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終是,怔住了。
目光,落在了皇甫鈺迎著他的臉上,半響,才開口︰「胡公公,傳朕旨意,封三皇子為愘王,居黎郡,三日後離京,前往封地。」
頓了一下,才又道︰「賜黃金水。」
虞兮驚悚回眸,看著榻上的老人,心下赫然。
她尚在西蜀之時,便听聞過,東元皇室的黃金水。
一滴下去,傷肝傷肺,雖不致死,卻終身落下病根,只能在床榻之上渡過……
生不日死!
出去的時候,皇甫鈺落在了最後,看向虞兮的眸底,滿是關切︰「嚇壞了吧?」
悄悄伸手,抓住了虞兮的手。暖閣之中溫暖如春,可她的手,卻冰得如院里的冰溜子,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
看來,她亦是嚇壞了。
虞兮嚇了一跳,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僅僅拽在手里。
他,可真是大膽!
這可是,在天子殿中,他難道,不要命了?
虞兮本能地轉頭,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才回眸,盯著他,冷冷開口︰「多謝四皇子關心,奴婢,好得很!」
他的神色,瞬間變得黯然︰「本皇子關心你,你就不能,給本皇子個好臉麼?」
「四皇子剛剛不也挺關心三皇子的麼?他即可,變成了廢人。」虞兮冷哼一聲,「如果可以,奴婢只想離三皇子遠一點。」
「你!」皇甫鈺氣得不行,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合著在你眼里,本皇子每一言,每一行,都是算計麼?」
「難道不是麼?」虞兮冷冷地反問。
他的每一次算計,她,都記得。
甚至,連大婚之日的深情款款,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畢竟,他是知道,皇甫策定然回來。
所以,他才會在她身上,留下那個曖昧的唇印的吧?
今日呢?
她不信,他會不知道賽馬場有古怪。
卻偏偏,制造了同她偷情的事實。
面前的這個男子,太可怕了。
如果可以,她只想,逃跑,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要看見他。
*
待眾人退去,皇帝才看向一直立在一旁的鐘離雲天,開口問道︰「如何?」
鐘離雲天跪在榻前,看著皇上的神色,不免遲疑。
皇帝嘆了口氣,低聲道︰「說吧。朕,早有所察覺,不然,也不會調你回來。」
他才是最可疑的呀。
所有的賽馬都中了毒,所有的皇子,都要上場。
唯獨,他除外。
「聖上。」听他說得如此心酸,鐘離雲天忍不住,有些難過,半響,才開口道,「沖上看台的那匹白馬,之所以認準了四皇子不放,是因為,四皇子身上,有迷失香。」
「看台之上,鈺兒,就坐在他旁邊。賽馬中了罌粟之毒,他,便用迷失香做誘引……」皇帝冷笑一聲,連連點頭道,「好,好啊,都不愧是朕的兒子。」
「去吧,按朕的安排辦。」皇帝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