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世豪和兩位夫人剛從寺廟回來,就看到徐管家在門口急的團團轉,見到老爺更是急的語無倫次,連手也在陣陣發抖。「老爺……太太……不好了……大少爺忽然發病,大夫在屋里都看了半天了!」
楊世豪一听急得直往若安那跑,後面大太太更是忍不住紅了眼眶,一見到兒子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身邊的床單和胸口都是血滴,她瞬間就雙眼一黑,雙腿一軟,要不是二姨太扶的及時,她就該昏倒在地上了。
「把大太太扶到房里,快啊!」楊世豪咆哮道,轉而再問屋里的大夫,也是常給若安看病的大夫,「你不是說吃了藥就沒事嗎?怎麼突然之間又發病了呢?」
許大夫雙眉緊蹙,顫顫巍巍的說︰「我開的藥只能起到暫緩病情的作用,根本跟不上病情加重的程度。我剛才給他把了脈,從脈象來看恐怕這次發病是積勞所致,加上天氣轉涼,大少爺的身體就經不住內憂外患了。」
楊老爺一听納悶了︰「你說積勞成疾?若安每天都呆在這個房間,何來積勞之說?」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已經給大少爺開了幾服克制病情的藥,好的話過一晚上就能緩解下來,但如果……」
「如果什麼,快說啊。別支支吾吾的了,都什麼時候了?」
「如果未見緩解,恐怕就會有生命危險。」說罷,許大夫搖了搖頭背起行禮,默默的轉身踱出房門。
他才那麼小,他有不可估量的美好前程,楊老爺還打算老了以後把所有家業親手傳給這個聰明過人、又懂事得體的大兒子,但如此一來,他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只可望著病痛中的兒子紙一樣蒼白的面頰無奈嘆息,嘆息世事不公,讓他最疼愛的兒子飽受折磨。
等暮雪和若丞回到柳園,早已燈火闌珊,柳園剛剛才平息的一場風波他倆渾然不知。
暮雪回到睡房,悄悄的取出若丞送給她的書,見四下沒人才輕手輕腳的拿出藏在床下的鐵盒,把這本西洋書放了進去。剛要蓋上蓋,忽然想到什麼又從鐵盒子里拿出那張被她疊的整整齊齊的宣紙,她打開來望著大少爺親手寫的「暮雪」兩字出神,心想幸好這張紙沒讓雲姨發現,否則一定會像那些書一樣被她撕得粉碎。
看完之後她又把紙按折印折好,小心翼翼的壓在書的下面,這才放心的蓋上蓋。
她打算一會到了涼亭就把這件事跟大少爺坦白了,雲姨發現她偷偷讀書後就把她的書全撕了,而且,她決定不再讓大少爺教她念書了,雲姨說的對,因為他是少爺,而她是下人,下人是沒有資格念書的。
想到這,她決意現在就去大少爺的院子,不料出門沒多久,就被早守在那里的紅霞等一干丫鬟團團圍住,她預想莫非她們又要故技重施?果然不出所料,紅霞果然開門見山的說︰
「真不巧,我們又狹路相逢了,不過這次我不會再那麼蠢,等我們去了柴房,就算神仙也找不著!」
紅霞口中的柴房其實就是一間早就廢棄的地窖,過去曾用來堆積濾鹽的器具,後來由于潮濕,這才把器具搬到別的儲藏室,于是地窖就不再派上用場,因此那里就成了老丫鬟欺負新丫鬟的地方。
暮雪還是第一次知道柳園還有個地窖,她被她們捂著嘴一路推到這里,走過漆黑潮濕的樓梯,就是一股常年不透風的氣味撲面而來。紅霞冷笑著模到牆壁上的開關,頓時地窖就被一層昏黃中漂浮著灰塵的光微微照亮,暮雪環視了下四周,除了干枯的草堆和木柴,這里再沒別的東西。
「你不用看了,這里都廢棄幾百年了,恐怕連老爺也不知道柳園還有這麼個地方。」說話的是抓著暮雪的彩蝶,暮雪認得她,上次在牡丹園也是她抓著自己的。
「紅霞姐,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該審的就審,該教訓的就教訓,也可以早點回去休息。」
紅霞點點頭,一雙漂亮的眼楮更顯銳氣。「听說你會寫字?真可笑,一個洗衣擦地的丫頭居然還想讀書寫字?你以為你這輩子還能出人頭地嗎?」
暮雪目光平靜的看著她,冷漠的說︰「我沒想過出人頭地,我只是不想跟你們一樣。」
只是不想跟你們一樣——她語氣平緩,卻仿佛一把冷冽的刀,直勾勾的刺向這里的每一個人。
「我沒功夫在這里跟你玩唇槍舌戰……」紅霞邊說邊從衣袖里拿出一根細細的木簽,「你會寫字?會寫字有什麼了不起?手沒了,看你拿什麼東西寫……」
彩蝶仿佛和紅霞心有靈犀,看到她拿木簽就知道她要干什麼。只見她抓起暮雪的手,紅霞與她會心一笑,以前也有很多小丫頭被她們用木簽刺過指甲,到暮雪這,早就駕輕就熟了。
只是其他小丫頭無不跪地求饒,個個都嚇得面如死灰,哭天喊地的懇求紅霞放過自己。然而暮雪表現出來的波瀾不驚倒讓她們吃驚,她不會求饒,也不會恐懼,她只會更加瞧不起這些人。
紅霞當然受不住她如此輕視的眼神,于是不再廢話抓起她的手指就把細長的木簽往指甲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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