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插曲
安楓莉去取飲料的時候,開場舞已經結束了,新的節目開始了。接下來的部分由其他協會來主持,所以,喬達木就不用繼續主持了。
安楓莉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正準備回到座位上,卻看到喬達木和彭綾衣正相擁著坐在一起。按照約定,現在彭綾衣是屬于喬達木的,所以,安楓莉也不好打擾。她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一邊喝著熱茶,一邊看著歡樂的派對。
安楓莉並不準備參與到這個派對里,今晚,她純粹是陪彭綾衣來的。現在,彭綾衣身邊已經有喬達木了,所以,現在的她,只是一個看客。安楓莉的眼楮環顧了一下會場,這時候,她發現,就在她的右邊隔著幾個位置的地方,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何遠影。
安楓莉拿起一杯飲料,走到何遠影身邊。
「何遠影師兄,你也和我一樣,一個人在看別人狂歡啊!」安楓莉把一杯飲料遞給何遠影,「平安夜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吧?」
「可是,那又能怎樣呢?」何遠影接過飲料,喝了一小口。
「這場派對是你負責的吧,可是你為什麼不參與到其中呢?」安楓莉說道,「你就這樣看著這場你自己親手負責的晚會,成為別人狂歡的舞台,而自己卻只是一個看客?」
「那麼,你覺得我要怎麼做?」何遠影轉過頭,冷冷地看著安楓莉。
「我怎麼知道,」安楓莉覺得何遠影的眼神讓人冷得刺骨,「要是知道的話,我也不用在這里當看客了。」
「可是,看著別人狂歡,何嘗不是一種狂歡呢?」何遠影似乎若有所思。
「你為什麼總是這個樣子呢?」安楓莉喝了一小口熱茶,「我從沒看過你有什麼表情,連一個微笑都沒有。」
「我早就失去了所有表情了。」何遠影說道。
「你一定經歷過什麼事情吧。」安楓莉說道。
「我經歷過的,你一定不懂。」何遠影轉動目光,他的目光落在了對面座位上的彭綾衣身上。
「小衣是個幸福的女孩子。」安楓莉的目光也轉移到彭綾衣身上,「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有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勝過一切。」
「對一個男孩子來說,又何嘗不是呢?」何遠影的語氣里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對任何人來說,擁有一個真心愛人,勝過一切。」
「那你呢,你的愛人是誰?」安楓莉笑著問道。
「她死了。」何遠影輕輕吐出這三個沉重的字。
「啊?對不起。」安楓莉急忙道歉,「請原諒我。」
「原諒你?可是連我自己也原諒不了我自己,」何遠影痛苦地搖了搖頭,「是我傷害了她,是我放走了她……」
「遠影師兄,」安楓莉把手輕輕放在何遠影的肩膀上,「我知道,你很難過。」
「不,你不知道,」何遠影再一次搖了搖頭,「你沒體驗過那種失去至愛的感覺吧?」
「我還沒試過去愛一個人呢。」安楓莉輕輕地笑了笑。
「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那麼,你一定要小心,」何遠影的語氣越來越淡,「不要愛得太深了。」
「啊?為什麼啊?」安楓莉一臉茫然。
「你會知道的,愛太深了,自己也傷太深了,」何遠影抱著頭,「那種感覺,太痛了。」
安楓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是,在她的眼里,眼前的何遠影,依舊是那麼不可思議。
「平安夜快樂。」安楓莉說出了這句她一直想說的話。
「祝你快樂。」何遠影依舊低著頭,把頭埋在雙手里。
***
「太好玩了,我都玩不動了!」明苔絲拉著龍鶴坐到我身邊,「哦,楓莉呢?」
「她啊,不知道啊,剛才她說她去拿飲料了,可是到現在還沒回來。」喬達木說道。
「嘿!我看到他了!」龍鶴笑出了聲來,「她在那里呢!好像是和遠影在一起。」
