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憶之痕 第十二節 心結.情人節(6)

作者 ︰ yunbingfeixue

「太漂亮了!」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一個戒指,一個閃亮的戒指,此刻就出現在我的手指上。我覺得這個世界簡直美好得不像樣。

我把目光移到喬達木的左手上,他的手上也有一枚戒指,不過是淺綠色的。

「如果你是一朵粉色的小花,我就是你的綠葉,」喬達木帶著戒指的手輕輕拉起我同樣帶著戒指的手,「細心保護你,守護你,為你提供養料,讓你健康綻放,永遠都是這樣美麗可愛。」

「不要說了……」我感覺的心跳已經快要停止了,「我愛你。」

「再說一遍。」喬達木把右手放在耳邊,做成一個喇叭的形狀,「剛才我沒听清楚。」

「我——愛——你——」我看著喬達木的眼楮,把那三個分量十足的字說得清清楚楚。

「那——我也愛你。」喬達木拉起我的手,在我的粉紅色的戒指上吻了一下。

「謝謝你。」我想這是現在最符合氣氛的一句話。

「謝我什麼?」喬達木撫模著我的頭發。

「謝謝你給了我這麼美好的一個晚上,」我的手輕輕環上喬達木的脖頸,「你總是對我那麼好,在你面前,我覺得我好蒼白。」

「怎麼會呢?你是一個太好太好的女孩子,」喬達木的手緊緊抱著我的後背,「你陪我過了那麼多美好的時光,我除了加倍努力好好愛你,別無選擇。」

「怎麼辦呢,我好害怕我現在會頭痛。」我傻傻地笑著,像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女孩。

「頭痛就頭痛吧,只要有我在你身邊,你不用害怕任何疼痛,」喬達木的話語暖暖的,「有你在,我也不害怕任何疼痛。」

在這個時候,也只有一個纏綿的吻,才能夠搭配的上現在的情節吧。我們都不約而同地尋找著對方的嘴唇,直到它們緊緊地貼在一起。

也許是我的烏鴉嘴起了作用,我的頭真的痛了起來。可是我沒有去理會大腦那一陣陣的痛楚,因為,只要有喬達木在我身邊,我不害怕任何疼痛。

這一夜注定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一夜。

第十二節插曲

安楓莉洗完了澡,從浴室里走出來,把自己沉浸在臥室里柔軟的白色燈光下。她走到鏡子前,看著自己出浴後亂糟糟的頭發。

是該整理一下了,安楓莉拿起梳子,打理著濕漉漉的頭發。女孩子打理頭發的能力總是一流的,不一會兒,安楓莉的一頭整齊漂亮的頭發又恢復了過來。

好,去看看何遠影吧!

安楓莉輕手輕腳地離開臥室,走上閣樓。何遠影的房間門虛掩著,安楓莉輕輕一推,被日光燈籠罩著的房間,出現在安楓莉的視線里。

今天晚上晚餐前,何先生和何太太臨時有一些事情,無法在今晚之前趕回來,所以,今晚這座大房子,就只剩下這群年輕人了。彭綾衣和喬達木早早就離開了,晚餐就只剩下了四個人。晚餐是再簡單不過的外賣,看起來所有人吃得都不怎麼樣,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吃完晚餐後,龍鶴和明苔絲就告別了,他們並不計劃在何遠影家過夜。于是,就只剩下安楓莉和何遠影了。

安楓莉以她令人驚異的毅然決然做出了一個決定——留在何遠影家過夜。對于這個決定,龍鶴和明苔絲自然是大跌眼鏡,不過,這並不影響安楓莉。何遠影看上去依舊是面無表情——當然,實際上,他也不會有什麼表情。

吃完晚餐後,何遠影繼續到房間的陽台上遙望。河谷市不比之前的河谷景區,一到晚上,放眼望去,可以看到閃著無數亮光的河谷市的繁華市區。可是,安楓莉從來不覺得這些亮光有什麼好看的。

安楓莉躡手躡腳地跨進了何遠影的房間——這是她第一次走進一個男生的房間。和下午彭綾衣看到的一樣,何遠影的牆上掛滿了NBA球星的海報。通過這些海報,安楓莉學到了許多東西——比如,她知道了科比是湖人隊的而不是火箭隊的,還知道了斯科拉是打籃球的而不是踢足球的,同時她也知道了熱火其實是一支NBA籃球隊而不是一支英超足球隊……

目光離開那些球星的海報後,安楓莉看到了陽台上何遠影的背影。安楓莉呆呆地看著何遠影的背影,那種感覺,和前幾天在河谷景區里似乎有一種不同,但是到底哪里不同,安楓莉卻說不出來。安楓莉看著何遠影的背影,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何遠影的背影從自己的視網膜上剝離開來,一點一滴滲透進她的大腦里。最後,在她的大腦里,重新拼湊出完整的背影。

