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神思被拉回,卻不十分驚異。繼而所有被打劫的人都忽然明白了什麼。打劫的人一見行跡敗露,忽然都改為雙手持刀,招式更加凌厲凶狠。原來他們用的刀刀把很長是為了方便兩只手一起握住。
碧憐和滄海慢慢接近了艙門,滄海手已放在艙門把手上,只要拉開進去就絕對安全了。碧憐這才放開了他,見他還是目不轉楮的看著打斗,便將他推了一把,「快點進去!」
滄海又觀望了兩眼,忽然一笑道︰「碧憐,攻下盤。」碧憐一愣,隨即點了點頭。這對策果然管用,不一時已刺傷了兩名敵人。碧憐回頭,見艙外沒有滄海的身影,知他是進艙去了,便就安心。
可誰知,滄海並沒有進艙。
滄海握著艙門把手,準備拉開的時候,正是站在艙外拐角的地方,而背面的船舷處,忽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堵住滄海的口唇,將他挾持到艙後。
但滄海卻是第一時間發覺,身量比他矮,還必須伸長了手臂勾著他,所以緊貼在他後背的綁架犯是個女的。
那女子很動听的聲音輕輕道︰「你答應不出聲,我就放開你。」她身上的香味濃郁勾魂。
因為二人前心後背緊緊貼著,那女子另一只手還由肋下箍住他的胸膛,所以滄海身體不敢亂蹭亂動,大眼珠子一個勁亂轉,用力點了點頭。
那女子倒是言出必行,緩緩松開了手。
滄海頓時松了口氣,雙頰上因被緊握而留下的指印慢慢消退。滄海快速喘息了幾下,紅著臉回過頭。
幾乎就在他的肩膀後面,立著一個背著手,笑意盈盈的動人女郎。卻不是中土的裝束。只見她頭戴八角垂紗小帽,身著五彩紗衣,這麼冷的天還赤著一雙蓮足,踩在甲板上面。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剪著細碎的留海,長發間許多細小的麻花辮都是夾雜金絲編就,帽上,頸上,手上,腳上,都裝飾著金鈴鐺和寬寬的金鏈子,耳上還帶著對大大的水滴形金片耳環,環底也墜著金鈴。所有露出的肌膚都雪白細膩,柔女敕光滑。眉目絕美,身材曼妙,乍見之下,妖冶綺麗,細看之後,卻又不過是一個涉世未深的鄰家女孩。
二人近得鼻息可聞,滄海不禁向後撤了一步,後背卻靠上船艙外壁。那女郎嬌羞可人的對他笑得調皮,他驚異之余,只是呆呆的看著她發愣,「姑娘你……」
「噓」那女郎頓時蹙起了彎眉,紅唇微嘟。一手上前按在滄海右邊肩膀,一手豎在唇前。通體金鈴嘩呤一響。女郎神秘兮兮的向前面船舷四下望了一眼,吐氣如蘭悄聲道︰「你小點聲,別讓他們發現了!」玉手看似輕輕搭在滄海肩上,玉體隨意一攔,卻是將他所有出路封死,他若開口大喊,她也能在他發聲前將他制住。
滄海一眼也看出了自己的處境,知那女郎不想做得太過明顯,他便也不好伸手推她肌膚相踫。正了正心,謹守君子之行,後背緊貼艙板,盡量拉開二人的距離,又表現出老老實實的態度,盼她放下戒心。想到自己一個堂堂男子竟被這樣一個絕郎綁架,既生氣又無奈,竟又忽然覺得刺激,心中掙扎,面色微紅,最終只得低聲問道︰「你怎會在這里?」
女郎又調皮的笑了笑,見他十分合作,便收了內息,但按在他肩上的手沒有收回。「你看見那艘二層的船了嗎?我就是從那里偷偷溜過來的。」美目黑白分明,輕輕一瞟。
滄海眼珠轉了轉,幾乎立刻就認定了她的身份。卻奇怪的問道︰「你為什麼要溜到這里來?」
誰知女郎揚起俏臉,如夢如幻的看著滄海,柔聲說道︰「還不是因為你,我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漂亮的男孩子。你看看,眼楮竟然是琥珀色的。」對他著迷的模樣倒不像作假。
滄海又傻了。「……你過來不會就為了看我?」
女郎迷離的美目盯著滄海的眼珠,「那也不是,我剛才在船艙里看了你半天了,後來見你險象環生,就打算過來幫你的。」頓了頓,又道︰「剛才是不是嚇著你了?臉紅成那樣?」
「不,沒有。」滄海馬上回答,臉又要紅了。可是這女郎渾身上下這麼多鈴鐺,從那麼遠的船一路潛行過來,竟然沒有人發覺。而且天氣寒冷,她還穿著單紗衣,光著腳,真是好高深的武功。
滄海不敢亂動,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女郎卻對他看著看著,開心的笑了,說道︰「能跟你說話我真高興。」彎眉忽然又輕蹙生愁,哀怨道︰「可惜,也許我再也不會見到你了。就算你我二人再有緣相遇,那也是沒有用的。」這女郎看似單純如紫?,卻已開情竇,含情脈脈的眼光,動人心弦的喘息,靠在滄海身上成熟的**,簡直就讓人把持不住。
滄海一邊思索著她的話,一邊輕輕眯起眼眸,仔細端詳著她,忽然也覺得,如果今後不能與她相見也許會是一種遺憾。
而那女郎不著邊際的話語,滄海雖听得明白,卻不習慣被這樣對待,于是賭氣的反問道︰「為什麼沒有用?就因為你是波斯明教的聖女‘密斯兒’?」
女郎動情的眉目忽然驚呆,兩臂撐開二人親密的距離,美目瞪得大大的,訝道︰「你是誰?你怎會知道?」表情像一個膽小的女孩子被一只過路的貓咪嚇到。
滄海撇了撇嘴,道︰「那艘船上的人,衣服上都繡著火焰,而用的武功又不是中土所有,那便是波斯明教的教眾了。不過你們選的倒好,這些教眾都是漢人,很難被人發覺。」
「卻不是被你發覺了?」女郎不知滄海生氣,一副委屈的表情說道︰「那你又怎麼知道我是聖女了?」
當然是憑方外的資料、你的裝束還有那句「沒有用」的說話了。不過那不能告訴你。「我猜的。」
「猜的?」女郎彎眉又顰了一會兒,忽然轉愁為喜,又將滄海的頸子抱住,笑道︰「我看上的人果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