「什麼,和遠影在一起?」我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龍鶴所指的方向,果然如此。
安楓莉坐在何遠影左邊的座位上,眼楮時而看著會場中央的舞池,時而看看何遠影。而何遠影一直把頭深埋在手里,看不清他的臉。
「他們這是在干什麼啊,遠影師兄怎麼了呢?」我有些疑惑,「今晚的派對,遠影師兄好像是唯一沒有得到快樂的人。」
「是啊,他一直是這樣憂郁,」喬達木搖了搖頭,「我過去看看。」
喬達木站起身來,穿過舞池,走到何遠影身邊。安楓莉立刻把座位讓給喬達木。喬達木拍了拍何遠影的肩膀,何遠影抬起頭,我看到何遠影臉上似乎掛著淚痕。
安楓莉回到我們這邊的座位上,看上去安楓莉的情緒似乎被何遠影感染了,她的每一個笑容都不那麼自然。龍鶴和明苔絲說說笑笑的,沉浸在快樂地聖誕氣氛中。
「蜂蜜,你怎麼了?」我撫模著安楓莉的頭發,「你看上去不那麼開心哦。」
「沒有啦,我只覺得,何遠影師兄好可憐哦。」安楓莉低著頭說道。
「有達木這個好兄弟陪著,他會好一些吧,」我看了喬達木和何遠影一眼,「達木陪了我好久了,也該去陪陪遠影師兄了。」
接下來的游戲和活動,我們都沒有參加,只是在座位上看著別人的歡聲笑語。我和喬達木都把剩下來的時間給了各自最好的姐妹和兄弟,龍鶴和明苔絲依舊在卿卿我我,這個派對到最後成了各個小群體之間的自娛自樂,不過我們依舊很開心。一直到12點,夜空中閃現出一些光點——聖誕節來臨了,有人在放煙花了。
我們都跑出去看煙花,漫天的夜空出現了許多花火,比星星還要耀眼的花火。在花火中,我似乎看到了一輛馴鹿車,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劃過夜空。我模了模我頭上的發夾,那是聖誕老人托喬達木給我的禮物。
「聖誕快樂。」突然,有一個吻落在我的臉頰上。我抬頭一看,是喬達木。
「聖誕快樂!」我也給了他一個吻。
短暫而又美好的煙火結束後,平安夜的活動也就結束了。雖然還有一些人準備在校園里來個通宵玩樂,但大部分人還是決定回宿舍休息。
「小衣,今晚不能送你回去了,不好意思哦,」喬達木捧著我的臉,輕聲說道,「路上注意安全哦。」
「放心吧,有蜂蜜保護我,誰都無法欺負我!」我笑著摟住了安楓莉的肩膀,「蜂蜜,今晚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哦。」
「沒關系,達木,我自己可以回去,」何遠影拍了拍喬達木的肩膀說道,「你送綾衣回去吧。」
「算了,還是我送你回去吧,我真的不放心你啊!」喬達木笑著把手放在何遠影的肩膀上,「兄弟嘛,不用客氣,走吧!」
「再見!」我和安楓莉一起朝喬達木和何遠影揮手告別。
「綾衣,楓莉,今晚我和小龍出去住,就不回宿舍了,」明苔絲拉著龍鶴的手走了過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哦。」
「知道了,今晚你們不要太累哦,」安楓莉笑嘻嘻地說道,「節省點力氣哦。」
「好啦,別說啦!」明苔絲的臉早就紅了,「晚安哦,各位!」
我和安楓莉一起回宿舍,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歡快的人群,看上去他們都精力充沛,沒有一點疲憊的樣子。
「真羨慕他們啊,能夠這麼瘋狂地玩,」安楓莉說著打了個哈欠,「我就不行了,眼皮都抬不起來了。」
「當然,我們都不是專業的夜貓子,」我的眼皮也開始沉重了,「今天你和遠影師兄說了什麼?」
「說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話,」安楓莉說道,「什麼愛一個人,就不要愛太深了之類的話。」
「不是吧,看來他是受過很重的傷吧。」我突然覺得何遠影有些可憐。
「是啊,他說,他愛過的一個女孩子,死了。」安楓莉說道。
「啊?」我吃了一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突然,我的頭又痛了,似乎是被這個噩耗撞擊了一下,安楓莉急忙扶住我。
「又頭痛了?」安楓莉問道。
「是啊,又痛了。」我模模糊糊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