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第一輪的比賽已經全部結束,第二輪上,頭一局卻是相馬對上了鮕貝薩。
糟了!來的真快!我心里暗叫不好,求助似的目光投向了志乃。
志乃並沒有說話,而是安心的坐在那里,神游天外,我正心焦時,一只小蟲子掠過我的面頰,飛落在志乃的指尖,他才突然回過神來,張口說道︰「果然事有蹊蹺!」
原來他的寄壞蟲跟蹤了蟑螂大軍的去向,現了它們最終落腳的地方,武飛正守在那里,而在武飛的邊上,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忍拿著望遠鏡居高臨下的觀察競技場內的情況。
我奇怪的掃了一眼,有馬、鮕貝薩、角倉,還有那個驕橫的女下忍都在啊,怎麼又多出一個人來?
不過,那人戴著岩隱的護額卻是確鑿無疑的!
此時下面已經丁丁當當打了起來,面對相馬密不透風的防守,無處不在的攻擊,鮕貝薩的蝗群再次吃了虧,改變了戰術。
「蛇形豹走!」飛蝗紛紛落地,排成蜿蜒的一線,只有最前頭的數十只蝗蟲貼著地面昂然飛舞起來,忽高忽低,左顧右盼,恰似搔弄姿、搖曳不定的蛇頭!
平日里桀驁不馴、各自為政的飛蝗此時都緊緊糾纏在一起,構成緊密卻張弛有度的蛇身,緩緩游向相馬。
相馬微微錯愕,刀尖倒掛,一絲寒氣逼人。
鮕貝薩眼光一冷,游蛇突然從地上彈起,直射出去。
好手段!我心底暗暗贊道。
相馬一直都處于高度戒備狀態,此時不慌不忙一刀斬去,正是切向蛇身七寸位置。
可惜這蛇畢竟是假的,相馬一刀下去,倒是干淨利落把蛇頭斬斷,從空中跌落幾只蝗蟲的尸體,但那一刀的空隙,卻是在瞬間又被補滿,蛇頭仍是連著蛇身撲到了相馬身上。
而只要有一只蝗蟲得手,隨著蛇頭的快游走,整條由飛蝗構成的蛇身便纏繞在了相馬的身上,開始不要命的啃噬起來。
這樣的集中攻擊,可比開始的全方位無目的的大範圍攻擊要有效的多了!鮕貝薩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準備欣賞相馬的慘狀。
被飛蝗纏身,相馬也試過抖落或者撲打,但效果均很差,而眼看已經有蝗蟲鑽進了衣襟里面,更不用說衣服上很多地方更是被咬出破洞來,情急之下,只得把上衣解開,迎空大力搖擺了幾圈,卻是正巧把絕大多數的蝗蟲都卷進了武士服里一時不得出。
「呔!」相馬恨恨的把這已經束成棍形的衣衫凌空拋出,人也跟著騰空躍起,快刀劈出,卻是像切火腿一樣把自己的衣服切成了九九八十一張碎片,而隨著這些布角落地的,正是滿天的斷殼殘肢。
形勢瞬間即變,場上場下,眾人都有點呆,只有相馬仍是余怒未消,手持太刀一步步逼向鮕貝薩,根本不去在意自己身上仍然掛著的幾只殘兵。
鮕貝薩的蝗群本就所剩無多,這下基本上是血本無歸了,哭喪著臉步步後退,抽出苦無來作防御姿態,還經常會偷偷抬頭看天。
看來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我暫時放棄觀察場內形勢,對志乃點點頭,他又放出一隊寄壞蟲,依次向武飛藏身的地方飛去,我則用心靈視界追隨著它們的目光。
只飛到一半的路程,就可以看到有大片的黑雲從前方飄了過來,壓抑下想要回到自己身體的沖動,附在這只寄壞蟲身上降低了高度給這群蟑螂讓路,繼續向標的前進。
很快就看到了我的目標,果然是武飛,真不愧是小強,它的傷已經全部好了,只是腿都細了一圈,新長出的甲殼油光錚亮的,不過眼楮上的缺陷卻無法復原。他身邊的女忍我卻是不識。只見她一頭棕色的短,凌亂的分落頰邊,又細又短的眉毛斜掛在額頭中間,大眼圓臉,初看起來倒有幾分天真可愛,但細細觀察,便能看出那一份凌厲和狠辣。
耶……雖然看起來年輕,但是就身材來說,育的實在不錯啊∼尤其是那一雙修長的美腿……在這種關頭我怎麼還想這個……?
不過,這雙美腿倒喚起了一點我的記憶,再想想這些日子以來生的事,難道,她就是雀蜂?!而武飛,就是她利用微香蟲找到的初代家主遺留下來的秘密傳承?!
想想還真有可能,當初第一次遇到鮕貝薩他們的時候,他與武飛之間的關系就有點怪異,再加上我確實從來沒有看到他直接指揮過那些蟑螂,而眼前的女忍卻是一手拿著望遠鏡一手比比劃劃,嘴唇還在不停的嚅動不知說著些什麼。這一切都很讓人起疑啊!
