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不小心打開了你封存已久的記憶。當封印的碎片飄散在我和你身邊的時候,在你憤怒的身影後面,我依稀辨認出了你傷感的樣子。
在我和你之間,隔著很多個人,一點一點模糊了我和你的影子。當你的身影淹沒在人海里的時候,我卻沒留意到,放任你遠離我,無可挽回。
空氣依舊冰冷,薄霧依舊迷離。我再一次迷失了方向,在目光從你身上移開之後。新的封印,出現在我脆弱的心上。那里面,我依稀辨認出,里面藏著一些關于我而我卻不知道的事情。
封印很冰冷,凍結了我的指尖。我找不到任何方法解開封印,而我卻在封印上,看到了這句話︰
如果沒有了記憶,未來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
舞台向來是與我無緣的,這是最貼切我的評價了。
我站在一旁,看著舞蹈室里的女孩子們翩翩起舞。在舞蹈室的角落里,喬達木操作著筆記本,音樂從連接著筆記本的音箱里傳出。他一邊操作著電腦,一邊看著舞者們的動作有沒有做錯。
我在一旁看著,我對舞蹈真是一無所知,看著眼前的幾個女生和著音樂的舞姿,我居然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美感。
「好了!今天先排練到這里,」喬達木拍了拍手,「辛苦各位了!」
我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喬達木的肩膀。
「小衣,在這里等我一下,我還有一點事情,」喬達木笑著說道,「我需要去找一下指導老師,很快就回來。」
「嗯,你快點回來。」我點點頭說道。
排練的演員們一個接一個離開了,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在舞蹈室里——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
筆記本電腦是何遠影的,為了方便排練義演晚會,喬達木把何遠影的筆記本電腦借來了。現在,這台筆記本電腦就在我的面前,我可以隨意操作它——反正現在也無事可做。
如果偷偷看了何遠影筆記本電腦里的內容,何遠影應該不會怪我吧?我給自己找了一堆偷看別人筆記本電腦的理由,然後,我的手觸踫到了筆記本的鼠標。這個鼠標做工很精細,完全按照人體學設計,我的手幾乎完美地貼在鼠標上。
很奇怪,鼠標是粉紅色的,和何遠影的風格真是格格不入。我還從沒見過有男生的鼠標是粉紅色的呢,看來何遠影的內心深處也有一絲柔軟的地方吧。
我隨意打開了幾個文件,都是有關于這次義演晚會的資料,沒什麼意外的收獲。接著,我打開了其他的文件夾,里面無非是最近的一些學習資料之類的,是在是太無聊了。除此之外,在一個盤符里,存放著許多部影片,清一色的全都是歐美大片,有幾部是我看過的,其他的大部分我就只听說個名字了。
本來,我是抱著冒險的心態去翻看何遠影的筆記本電腦的,我很想知道男生的電腦里都會放些什麼東西。我的好奇心實在是太重了,所以,我一下子把那些尊重他人**的良好道德規範都拋到一邊去了。
翻找了兩個盤符,沒有什麼意外的發現。看上去何遠影是一個很好學很有責任心的人,電腦里放的東西不是學習資料就是工作上的資料,除此之外就是清一色的歐美大片了。看來,何遠影很喜歡看那些大場面逼真度極高的歐美大片。
我換了一個盤符,想要再看看有什麼會令我意外的東西。這看起來會有一些邪惡,可是我相信,就算是換成了其他的人,有這麼一個探索冷漠男生內心世界的機會,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的。
通常,表面越是冷漠的人,內心越是豐富,因為他們所有的想法都埋藏在心里,所以內心通常都被塞得滿滿的。我想,在這台筆記本電腦里,一定也分享了何遠影內心的一些東西吧?
