片片刀鋒刮過手臂諸穴脈,刺痛得厲害。他心叫不好,然而那黑煙一直竄到了他脖頸之下,剛分作兩股,一往上一往下時,石生脖頸下忽然一亮,那石中卻射出一片明光,立即就將這黑煙吸了出來,吞噬了個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