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星星。」天瑤仰頭,隨口說了句。雨後的天幕,星子希希寥寥。
「嗯,可惜我看不到。」男子溫潤的聲音在身側響起。雖然眼楮上纏著白絹,卻絲毫不有損他非凡的氣度。「我的眼楮什麼時候可以復明?」
天瑤思慮半響,狀似認真的道。「或許立刻,也或許永遠都無法復明,誰知道呢。」
身側襲來冰冷的寒氣,無預兆的,他伸出結實的手臂,下一刻,天瑤柔軟的身體便撞入他胸膛。修長的指尖精準的挑起她尖小的下巴。「你居然敢戲弄我!」
天瑤繡眉蹙起,縴細的銀針已夾在指縫中,與他身體只有寸余的距離,只要他再敢靠近……「我已經盡力了。」她淡淡道。
他面色無異,只有唇角挑起一抹略帶無奈的笑。修長的指尖輕撫過她臉頰似雪的肌膚。「真可惜,本以為能見到你的模樣。」語調是極認真的,英俊的側臉在月夜下冷魅、飄渺。
天瑤心口一動,安靜的凝望著。然後,她听到自己說「我會醫好你的。」她的語氣,那麼堅定。
……
清晨醒來,屋內彌漫著藥香,和淡淡的血腥氣。他蹙眉,「你受傷了?」
「皮肉傷,不礙。」她有些吃力的回了句。手掌壓著肩頭的傷口,臉色蒼白。要醫治他的眼楮,只有用千年雪藕來做藥引,而雪藕是幽冥宮至寶,藏在機關重重之地。趁著師傅閉關,她潛入密室,將它偷了出來。
天瑤雖深諳五行之術,卻依舊被機關所傷。
「喝藥吧。」她如往常一般,將藥遞到他掌間。濃黑的藥汁入喉,分明不似往日的苦澀。
女子清潤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喝過藥,我就送你離開。我的雀兒會帶著你走出天山。離開這里,你的眼楮就可以恢復光明。」
「嗯。」男子如往日一般冷漠的回應。
然後,是許久的沉默,他方再次開口。「我不喜歡虧欠,你救了我,想要什麼報答。」
「報答嗎?」天瑤笑,又興起了幾絲玩味。「看你長得不錯,以身相許如何?」
男子淡然,一副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姿態,淡淡道。「好。」
「以天下為聘,我會迎娶你做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天瑤僵住,竟不知該如何將這玩笑收場。
……
送他離開的時候,天陰沉的厲害。
雲雀是通靈的動物,一直盤旋在他頭頂,她如流水般清澈的聲音在耳畔響著,「一直走,不要回頭。」
男子劍眉冷挑,已感覺到四周的暗流涌動。
天瑤淡笑,「放心,他們不敢傷我。」
他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雖有幾分隱憂,卻不得不離開。朝中局勢萬變,他不能再做耽擱。
「等我。」他說,有力的手掌緊握著她的,那麼溫暖。
那一刻,天瑤被蠱惑了。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
原本只是一場玩笑而已,卻被他美麗的誓言打動。如果那時,他說他已有了心愛之人,她絕不會做半分糾纏。可他偏偏招惹了她,又在濺起一潭深水後,不負責任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