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雅欣小姐……」
出了院子,正好看到雅欣走在前面,婉婷上前一步叫住她,她詫異的回頭,一臉狐疑的望著始終保持唯美笑容的鄭婉婷。
「你叫我?」
「是啊,我想問你一個人。」
她們兩個走到牡丹園的亭子間坐下,如今正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秋風吹在身上十分舒適。
「你說暮雪?」一听婉婷要問的是人暮雪,雅欣剛才還挺輕松的表情立刻被一陣氣惱覆蓋,「那個臭丫頭。」
「我听三少爺說,若安和那個叫暮雪的姑娘很好,所以我想知道暮雪是誰,可以的話也想和她交個朋友。」
「呸!好什麼好啊?暮雪不過是個低賤的丫鬟,十歲那年被賣到我們家做苦工,若安才不會跟那種骯髒的下人要好呢。」
「那三少爺怎麼說以前若安教暮雪讀書寫字畫畫,若安離開揚州的時候還特意關照他照顧暮雪,等他回來?」
「呵?那都是暮雪自己編出來的吧,她倒是識幾個字,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反正她從小就不怎麼檢點,小時候還總跟在我表哥身後耀武揚威,現在還老是纏著他,前段時間我表哥去南京讀書,她居然改方向**起我的老師,別說有多惡心了。」
婉婷听雅欣說著,實在無法相信暮雪竟然會是這樣的人,因為若寧口中的暮雪似乎不是這樣的,她也不太相信若安會和那樣的女子做朋友。
「婉婷,我看你那麼單純善良,還是少跟暮雪這種人多接觸,以後在家里遇到什麼問題就來找我吧。對了,一會我上街買衣服,你跟我一起去吧。」
婉婷含笑搖搖頭,道︰「不了,昨天沒來得及四處逛逛,今天我想再走走,順便去看看若安住的地方。」
「誒?你真的是若安的未婚妻嗎?」
雅欣的問題讓婉婷臉刷一下紅了,她使勁低下頭不讓她發現。
「啊呀,你臉紅什麼?快說是不是?肯定是對不對,要不然若安為什麼帶你回家?」
「是……我們,定過婚。」
「啊?真的!天吶天吶,那你要真的當心了,記得要離暮雪遠遠的,要不然她肯定會報復你,你知道嗎,以前我就常常被暮雪陷害。」
她將信將疑的听著雅欣一個勁數落暮雪的種種罪證,好像暮雪是個十惡不赦的妖魔鬼怪。
誰知道呢?
眼楮看到的東西也不一定是正確的,何況是別人口中說出的?
***
「二少爺,南京來的電報!」
若丞剛進門,打理門庭的老趙就把一封加急電報交到他手上,他回到房里才打開,果然是那里來的消息。他匆匆看過信,隨即將信燒毀了。
電報的內容,就是他必須在三天之內趕到南京。
此時的南京——正是紅色的革命烈火徐徐燃起之初。
徐忠慶一路上都想不明白,這個大少爺出去了那麼多年,如今剛到家還沒住幾天就開始接收鹽莊的生意,不管什麼大事小事都要親自操刀。白天不是到碼頭監督商船,就是到各鹽莊查看生意,晚上還要回到賬房看過去幾年的生意記錄。
最氣憤的就是那天下午查庫房的時候他對他說的那段話,徐忠慶越想越想不明白,就算是楊老爺也不會用那種口氣跟他說話,一個剛滿二十的小子居然有如此的威嚴和氣魄,甚至冷漠的不留絲毫情面。
「收好你的馬腳,否則我會讓你翻不過身。」
可還沒等徐忠慶慢慢消化掉這句話,這個讓他十分惱火的大少爺又把他叫到賬房。
這個陽光稀疏的午後,他,一個居心叵測的老管家,在楊家新上任的少東家面前,儼然成了只縮頭烏龜。
「大少爺,你找我來,有何貴干?」他心有余悸,面上還要保持禮節性的笑容,不過這笑一看便知真假。
若安早就想跟他說了,只是想再看看他這幾日的表現,誰知他記在賬冊上的數字依然有問題。
「這個抽屜為什麼上鎖?」他開門見山問道。
「哦,里面放的都是我的私人物品。」徐管家怎麼也算歷經風霜,雖然沒料到若安會這樣問,可還是對答如流,絲毫不打嗝愣。
「把它打開。」
「這個不好吧,大少爺,難道我連自己的**也不能有嗎?」
「這里是賬房,不是你收藏**的地方。」
「大少爺我那麼尊重你,也希望你尊重一下我,畢竟我也是跟著老爺一路走來的,你不給我面子也得給你爹面子。」
「我給你面子才讓你自己開,否則我早叫人打開了。」
「大少爺,你可以命令我做任何我的分內事,但你決不能剝奪我的**。」
「如果你是光明磊落的,又有什麼怕被我看到?」
「我不是怕被你看到,我只是看不慣你這種態度,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長輩,你豈能如此對待一個跟你爹出生入死的長輩?」徐忠慶的話重了一點,可能是真的火了,也可能為了威嚇到他,總之他脖子上的青筋開始慢慢跳動。
只可惜他這招用錯了人。
「你是自己打開,還是等我叫人打開?」若安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此刻的他冷酷的讓人戰栗。
徐忠慶沒有回應,一時間賬房里出奇的安靜,微涼的秋日午後,陰郁的讓人喘不過氣。
他是開,還是不開好?他又氣又急,卻又無能為力,高而飽滿的印堂泛出很不和諧的青色,要不是他兒子永林眼見情況不妙趕緊找來郁夫人,事情真的會難以預料。
然而郁夫人的出現,卻再次驗證了若安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