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83︰佳客
墨痕笑道︰「哪兒有這麼快呢。
謝葭抱了一會兒,就遞給墨痕,笑道︰「我總怕抱不好,不敢抱了。」
墨痕忙道︰「姑娘一宿沒睡,先去休息吧。」
謝葭也確乏得厲害,點點頭,道︰「墨痕姐姐,你也快點回去休息。」
孕婦熬夜非常不好。
謝葭安排了人手留下來把手蘭英樓,然後就回到蒹葭樓。
她一晚上精神高度緊張,幾乎是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一覺睡醒,也不過是大早上的。謝葭只覺得頭疼欲裂,但是不願意再睡,怕今晚反而睡不著。
「知畫,給我倒杯水來。」
有人幽幽地道︰「小日子好了?」
謝葭一個激靈,掀開被子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穿著小衣和中褲……
她張了張嘴,道︰「將軍,您怎麼來了?」
衛清風放下水杯,道︰「順道過來瞅瞅。」
謝葭道︰「將軍朝服未換,是下了朝之後直接過來了吧?找父親有事商量?」
又笑道︰「昨個夜里,我們三姨娘生了個兒子!」
衛清風涼颼颼地道︰「你再不想個法子,就得給我的小妾帶孩子了。」
謝葭愕然。
衛清風放下杯子,道︰「娘今個兒一早把虞家的女兒接到府里來做客。我回避了出去。嬌嬌,如果不想我去邊關,不想我納妾,得你自己花點心思。」
他道︰「內院的事情,我上有母親,又有嫡妻,實在插不上手。」
謝葭才想起來她把這件事忘了。張口結舌半晌,方想起來。道︰「將軍您,您就不能直接回絕了……」
衛清風的臉色有些難看。為了讓他順理成章地納虞氏為妾,太夫人設計讓虞氏誤入江城樓。女主人不在,只有衛清風剛下了朝回來,那麼不管有沒有發生什麼,都是瓜田李下之嫌。衛清風衣服換了一半,听到長安來報,便知道不妥,估模著待會兒太夫人會帶人來「找」那虞氏。到時候就「捉奸當場」。
退無可退,他只好披著朝服跳牆走了,吩咐身邊的人說他出去了,並不在府里。以期能避開這一場紛爭。
他簡單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頗有些狼狽。
謝葭傻了眼,太夫人還真是……
她不禁道︰「那難道將軍要一直這樣躲下去?」
衛清風憤憤地道︰「所以來跟你商量,讓你想想法子!」
謝葭憂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竟也有些慌了神。
下人來報,珍姬醒了,人也被她遣退。
衛清風看她這樣,倒有些不忍心了,道︰「嬌嬌。你說你家的姨娘生了一個兒子?」
謝葭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道︰「是個兒子。」
衛清風道︰「听說你守了一夜。累著了吧。」
謝葭哀嚎地趴在了褥子上,道︰「將軍!」
衛清風湊上去︰「嗯!」
謝葭側過臉,道︰「您真的不想娶了虞氏嗎?」
「我娶她干什麼!我剛成了親,就納妾,你的顏面何在?」
衛清風有些費解她到底都在想些什麼︰「還不是為了你!」
那,兩年之後,三年之後……十年之後呢?
謝葭嘆了一聲,道︰「既然這樣,妾身去鬧上一鬧也沒什麼。」
大不了就和太夫人撕破臉算了……
衛清風把她抱了起來,道︰「胡扯,怎麼能這樣?照我說的去做,傳言出去,只說我八字克妻。你以為你就是扮酸吃醋,娘就會依了你?想也別想,那是關系到衛氏香火的大事,娘再疼你,也不會讓你鬧,實在說不通把你關起來也就是了!」
「……」
謝葭突然側過身,摟著衛清風的腰身,把臉枕在他月復部︰「將軍,那您就不在乎衛氏的香火?」
「我當然在乎,不過這事兒是因為我和娘政見不合,我又不用急」,他想了想,又問,「做什麼騙我說你小日子到了?」
謝葭「嗯」了一聲,道︰「怕將軍又獸性大發……」
很痛的好不好!
