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後宮的規矩,柳下月沐浴更衣過後,便隨著仕官上了御駕。
消息傳得很快,今夜陛下召傳柳下月侍寢的消息傳進了眾人的耳中。
很多人都十分不解,為何陛下誰都不召,偏偏是選擇了那個病秧子。
柳下月的確貌美絕顏沒錯,然而他的身子卻是那般的羸弱,似是經不起任何的折騰。
再講,陛下平時不是一向寵愛風輕嗎?恨不得將他疼進了骨子里,為何如今……
莫非,是風輕失寵了。
然而,他們無論也不會想到,他們口中的女主角,此時正坐在滿桌的山珍海味之前一臉醉態。
銀狐瀟灑地斜臥在桌前,握著酒杯牛飲一氣。桌前圍坐著一群侍女侍衛,都是之前被銀狐大方招呼來的「食客」。
此刻,在這南朝權利最大的女帝面前,他們顯得有些拘謹不安,甚至心中很是膽怯。
在他們眼中,這樣的舉止太不合規矩,他們只是一介奴才,怎能和陛下同起同坐,同用一桌呢?
循序漸進,酒過半晌,銀狐有了些朦朧的醉意。她起身,趴在了桌上,眯著眼打量著眼前的一撥人影,驀然冷哼了一聲,「都一個個板著臉做什麼?真是饒人興致,不覺得無趣麼?」
說著,她伸手扯了扯其中一人僵硬的嘴角,說道,「來,給我笑一個。」
命令放下,桌前的眾人紛紛以一種極為僵硬古怪的笑容面對著她,標準的八顆牙齒微笑,卻是上下兩排八顆。那表情,真是要多虛假有多虛假,甚至有些滑稽,偏偏某人覺得滿意。
「不錯,真听話。」
銀狐又押了一口清酒,口齒不清地自問自答,「你說,我……我怎麼這麼倒霉呢?這……上帝如此待我?之前就總是被人欺負。什麼國安軍情局,我呸……」
說著,她打了個酒嗝,就在這時,柳下月走了進來,一眼便看見如此詭異的場面,不由地怔住在原地。
「你說,那個尹振華算個老幾?不就是國安局一混吃混喝的老不死麼?頂著個首長的名頭,做著畜生都不如的事情。哦,還……還有那個金俊輝……」
銀狐說著,拍案一聲,眾人不禁驚了一跳。
柳下月緩緩地走近了她身邊,不動聲色地望著仍舊沉浸在醉意中的某人,只見她認真地扳著手指頭,細數說,「05年的時候,我立了軍功,卻不給我獎金。06年的時候,我去金三角緝拿走私毒龍,就不過多用了一顆手榴彈,這老頭還跟我賬上扣了錢。07年的時候,我查到這老骨頭貪了一筆很大的軍、軍資,我看在情面兒上沒有舉報,誰知道……他、他丫的回頭就扣我一玩忽職守的帽子,扣了我半年的工資啊,操蛋的。」
銀狐越想越覺得悲催,「你說……我賺點錢容易嗎?啊?像我們干這一行,哪個……哪個不是混青春飯吃的呢?哪個特工到了年紀不是落一身病根呢?你說對不對?賺點外快有什麼不對呢?憑什麼做事兒的是我們,拿大頭的是他們?就因為他們官餃大?」
她隨手抓住了身側一人的衣領問道,「你能理解我的痛苦嗎?」
侍女忙是點點頭,銀狐冷哼一聲,「點什麼頭呀,除了點頭就是點頭,你們懂個什麼?你們這些老古董,就知道敷衍我,根本無法理解我的痛苦。」
「好不容易賺了點錢,想要和朱雀找個地方養養老,你說,怎麼就踫上這麼個事了?」銀狐說著,語調落寞下來,「可為什麼,之後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丫的……」
「陛下,您喝多了,要不……」侍女說著,打量了柳下月幾眼。銀狐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她的話,「別煩我,滾滾滾,都給我滾,愛上哪兒上哪兒玩去,我和你們沒有共同語言。」
話音剛落,眾人便如獲大赦般的起身又是磕頭又是謝恩,如魚貫般的退出了房間,要多快有多快。
轉瞬間,房間里只剩下了她與柳下月兩個人,頓時清靜下來。
銀狐索性仰面倒在了地上,委屈得又哭又笑,「我那幾億美金的存款,限量版的超級跑車,加利福尼亞州的豪華度假別墅……就這麼沒了……就算是給我坐皇帝,我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