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銀狐又是喝了一口茶,慵懶地斜倚在椅背,愜意地頭枕雙臂,「我可不喜歡到死還躺在那麼小的地方,多沒意思,多沒自由,我不喜歡。」
容軒饒有興致地問,「哦?容軒也是這麼以為。」
銀狐頓時有了共鳴,「是吧,你是不是也是這麼認為的?」
容軒微笑著點點頭,便將手中的卷冊鋪展在桌上,宛若白玉般的指尖指向了一處,銀狐好奇地湊過了頭,順著他指的地方望去,容軒漫笑道,「公主,這里便是主墓室,如今建模已經基本成型,只是……」
「只是什麼?」
容軒忽然坐在了銀狐的對面,一手撐著下顎,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一雙美麗的眼楮調皮地眨了眨,抿了抿唇道,「在主墓室旁邊的唯一一間副墓室,公主打算賜作誰呢?」
「這……」銀狐有些愕然,「難道,你們也要為我殉葬?」
「是呀。你是公主,是容軒此生的唯一,倘若你離去,我又怎能獨活一世呢?」
容軒說著,俏皮一笑,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溫柔地啄了一口她的指尖,揚眉道,「所以,公主將主墓室一側的墓室賜予我,如何?」
他說的那般深情,銀狐不由得怔住,她有些奇怪,難道她死了,全後宮的男人都要與之殉葬嗎?
暫且不論這是多麼無情又殘忍的事情,銀狐一想到死後就要躺在那樣狹小的石壁里,又有一幫男人圍著她,真可謂是死後都不得安寧了。
一想到進了地府,還有被一群令人頭疼的男人圍著爭寵,銀狐便覺得焦頭爛額。
想到這里,她果斷的搖頭,「我可不想躺在這麼不見天日的地方,要整個後宮和我一起殉葬,我的陵墓豈不是怨氣沖天了?我可不是專制暴君。」
容軒挑眉,銀狐忽然起身,瀟灑一躍,跳上了桌上,踩在了畫卷上。她好整以暇地蹲了下來,像只優雅的狐狸,鬼魅而妖冶。
她湊近了他,眼波流轉,邪肆一笑,說道,「我還沒活夠呢,還沒得到我想要的,更沒有闖夠我想闖的路,這個話題可真不適合我。」
銀狐說著,直直地站起來,腳尖一勾,便將墓室建模的畫卷踢在了地上。
「就算有一天,我老得真的要死去了,那便將我的骨灰撒在懸崖的風中,將我帶去我想去的地方。」
銀狐說著,驀然勾起唇角,「不過,離那一天太遙遠了,先活著再說。」
容軒怔怔地望著她,不知為何,竟驀然想起了塵封在心底的記憶。
在他年少的時候,便是如此霸道的女孩牽住了他的手,信誓旦旦地告訴他,「容軒,等本公主長大了,送你最美麗的宮殿,最漂亮的衣裳,最富貴的生活!」
那時候的他,並不喜歡如此拘束的皇宮,甚至是那麼排斥。女孩便又說,「那好,那麼,本公主就帶著你浪跡天涯。沒有父皇,沒有母後,沒有朝堂上那些煩人的老頭子,更沒有整天欺負你的壞人,就只有我和你,好嗎?」
眼前的影像漸漸地重疊,容軒深深地望著銀狐,那麼多年以來,只有在這個時候,容軒才覺得,他心中的那個女孩並未曾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