「怕什麼!」
謝葭笑了起來,躲開他的手,道︰「將軍,別,妾身怕癢……」
「嬌氣。」衛清風嗤了一聲,把她抱起來。
謝葭眯著眼楮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又粘過去把腦袋依在他胸口上。
衛清風慢慢地把她的小衣月兌了下來。謝葭漸漸地又困了。
他拍拍她的臉,道︰「別睡,馬上用午膳了。」
說著又把小衣給她穿好了,還是忍不住氣,道︰「下次再用小日子來哄爺,爺親自扒了了你衣服,要是沒有,看爺怎麼治你!」
謝葭不怕他,笑嘻嘻地拿腦瓜子去他脖子里蹭。
下人來擺了膳。
謝葭問他︰「將軍,您的朝服也未換呢。」
衛清風道︰「去買一身新的吧。我就在你這兒午憩,然後去趟寶華齋。」
謝葭點點頭,道︰「過幾天就是中秋了,妾身想著,十四將軍來接妾身,一起回去給娘請安吧。」
她又笑道︰「沒嫁的時候,妾身每年都是這個時候回去給娘請安的。」
衛清風道︰「好。」
用過午膳,謝葭等了一會兒,想爬到床上去跟衛清風一塊兒睡,結果被他推了出來。
「你熬了夜,日里少睡些,免得頭疼。」
說完,也不管她,自己轉了個身呼呼大睡。
謝葭憤怒地去忙活自己的了。
本來想去看看珍姬,但是衛清風睡在這里,她又舍不得跑得太遠,只好先在樓下等著他醒了再說。
刺槐把那幾個產婆的事兒同她說了︰「全都嚇得跟抖篩糠子似的,唯有那李婆子一副從容的模樣。」
難道謀犯只有李婆子一個?
謝葭想起那洪氏先前對自己說話的樣子,顯然不是個泛泛之輩。難保她們不是想著犧牲一個棄軍保帥。
她想了想,道︰「都扭送到官府去,免得我們倒被人抓住了私設公堂的把柄。」
刺槐一怔︰「就送到官府,是不是太便宜她們了?」
謝葭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傻丫頭,留下她們有什麼用,她們又不是我們府里的人,打也打不得,殺也殺不得,那難道留著煮著吃嗎?說不定就有人等著捉我們這樁把柄呢。」
刺槐點點頭,下去了。
然後謝葭就開始和輕羅對賬。
輕羅已經匯總了消息,點出了各處開銷增加的原因。
原來珍姬增加花房開銷,是因為花卉是上京貴婦之間社交非常重要的一環……
但是劉氏當家的時候,並不像如此奢華。珍姬增加的每樣開銷都是看似有道理,卻實在說不上什麼實際用處……
只是要再削減下來是比較麻煩一些。尤其是提高了下人的月錢這一塊,珍姬掌權,所以提了月錢。等到新夫人進了門,肯定也會考慮到節約開支的事情。到時候若是將下人的月錢降了回去,下人們難免會心存怨憤。就算她不削,珍姬的好名聲也不會受影響。
謝葭作為一個出嫁的姑娘,實在沒必要擔那個惡名。想來想去,她吩咐人拿來紙筆,在紙上寫下了府里的幾項重要開支,並圈畫了幾點。、
她道︰「我們的花房太雜亂,又不是皇宮內院,何必弄得百花繽紛的。其他花不用再養,就專心養牡丹,看看能不能挑一個品種養出些名氣來,我看姚金就不錯。」
又道︰「統共就這麼幾個主子,養著一大圈兒的繡娘有什麼用。等新夫人過了門,又要帶回來一大批繡娘,把繡工房的年例削減一半。」
「父親居于高位,正是要步步小心的時候,生活太過奢華,有害無益。公爵府宴客的開支削減一半,不能太過隆重。」
加加減減,輕羅又花了大力氣來再算了一遍開支預算,剩下來近千兩。
這時候,知畫捧著一身藍色的衣裳回來了,道︰「姑娘,我尋思著外面的繡活兒不精細,就從繡房帶了一件回來。原是給侯爺做的,想著將軍和侯爺的身量差不多,就拿來了。姑娘您看合適不合適?」
這種細枝末節的東西,相信衛清風也不會計較。謝葭只看了一眼,便點了個頭,親自捧著那身衣服上樓去了。
衛清風午憩從來不會超過一刻。而且甚少午休。大約昨夜喝了酒,又歇得比較晚,所以今天才睡了一會兒。她上了樓,他果然已經醒了,穿著白色的中衣坐在桌前看書。
謝葭抿了抿唇,道︰「將軍。」
衛清風淡淡點了點頭,又翻了一頁手里的書。
謝葭笑道︰「妾身服侍將軍更衣吧。」
一邊服侍他穿衣,一邊又忍不住試探道︰「將軍昨晚歇得也晚?」
衛清風漫不經心地道︰「和人在香滿樓喝了幾杯酒。怎麼,又吃味兒?」
謝葭嘟囔道︰「又是王越彬他們幾個吧!」
「那你得快點把天靜園給我建起來!」
謝葭低頭給他系腰帶,忍不住道︰「將軍總是讓妾身去想法子,怎麼也不想想這是妾身的事兒嗎?妾身今年也才十三歲……就要給您奔波這個,奔波那個……」
「爺還要感激你不成?」衛清風笑了起來,伸手去捏她的臉。
謝葭直言不諱,道︰「您總得記著妾身的好處,免得妾身覺得您是個忘恩負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