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言氣惱地臉色青白難分,大步沖了過去,一把握住了說話的那個丫鬟的肩膀,惱怒地低問,「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如此誣陷我?造謠我?說啊!!」
幾個丫鬟登時嚇壞了,哆哆嗦嗦地面對著銀狐跪了下來。她們匍匐在地上,哽咽著說道,「宮里一向制度嚴明,奴婢們怎麼敢當著陛下與風輕公子的面造謠呢?奴婢們說的句句屬實,千真萬確,不敢污蔑雲言公子!」
雲言聞言大惱,看了銀狐一眼,生氣地說,「你們以為,公主會相信你們嗎?我為什麼要給公主下毒?況且……」
「別說了。」
銀狐頭疼地椽了椽眉心,疲倦地斂眸,微微不耐地揚眉。
雲言見此,臉色微微一變,緊張地撲到了她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臂,輕晃著難過地說,「公主,公主,公主不相信雲言嗎?雲言真的沒有害公主啊!」
銀狐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眼神掃過他的臉龐,緩緩地將手臂抽離,冷淡地撇過頭。
雲言卻忽然覺得,她的眼神疏離得有些陌生。雲言不由得愣住,怔怔地問,「公主,難道你也認為,是雲言有心下毒嗎?」
風輕漠然地轉過身,莫名地勾起唇角,銀狐忽然意味深長地看了他背影一眼,轉過頭挑了挑眉,冷冷地說,「是不是你做的,朕不知道。」
這個答案太過敷衍,甚至透著一絲冷漠。
雲言絕望地倒退了兩步,落寞地垂下頭,懊惱地喃喃,「公主竟然不相信我?」
銀狐再也不去瞧他,她對這個男人並無太多的感情,甚至,印象十分陌生,也根本記不起這個男人和她有過任何交集。
更何況,她也不像其他人,天生富有憐憫之心。她是從殺戮中活下來的人,生性本就薄涼無窮,依照她原本的性子,寧可錯殺千百,也決不放過一個。
既然雲言有這個嫌疑,她自然不會相信他所有的辯解。
再者,她看那些侍女的眼神,並非像在說謊,一來,她們沒有這個動機,二來,她們沒有這個膽子,而且,她們絲毫沒有演技,一點兒也沒有是在說謊的模樣。
可疑,這件事情從頭至尾都那麼可疑,疑雲重重。只是,她仍舊沒有任何頭緒,仿佛置身在一片迷霧之中,模不清也尋不到任何有條理的頭緒,只覺得一頭霧水。
邢司局的人走上前來,恭敬地請示處理方式,「陛下,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
因為陛下還沒有明確的指示,雲言也只不過是被懷疑的對象,因此,他們還是必須謹慎地拿捏綽詞。
銀狐正是思緒煩亂,聞言回過神來,冷漠地說道,「先將他關押起來,這件事繼續調查,朕給你們五天的時間,五天之後,將調查結果匯報給朕,否則,就提著你們的腦袋來請罪。」
說完,她拂袖轉身,面無表情地離去。
雲言向後趔趄了幾步,驀然地跌坐在了地上,神色悲傷而悵然。風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便隨著銀狐而離去。
*
一路上,銀狐顯得緘默寡言,她披著一襲寬厚的白色貂裘,雪白的圍絨襯著她白皙的臉頰,越發顯得她的肌膚雪淨無瑕。
風輕默默地跟隨在身後,望著她的背影一時陷入了深思。
忽然間,銀狐抬起頭來,腳步一頓,駐足在原地。風輕緊跟著停下了步伐,卻見銀狐眉心緊蹙地轉過身來,深邃的雙眼深深地凝視著他,緩緩地揚眉。
風輕微微一怔,「公主,怎麼了?」
「風輕……」銀狐沉吟著,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風輕只是從容地微笑,靜默地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銀狐抿了抿唇,眉心越發得深鎖,她抬眸,若有所思地喃喃,「我該相信你嗎?」
她的語氣透著一絲無名的焦躁與茫然,風輕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優雅地揚起下顎,唇角勾起,「公主認為呢?」
「你很壞,心思很深,我無法說服自己去信任你,可,你是我不得不去信任的人。」
就像是汪洋之中手中緊緊抓住的浮木,盡管那麼脆弱,盡管好似下一刻就會斷裂,然而,卻不得不去緊緊地握住。
「你看似無害,可是,沒有人能讀懂你的心。對于無法掌握的人或事,我向來視為敵人。」銀狐說著,轉過身去,漫步向前走去,卻又猶疑著再次停頓腳步,「倘若這一次不是雲言,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
風輕挑眉,笑道,「公主懷疑是我下了毒?」
銀狐莞爾一笑,揚眉,「不是嗎?」
她說著,邪笑著轉過身,「我不該懷疑你嗎?風輕。」
最後喚著他的名字,銀狐一字一頓,聲音極輕,卻字字清晰。
銀狐緩步向他欺近,直到走到他的面前,她靠近了他的容顏,臉親密地貼近,她的眼神深深地望著眼前的少年,目光危險地狹起,沉聲道,「不要背叛我,更不許做傷害我的事,否則……」
她輕輕地垂落眼眸,再次抬起眼簾,眼底赫然寒芒畢露,「無論是誰,都將被我趕盡殺絕!」
風輕笑意仍舊未變,只是淡然地望著她。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公主!」
緊接著,腳步聲向她跑來。銀狐回過心神,轉過身,卻被一雙手臂有力地緊緊地擁入懷中。她錯愕地瞪眸,卻听容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