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溫暖的無憂似乎不再難受,而是緊緊的靠在風溟的懷里沉沉的睡去。
今日的一劍並不是結束,反而還是開始。
第二日,當溫暖而又和煦的陽光照射在兩人的聲音,無憂也緩緩醒了過來。
和煦而又柔和的風輕輕的拂過無憂的臉頰,仿佛就是母親在撫模自己的孩子一般柔情。
「頭好疼,我難道還沒有死嗎?若是死了又怎會在感覺到疼?」無憂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確是一片漆黑,她不由得有些恐慌。
她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還沒有死,這是怎麼回事?
手似乎模到了軟軟的東西,她肯定她是在一片草地上,听到有腳步聲無憂不由得皺眉。
手里撿著野果的風溟遠遠的就看見了無憂已經醒來,不由得加快腳步。
「阿寧,你醒了嗎?身體還疼嗎?」風溟連忙放下野果,扶起無憂。
無憂臉上卻是一片寒霜,風溟有些奇怪無憂為何不看自己?
「你走開,放開我。」無憂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不對勁,為什麼自己的眼楮看的是一片漆黑,難道現在是晚上嗎?
風溟雖然不舍但是他知道無憂的心里已經留下傷口,卻也放下了無憂。
無憂有些膽顫的問道,「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一絲的害怕,緊緊的握著自己手。
風溟卻是一愣,蹲到無憂面前將手在無憂的面前晃晃,可是無憂卻並不知道,她的眼里仿佛沒有焦距。
風溟心里一驚,「阿寧你的眼楮怎麼了?阿寧你快告訴我。」風溟俊美的面容浮現出的是驚愕與疼惜,恐慌。
她的眼楮怎麼會看不見了?怎麼會啊?
「現在是白天對嗎,我的眼楮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無憂輕輕的呢喃著,從他的反應她就可以知道了。
必定是頭部受到了重創,所以腦內有大量的淤血殘存。
「百里風溟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我?百里風溟,我恨你,我恨你。」無憂吼得撕心裂肺,她本想解月兌卻不料跳到了更深的地獄里,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她如今連恨他的權利都沒有,都沒有。
無憂模索著站起來,誰料左腳卻是猛地一疼再次跌倒在地上,她不甘願做這世間的塵土,不甘。忍著身上的疼痛發瘋一般肆無忌憚的跑開了,如今她還可以怎麼樣?還可以怎樣。
「 。」無憂撞進了風溟的懷里,風溟有些膽顫的看了看身後的大石頭,他不能讓她再受傷了,不能。
他欠她太多太多。
無憂一把推開風溟,退了兩步。
臉上的傷口已經並沒有紅腫,只是留下了一道很深很深的疤,但是這倒疤無疑是毀了無憂。
每當風溟看到無憂臉上的疤,他的心也疼的難以忍受,可是這一切跟無憂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無憂就那樣卑微而又狼狽的跌倒在地上,手早已經被石塊擦傷了,但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愛,眼淚任然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風溟一步步的走到無憂面前,輕輕的將無憂扶起攬入懷里,心疼的揉了揉無憂的發絲。
「阿寧,以後就讓我來做你的眼楮好嗎?」風溟的聲音充滿了柔情和蠱惑,無憂本來浮躁的心卻淡淡的平靜下來了。
無憂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你不屬于我的,你從來就不屬于我。」無憂平靜而又狠心的說道,她如何還有勇氣再愛?
玉蝶兒是一道他們永遠跨不過的鴻溝,也是他們永遠的問題。
「以前你是屬于天下,現在你屬于玉姑娘,而我寧無憂不過是什麼都不是,無憂不要這雙眼楮也罷。」無憂釋然的語氣徹底的激怒了一向淡然的風溟,他的心在狠狠的抽痛。
風溟一字一句慎重的說道︰「寧無憂,你給本王听清楚,不管是一生還是一世本王都認定你了,你永遠是我心中唯一的摯愛,執子之手,與子成說,你懂嗎?」風溟的眼里無比的慎重,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開無憂,他愛她這是事實,他淪陷了這也是事實。
無憂卻是根本就在意風溟的這一番話,那是斷崖上傷了身,碎了心。
「不,我不懂,你讓我如何懂?」無憂反問道,雖然她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可是也想象得出來有多麼的駭人。「我懂的只是那念玉軒是為誰而設,我懂的只是那遍地的紫玫瑰是為誰而種,我懂的只是那滿屋的畫是為誰而畫,我懂的只是那梨膏糖有著誰的過去,我懂的只是那一劍斬斷了情思,我懂的只是你和她青梅竹馬,而我什麼都不是……」無憂的臉上掛著淡淡的憤怒,心里卻是硬生生的挖開了傷口。
「唔……」風溟一把湊上無憂的嘴唇,狠狠的懲罰著無憂,帶有一絲霸道卻又一絲深情,無憂使勁的掙扎著,奈何她又怎麼逃月兌得了呢?
既然逃月兌不了那就做個最後的想念吧。
無憂漸漸的停止的了掙扎,不管事情到底是如何的,他們都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眼楮里流出一滴如同琥珀的淚珠,順著嘴角而下。
風溟漸漸的放開了無憂,她的眼淚讓他揪心的疼,甚至覺得她就要幻化而去,此刻的她就如同風中搖曳的火光,讓人心疼、讓人憐惜。
可是他卻傷她如此之深,若是她不是三皇爺的女兒,那麼他就不用鬼迷心竅的去利用她,可是如今該如何挽救那段破碎不堪的心?
無憂微微一笑眼前卻是一片漆黑,沒錯她是恐慌,可是她只想再見一面他,如今只怕連這個也做不到了,輕輕的低垂著頭。
發絲被微風輕輕吹起,裙擺迎風而起,她不知道這深淵里到底有多深,她甚至一點也幫不到他,一點也幫不到。
「回宮之後你便會娶玉姑娘吧。」無憂卻是忽而問道這樣一句話,是啊,玉姑娘為他犧牲了那麼多又怎麼會不娶她呢。
可是為什麼當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卻是被刀子劃開的那般疼?是她太貪心,執子之手、與子成說,終究只是傳說。
風溟沉默了,蝶兒為他受了這麼多的苦,不管自己愛不愛她都必須娶她,給她一個名分,這是必然的。
如黑寶石一般的眼楮望向的無憂的眼里,有的只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