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汽車到了城北中學。學校因為開學日子接近了，老師們都上班了。張晚成帶著彭紅明直奔校長室。
校長正在打電話，打了約十分鐘，才擱了電話，看到張晚成，冷淡地問，「你們有什麼事？」
「噢，是關于孩子讀書的事。」張晚成取出彭紅明的戶口簿，遞了上去。
校長是個五十歲的男子，額前頭發稀少，大有向上絕頂之傾向，他並沒有接戶口簿，「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開玩笑，招生早結束了。」
「我知道，所以才直接找你校長。」張晚成心里有點不快。
彭紅明多年沒進學校，顯得有點靦腆，站著不敢亂動。
「我校長難道是萬金油，什麼都管呢？」校長站了起來。
張晚成見校長想溜，便立刻把他攔住了，固執地說，「這事我就讓你管定了。」
「笑話，你有什麼權力命令我？」校長的語氣有點狠。
「你不接收是吧？好，你給教委打個電話，就說是你校長決定不接收這個新生，在教委備個案。」
校長發覺張晚成是個難纏的人物，就只好重新坐了下來，把戶口簿翻了開來，「啊，已經十七幾了，讀高中……」
「不，讀初一。」
「什麼？」校長的眼珠子快要掉下來了，「不行，年齡太大了，你去教委批條子，只要有教委的條子，我們才能接收。」校長再一次下逐客令。
「好，我就去教委，我相信你是校長，不是應付我的。紅明，我們走。」張晚成確實也不清楚學校招生的流程，也許只有到了做父親的時候，才能知道。
張晚成帶著彭紅明趕到教委辦公室，辦公室的態度明顯比校長好多了，一個姓陳的听了張晚成的介紹，便說，「每個人都有享受義務教育的權利，他這種情況應該可以隨班學習的，這事不用寫字條。」
「好，就有你這句話。」張晚成帶著學校立即回到城北中學。
校長室的門竟關著，問了其他的老師，都說校長出去辦事了。張晚成又找了教務處，教務處負責人無奈地攤攤手，「這事只能找校長，我們無權。」
張晚成屬于忍耐度很高的人，要不是為了彭紅明，也為了給他做個榜樣，氣得恨不得把學校砸個稀巴爛。
張晚成想下午再來，他就不相信校長不出現。于是帶著彭紅明來到家俱城，彭紅明沒有寫字台，就先買了張書桌，椅子，還有床，再買些學習用品，然後帶著他在飯店吃了些彭紅明愛吃的紅燒肉和蝦，休息一會兒，就準備去學校。
那邊蔣玉涵因為張晚成說好今天去買窗簾和家俱，直到中午還不見張晚成的影子，打手機來問他。
「小丫頭，對不起，今天被一件事纏住了，等會兒再說吧。」張晚成擱了電話，又來學校。他把彭紅明留在汽車里，自己一個人，偷偷地溜進學校去了，他知道門衛不讓他進去。
此時已經是三時了，校長還沒來，張晚成坐在樓梯上有一個小時，正欲打瞌睡，卻听樓梯響，有人上來了。睜眼一看，果然是那個禿頂校長。
校長一見到張晚成，第一感覺是陰魂不散，大吃一驚後，板著臉，冷冷地問，「你又來了？」
張晚成尾隨著校長進了辦公室，「我去了教委。」
「嗯，字條呢？」校長帶著嘲弄的神態，把手朝他一攤。
「教委一個姓陳的說不用字條，直接找你就行。」張晚成冷冷地盯著校長，他見校長皺著眉頭，便回了一句，「不信你可以打電話。」
「那麼學生本人呢？」校長也吃不準，模稜兩可地說，「我要測試一下。」
「我馬上把他叫來。」張晚成拿出手機給黃師傅打了電話，不久彭紅明就到了。
「等等，」校長打了一個電話，很快便有一個老師模樣的人出現了。
「忻老師，你給這位學生測試一下。」
那個叫忻老師的出了幾道題目，有語文，還有數學，共十道題，彭紅明做對了六道。
「這位學生基礎不行。」忻老師看著答案說。
「不是做對六道題嗎？已經及格了。再說你這兒不是重點學校……」張晚成據理力爭地說。
校長冷笑著，「所以我建議，這位學生先去小學重讀二年，再來。」
張晚成看著忻老師離開，火氣就騰地上來了，這不是給他吃套路嗎？他強忍了一下，平靜地對黃師傅說，「你和紅明車里等吧。」
「是，老板。」黃師傅點著頭，拉著彭紅明就走。
校長看著黃師傅對張晚成敬若神明，不覺一楞，難道這年輕人真有什麼來路？剛才進校的時候，門衛老頭曾跟他提到過，那個來報名的年輕人，開著一輛嶄新的桑塔納。
校長想到的是桑塔納，不覺啞然失笑，他用探詢的目光看著他，「如果你一定要讀的話，也不是不行，你知道，學校里不是慈善機構，是要繳入學費的。」
「國家不是有規定，學校里是不能收贊助的？」張晚成平靜地說，他想看看這個校長到底還有什麼招沒使出來。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他基礎差，年齡大，……」校長的話還沒說完，雙眼的目光突然被冷凍了。
原來，張晚成的一把水果刀，狠狠地扎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血從他微微黝黑的皮膚上流了下來，直滴到校長寬大的核桃色桌子上。
「停，不收，……收，收，收您的孩子報到。」校長語無倫次，臉色蒼白，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張晚成順利地為彭紅明辦好了入學手續，第二天，張晚成保持著這份好心情，邁進了銷售部。
應副總主動地沖他微笑道，「小張，你來了。」
「應總好！」張晚成也笑著回答。
「你過來一下。」應副總向他招招手。
張晚成不知道應副總一早叫他有什麼事，便走了過去。
「小張啊，你來了也有一個月了，我曾說過，這實習時間的長短由你本人決定，你看……」
「應總，你信任我，我也說實話了，我還想再學點液壓和電氣方面的，雖然不可能學會，但皮毛總要了解點。」張晚成回答。
「好，許多人都急于想回來，只有你除外。」應副總點點頭，「你什麼時候想回來，就跟我說吧。」
「謝謝！」張晚成客氣地說。
「我今天又要出去，小張，你有事要請假，就找程經理吧。」應副總說。
張晚成喝了口水，就到裝配車間去了。在裝配車間里，有許多人圍著，不知議論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