這麼說,這些蟑螂是雀蜂,或者不如說是武飛派出去的麼?而之前見到武飛和鮕貝薩在一起,也只是為了讓他們有一個互相熟稔的過程麼?如果我的設想成立的話,鮕貝薩這樣做,算不算作弊?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蟲子對于蟲使來說,可算是一種道具,那麼,無論這道具是否是自己的,只要能拿來用,並行之有效,就可以了,正像上一次的中忍選拔上,我把自己當作了香子的道具是一樣的。
所以,本來是抱著先入為主的觀點對鮕貝薩頗有些不滿的心情,一想到自己也曾干過類似其實並不算公正的事,便無法再作下去。
不過不同的是,上次有我參與的場次,是葵vs香子,無論如何,都是自己人,所以勝負也不很放在心上,而今,卻是鮕貝薩vs相馬啊!因此無論是親自動手還是假手他人,仍免不了存有除掉鮕貝薩的「道具」的心思。
心神微微一動,從寄壞蟲體內撤回視線,身旁的志乃顯然也是得到了消息,雖然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他專注的程度卻比上一場叮當對鮕貝薩的時候要認真的多了。
「這小子,違背了規則呢∼」看了半晌,說出這樣一句話。
「那是怎麼?」我有些疑惑,「無論怎樣,蟲子只是道具而已啊?」
「不,雖然是道具,但他並不是憑自己的能力去使用的,所以說他,違背了規則啊!」志乃竟有些微微的感慨了,這可真的難得。
我也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我雖然是心甘情願的作為道具給香子使用,但她也是用自己獨創的忍術來達成這個目標的,並且,道具再好用,如果她自身的造詣不夠,也不能揮出最好的效果——她的最終落敗就是一個證明。但是鮕貝薩來說,並不是用自己的實力去操縱這些蟑螂,也不能和武飛做直接而有效的交流,反而要通過雀蜂來間接的控制,甚至可以說,他在這中間就完全沒有出力!這樣確實應該算作作弊了!
我們在觀眾席上輕聲交談,場內卻早已是一片喧嘩,經歷過一次視覺虐待的觀眾們已經不再像上次那樣驚恐和慌亂,完全是一片獵奇心理,想要看看這一次的對決,又會是誰輸誰贏。
相馬當然也非常的慎重,但是上一次叮當敗得太快了,他根本沒有模清蟑螂的攻擊方式。如果說鮕貝薩采用了不同種類的蟲子卻采取一模一樣的攻擊手段的話,那就完全沒有意義了!
所以只能是寄希望于對方不會一上來就使出殺招,而是留給自己一些觀察的機會。
而在此之前,他采取了與叮當相同的辦法——攻敵之所必救!
在相馬看來,只要不給鮕貝薩結印或者誘導的時機,憑著本能沖撞的蟲子,應該是不足為懼的。
所以在黑雲下落之前,他已經橫刀身前,電射了出去,一點多余的動作都沒有,完全一副要把鮕貝薩腰斬的架勢。
鮕貝薩當然也不會站在那里任人宰割,但是他退勢再急。也沒有相馬的去勢快,畢竟一個是蟲使,一個是專攻體術的忍者,又是一進一退,如此高下立現。
眼看相馬已經把鮕貝薩逼到競技場的牆邊,無路可退,鮕貝薩把雙眼一閉,正要認輸的時候,黑雲轟然下落,並在下落的過程中更加緊密的聚集起來,開始沿著同一軌跡順時針旋轉,最終形成了一面紡錘形的蟲之盾牌,擋在了鮕貝薩的身前。
哎?我不由得偷瞥了志乃一眼,這個術,和他的蟲之壁障之術到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相馬去勢未停,一刀斬在蟲之盾牌上,只切入幾寸深,竟未能再進半分,而仍在不斷飛旋的蟑螂們,打在相馬的刀背上,竟出了丁丁當當不絕如縷的清脆響聲。
相馬臉色一緊,正要把刀收回的時候,蟲群就已經上下分開,各聚作一堆,分別向他的上身和沖撞過來。
相馬來不及多想,右手順勢把刀一帶,攔住了上面的蟲群,左手把腰間的刀鞘一擺,擋在下面的蟲群前面。
兩團蟑螂沖過來,都是嗡然有聲,來勢凶猛,直撞得相馬連連後退了幾步,還沒站穩,就見蟲群又二分為四,再次撞了過來。
相馬憑借自己刀快,身法靈活,還能維持著不被蟲群直接撞到身體,但顯然這些蟑螂沖勁兒不小,這反震之力也很讓人不好受。
到了最後,蟲群已成為拳頭大小的幾十團,從前後左右上下不同的方位飛的不停沖撞著。別看蟲群的體積小了,但從相馬不斷迎擊的時候刀身出的沉悶響聲就可以知道,真的被撞上絕沒有好果子吃。
哎哎∼∼小強果然很不好對付啊∼!我在心里暗想。
突然想起來當初對付武飛的時候,它可是會一招狂化的,像如今蟲群這樣的野蠻沖撞,如果是狂化了又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