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去之時,她才命人,跟了上去。
可是,她先前出去,那麼久的時間,她去了哪里,又見了些什麼人。
她,都不知道。
她總不能,將宮里的嬪妃奴才,全都,殺光吧?
「你!」皇後氣結。
既而,臉上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光芒,輕聲道︰「虞兮,你剛剛,去偏殿看過誠王吧?怎麼樣?他的傷,好些了麼?」
虞兮心下‘咯 ’一聲,耳邊,卻又听皇後繼續說道︰「本宮,可听說,他那個侍衛定國,可是受了很重的內傷啊!」
她什麼意思?
難道,你是要告訴她,如今的定國,並不能護得誠王周全?
她下手,可真是狠啊,誠王,傷得極重。
「公主盡管想想,如今聖上能繼位的皇子,可就剩下四皇子和五皇子了。若然四皇子繼位,姚貴妃饒不了本宮,可四皇子他,能饒得了誠王?」
皇後見她不語,又道︰「公主不要怪本宮狠毒,本宮,也不過是,自保而已。四皇子即便不做皇帝,仍然,是東元的王爺。」
她示意太監放開了她,繼續游說道︰「本宮即便做了太後,又能如何?本宮的娘家,不過一介儒生,可並無一兵一卒的兵權。東元的江山,仍然是姓皇甫,聖上,也不會責怪公主。」
皇後見她有了松動,連忙拋出更大的誘餌︰「本宮答應你,明日之後,就送誠王出宮,前往封地。公主您,亦可前往。到時,本宮,還可以用太後的名義,親下懿旨!」
皇後說的,又何嘗不是她所想。
只是,皇後這樣的人,可信麼?能信麼?
見她遲疑,皇後微微有些閃神,小心翼翼開口︰「公主心儀的,不會是四皇子吧?」
「自然不是。」她吃了一驚,飛快地答道。
皇後似舒了口氣般,低聲呢喃︰「不是最好。否則,你父皇母妃泉下有知,該多痛心啊!」
什麼?
泉下有知!
虞兮一下子懵了,上前,一把抓住皇後的手,急切開口︰「什麼泉下有知,你把話,說清楚。」
「這……」皇後遲疑著,嘆了口氣,道,「聖上生前有旨,這件事,決不能傳到你耳中。」
她急促開口︰「究竟什麼事,快告訴我!」
好大大力氣啊,她定然抓得她的腕上,都有了印子。可她在意,不就等于,她有機會麼?
「本宮本不願坐這壞人,可實在,不忍你被蒙在鼓里,上當受騙。」皇後一咬牙,沉聲道,「這個壞人,就由本宮來做吧。」
「西蜀虞氏一族,去天山溫泉的回程,遭遇匪徒,不幸,滅族!」
滅族!
虞兮只覺腦中,空白一片,臉上,瞬間失了血色,身形晃了晃,靠著桌案,才沒有滑下去。
半響,才找到了聲音︰「何時之事?」
「四皇子遇刺後不久。」皇後滿臉同情地看著他,低聲提醒,「虞兮,不是本宮要說四皇子的不是,你要知道,西蜀邊陲的守將,可是姚貴妃的親哥哥,四皇子的親舅舅。」
「你胡說!」虞兮咬牙開口,大聲呵斥。
可心中的疑慮,卻再也揮之不去。
他給她看的那塊翡翠如意。
即便不是他,那姚貴妃呢?
皇甫鈺就是她的命,那一次的事,西蜀虞氏月兌不了干系,她,能放過虞氏麼?
密令她的哥哥,找人扮作匪徒行凶,猶如囊中取物,易如反掌。
滅族啊,她如何,下得了手去。
所以,聖上才讓她嫁入東元?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有哪個女人,會向丈夫報仇?
一個個,真是好算計啊!
虞兮恨得牙齒咯咯之響。
她一輩子的努力,不就是,要讓她的寶貝兒子,坐上那個位置麼?
她偏偏,不讓她如願。
轉頭,看向皇後,冷冷開口︰「你如何保證,你承諾的,決不反悔?」
皇後一怔,繼而大喜,轉身,走到書案前,提筆,蘸了墨汁,一筆一劃,往遺詔之上添字。
落筆,將遺詔遞至她面前︰「本宮說的,你定然不信,就自己看看吧。」
虞兮伸手接過,迅速瞟了一遍,果真如她所言,沒有提及四皇子,更沒有提及,誠王。
見她點頭,皇後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好了,遺詔呢?」
虞兮抬頭,看了她一眼,漠然轉身,朝門外走去。
皇後將遺詔收回袖中,迅速,跟了上去。
走過天子殿正殿時,虞兮並沒有進去,而是直接出了天子殿,一路行去,最終,停在了鸞鳳宮門前。
抬頭,看向一臉疑惑的皇後,回身,指向朝鸞鳳宮的牌匾︰「皇後娘娘命人,自己取吧。」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遺詔,竟是藏在她的宮里。
難怪,她命人,將天子殿翻了個底兒朝天,也沒找到。
原來……
聖上啊,聖上。
我王歆怡跟了你一輩子,到死,仍是看不清,猜不透你。
芷蘭姑姑雙手捧著精致的錦盒,躬身上前,放在小幾之上。
皇後伸手,拿起錦盒,一臉的喜色瞬間沉了下去,抬眸,朝虞兮伸出手去︰「鑰匙拿來。」
「鑰匙?」虞兮吃了一驚,疑惑道,「聖上,並沒有給奴婢鑰匙。」
錦盒之上的鎖,是朝里開的。
一般,這樣的鎖,是設有機關的,如若不用鑰匙,強行打開,定然啟動機關,盒中之物,就會自動銷毀。
不管虞兮,究竟有沒有鑰匙,又有什麼關系呢?
如今,只有她袖中的那一份,才是真正的遺詔了。
皇後冷冷一笑,揚手,將錦盒扔進炭盆之中。
錦盒,瞬間著火,不一會兒,就化成了灰燼。
回到天子殿中,虞兮,端跪在靈前,默禱︰聖上,虞兮有負所托。可這是,虞兮能想到的,最兩全其美的辦法。西蜀滅國,作為皇族,虞氏可以苟且偷生至今,已是上蒼的恩寵。
虞兮,可以忘記仇恨,可沒有辦法,嫁給滅族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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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蘭姑姑看著,正在細看遺詔的皇後,恭維道︰「娘娘總算是,可以喘口氣了。只等著明日,百官面前,宣布遺詔,娘娘,便是東元的太後了。」
「是啊,可一想到姚曼卿那個女人,明天開始,也是太妃了。本宮心里,就像貓抓一樣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