可是,整個盤符都翻遍了,還是一無所獲。這一個盤符無非是一些軟件之類的東西,枯燥無味。看來,我的努力又一次失敗了。
就在我即將放棄的時候,我發現有一個文件夾有些奇怪,這個文件夾里沒有什麼內容,但卻佔用了很多空間。雖然我不是計算機專業的學生,但是我知道,這個文件夾里面一定有情況。
我打開了這個文件夾,讓所有隱藏文件都顯示出來。不過,何遠影師兄也沒那麼簡單,他把那個他不想給人看的東西放在一堆凌亂的文件夾里,要找出來還是需要一點耐心的。可是沒關系,現在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翻找。
找了快20分鐘,喬達木還沒有下來,而我覺得,我離我要的答案越來越近了。
我看到了一個灰白色的文件夾,文件夾的名字是——雲影不離。
雲影不離?這個奇特的名字立刻勾起了我膨脹已久的好奇心,我移動鼠標,打開了這個文件夾。
文件夾里有幾百張照片,果然有內容!我粗略看了一下,每張照片里都有兩個人,一個是何遠影,另外一個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子。
看上去,何遠影和這個女孩子很甜蜜,每一張照片里,他們都緊緊地靠在一起,或者牽手,或者擁抱,還有幾張他們接吻的照片。每一張照片中的他們都很幸福,幸福到忽略了除了他們之外的所有風景。
這也許就是何遠影之前的女朋友吧,看來他們的確很相愛,不然,不會拍出這麼自然甜美的照片。在照片里,我看到了何遠影的笑容,伴隨著笑容的何遠影比平時帥多了,他的微笑就仿佛是一道淡淡的暖和的光線,給人以一種陽光的感覺。
愛得越深,傷得也就越深。安楓莉說,何遠影之前的女朋友死了。何遠影的女朋友,應該就是照片上的這個美麗的女孩子吧。她的確很美麗,和何遠影很搭配,看得出,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才能夠被籠罩在何遠影的淡淡的暖和的光線下。
她是個幸福的女孩子,何遠影是個幸福的男孩子,可惜……
雲影不離,那個「影」,應該就是何遠影吧。而那個「雲」,應該就是那個女孩子名字中的一個字吧。的確是令人羨慕的一對,連名字都可以這麼搭配。我不禁笑了,笑過之後,我卻很想哭——這麼好的一對,不應該被拆散的,真的不應該……
突然,我的頭部一陣劇烈地頭痛,這一次頭痛很劇烈,劇烈到我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一下子坐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晃,好像正在經歷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地震一樣。我只覺得劇烈的疼痛在瞬間佔領了我的大腦,一只恐怖的大手用它的利爪撕扯著我的腦神經。我試著站起來,可是失敗了。
我把頭埋進雙手,想借助雙手的按壓來減輕頭痛的癥狀。可是,頭痛絲毫沒有一點消退的跡象,而是繼續在我的大腦里洶涌。天哪,這一次我到底是怎麼了?
「綾衣,是你?你怎麼了?」
我听到了一個聲音,在劇烈的疼痛中,我辨認出這個聲音不是喬達木的聲音,而是……何遠影的聲音。那一瞬間,我覺得我的頭痛再一次加劇了,以至于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隨後,周圍沉默了幾秒鐘,接著,我听到那個聲音冷冷地說道︰「你都看到了嗎?」
我點了點頭,這時候我顧不得那麼多了,先讓這該死的頭痛停下來吧。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一次,原本很溫和的聲音變成了一聲怒吼,那的確是一聲讓人心驚的怒吼,我幾乎嚇得叫出聲來。
「怎麼了?」接下來,喬達木的聲音出現了,「遠影,是你?」
一雙有力的手把我扶了起來,我知道那是喬達木的手,我可以感覺得到他的手臂上有一種只有我才能夠辨別出來的氣息。我扶著腦袋,靠在喬達木的肩膀上。
「為什麼要翻看我的電腦!」我听到何遠影繼續在咆哮,「你知道你在干什麼嗎?」
「遠影,怎麼了,別激動。」喬達木緊緊抱著我,「小衣,你剛才,對遠影的電腦做了什麼了?」
「我隨便翻了一下他電腦里的東西。」我迷迷糊糊地說道。
「遠影,我知道,這是小衣的不對,」喬達木不想進一步激怒何遠影,「我替她向你道歉。」
「我根本就不應該答應把電腦借給你,」我听到了一陣筆記本電腦合上的聲音,「下一次你找別人借電腦吧。」
「喂,遠影!」我听到喬達木喊了一聲,但是回應他的只有急匆匆的沉重的腳步聲。
「真是的,有必要這樣嗎?」喬達木輕輕撫模著我的頭部,「又頭痛了?好些了嗎?」
「沒有。」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要不要我送你去醫務室?」喬達木問道。
「不用了,也許和平時一樣,休息一下就好了,」我搖了搖頭說道,「送我回宿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