安楓莉突然覺得有些顫抖,她向前走了一步,何遠影的背影在她的腦海里繼續清晰。在那一瞬間,安楓莉突然有一種想要從背後抱住何遠影的沖動。

但是這份沖動最終還是沒有成為行動。

「你來了,」何遠影深吸了一口氣,「你還是和明苔絲他們一起去賓館過夜吧,房費由我來出。」

「不用了,真的不用……」安楓莉慌忙拒絕了。

「你知道你在干什麼嗎?一個女孩子,單獨和一個男生過夜,還是在男生的家里,」何遠影繼續說著,「你爸媽不擔心你嗎?」

「我爸媽又不知道。」安楓莉隨口說了一聲。

「你從來就不在意這些事情嗎?」何遠影問道。

「不在意啊,為什麼要在意呢?」安楓莉笑了笑,「我是因為相信你才留在你家的,除此之外,沒有別的。」

「你覺得我是一個可以相信的人嗎?」何遠影淡淡地問道。

「你覺得你自己是一個不可以信任的人嗎?」安楓莉的目光繼續落在何遠影身上,仿佛要穿透他的身體,「或者,你從來沒有相信過你自己?」

何遠影沒有說話,一陣沉默。

「好了,其實……其實我對你挺好奇的,」安楓莉過了好久才說話,「你是獨一無二的,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特別的地方。」

「可是你不一樣,我是說,在人群里,你太好辨認了,」安楓莉說道,「你總是一副冷冷的樣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人群里,所有人都可能感受到你的寒冷。」

何遠影重新陷入了一片沉默,安楓莉也沉默了。

「你很冷嗎?」沉默過後,安楓莉說話了。

「很冷,非常冷,」何遠影輕輕說著,「我在寒冷里已經蜷縮了很久了。」

「你應該看看外面的世界,其實,當你覺得寒冷的時候,正是外面的世界最暖和的時候,」安楓莉說著看了看窗外的夜空,「春天就要到來了。」

「你離開一下,好嗎?」何遠影抬起頭,像是閉著眼楮,「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你已經安靜太久了,」安楓莉後退了一步,「你安靜得都快要窒息了。」

「那就讓我繼續窒息吧,今天我真的需要靜一靜,」何遠影低下頭,右手的中指和拇指按壓著太陽穴,「哪怕我只是繼續窒息下去,至少,今天我需要窒息一下。」

安楓莉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何遠影的背影。何遠影的背影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薄霧里懸浮著許多鋒利的冰粒,寒冷而刺骨。

幾分鐘後,安楓莉轉過身,離開了何遠影的臥室。此刻,夜更加黑了,一陣冷風從窗戶的縫隙里飛進來,安楓莉抱著肩膀,顫抖了一下。

該睡了,安楓莉走到樓下自己的房間里。這間房間很冷清,如同外面的天氣一樣寒冷。因為很少有人居住,所以房間里沒有什麼擺設,只有空蕩蕩的四面牆和一張不大的床。

臨睡前,安楓莉看了一眼何遠影房間的方向。何遠影的房間仍然亮著燈光,在漆黑的環境下顯得異常幽冷。安楓莉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氣,倒在了床上。

安楓莉一直睡不著,盡管周圍一片漆黑,一片安靜,可是,一些調皮的思緒如同毛毛蟲一樣在她的腦海里不停蠕動著,挑撥著她的神經。安楓莉干脆在黑暗中站起身來,來到窗台前。何遠影房間的燈光依舊亮著,安楓莉沒有開燈,她也憑著窗台,看著房屋附近的花花草草,還有遠處隱約可見的燈火。

安楓莉穿著單薄的衣服,她有點冷,但是她沒有多加一件衣服。她時而看著何遠影的房間,時而看著遠處幽暗的風景。那一刻,安楓莉感覺這個世界很清靜,只剩下她和何遠影兩個人。可是他們之間毫無關系,只是兩個勇敢地忽略了世界的人。

夜色越來越濃了,何遠影房間的燈光終于滅了,安楓莉看著滅掉燈光的房間,只覺得那像是一個懸在半空中的黑洞,吞噬著一切——也包括,安楓莉的視線,還有她的思緒。

安楓莉躺回床上,閉上眼楮,暖和的被窩讓她覺得一陣懶散。她覺得她的世界漂浮在一個不確定的小島上,不知道會飄到哪里。

安楓莉閉上眼楮,這一次,眼瞼剛一合上,她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疲憊。她閉著眼楮,思緒慢慢放松。于是,今晚的世界,終于清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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