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上美王爺 第一百零二章 太後殯[文字版VIP]

作者 ︰ 孤雁鳳

「陽兒。」葉曉鞋也沒來得及穿,一路小跑追了出去,心愛的兒子被易鳳燦抱在懷里,另外幾個孩子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

葉曉看見兒子小手不斷在流血,小小的臉色慘白不已,而血液流過的地方,地上的草漸漸枯萎死去。

葉曉撲過去一把將陽兒抱進懷里,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但是似乎比上一次更加嚴重。

葉曉的心咯 一聲狂跳不已,緊緊抱住陽兒雙臂有些發抖,這個孩子是她的骨肉,是她的血脈。

「疼不疼。」葉曉急忙撕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為陽兒包扎傷口,易鳳燦見葉曉過來,急忙將位置讓給她,下人們已經去通知太醫了,應該很快就過來。

「不疼。」陽兒揚起蒼白的小臉搖搖頭,脆生生的回答,盡量露出一個笑臉來不讓自己的娘親擔憂。

這個孩子從來都是這麼懂事,懂事的讓葉曉心痛。

此時秦宰相和素月兩人也紛紛趕到,看到眼前場景,不由得驚呼一聲「我的寶貝孫兒這是怎麼了?」

秦思安是最沉不住氣的一個,自從五年前中毒以後,不知是不是因禍得福,素月居然原諒了他,與他冰釋前嫌,而且好的如膠似漆,朝廷里的重擔也因為他的假死,權利被卸下,但是卻沒有累及到那些與他一同參與變法的人,皇帝是個英明的人,這一點讓秦宰相很放心。

這五年來也會時不時的過來看看女兒,寶寶外孫,但是沒想到今日一來看到的居然是這樣的場景,秦宰相只覺得心疼的不得了,急得滿頭是汗。

伸出手來想要用手按住小孫兒流血的傷口,被素月一巴掌打掉「你不要命了。」

素月冷叱一聲,一把將秦宰相拉開,急忙俯來,湊過去手指迅速點了陽兒的穴道,目光觀察著那涌出的鮮血,忽然驚呼一聲,「那是什麼?」

枯萎的草地上,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草葉上,一只圓滾滾的血色的蟲子在翻滾涌動。讓人惡心不已。

「這是蠱?」素月兩指黏著一枚細針將那蟲子穿在了針尖上,湊到陽關下仔細查看,越看臉色越難看。

「媽的,是哪個賤人,居然敢對姑女乃女乃我的寶貝孫兒下了蠱毒,天殺的玩意,這麼惡毒也只有血吟那個賤女人,哼。」

素月氣狠狠的罵著,將那只可恨的蟲子狠狠丟在地上,用腳碾死。

「什麼意思?」秦思安听見蠱毒兩個字臉色不太好看起來,他不是江湖人,但是也听過苗疆蠱毒有多難纏。

「宛月,你告訴娘,你什麼時候接觸過血吟那個賤人?」素月眼里有種洶涌滾動的殺意,提起血吟兩個字,似乎恨不得食她的血肉。

葉曉見陽兒的身體已經不再流血,小小的人兒昏迷了過去,太醫也給陽兒上了藥,將陽兒交給了易鳳燦讓他抱下去歇息,然後自己斜倚在一棵樹上,眯著眼細細想來「大概六年前吧,我當時闖入皇宮與那天翼的皇後打過照面。」

「那你可有接觸過她,或者說她有沒有踫到你的皮膚?」

「沒有。」葉曉搖頭。

「不對啊,這種惡毒的蠱毒只有血吟那個賤女人才有,你若沒有與她親自接觸這蠱毒怎麼也不會鑽入你身體。」

素月低低沉吟道,漫不經心的話卻讓葉曉大腦靈光一閃「娘,你這話什麼意思?」

「在拜月教有一種極為陰毒的蠱毒,有命子母蠱,分別被下在胎兒和母體身上,等到胎兒生下來後,母體會被胎兒吸進精血變成一具干尸而亡,之後子蠱寄生與那孩子體內,繼續禍害那孩子,吸進孩子的養分,孩子五歲前不會有什麼變化,可是五歲以後,一旦受傷血液會一直流個不停,流出的血是濃黑色帶有劇毒的,里面有蠱蟲繁衍的卵蟲,也會隨著血液流出,而之後這個孩子漸漸變得嗜睡骨頭漸漸萎縮發軟,到了最後只能像一條毛毛蟲一樣在地上蠕動爬行,不會吃也不會喝,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這一席話听得葉曉膽顫心驚,後背冷汗直冒,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東西,聯想陽兒的反應,再想想她娘說的那一番話葉曉不傻,幾乎已經明白了什麼,但是內心卻還是抱著幾分僥幸,或許只是個巧合,或許陽兒只是恰巧受傷了,鮮血無法止住。

「宛月,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娘也不瞞你,我懷疑陽兒中了子母蠱。」

素月斬釘截鐵的話,讓葉曉險些站不住,雙腿一軟,靠著那棵樹直接倒了下來,恰在此時一道白影一閃,一把接住了她。

「子母蠱。」葉曉依偎在易風揚懷里低低呢喃著,這些年這個男人給了她太多的支持與幫助,她視他為知己,為好友,甚至超越了好友的存在。

而如今這個她最脆弱的時候,麟陌不在,她能依靠的只有他,她從來不認為自己軟弱,可是有了孩子以後,就變得再也沒有以前大無畏,她害怕,她時時刻刻守著陽兒,保護著他,護著這生命中最重要的孩子,可是還是免不了讓他手傷害。

易風揚是知道一些事的,如今听見葉曉低低呢喃出聲,面上復雜之色一閃而過,「月兒,不要擺出這種表情,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女人,子母蠱雖然難纏,但是一定會有辦法的。」

「娘,你剛才說中了子母蠱的人,孩子降生那一刻,母親會變成一具干尸,為什麼我會好好的。」

像是想起了什麼,葉曉抬頭堅定的望著自己的娘。

是了,她應該想到的,麟陌為了自己連命和天下也不要了,那份深情厚愛,怎麼可能因為那一場誤會就消散殆盡,麟陌與易風揚一直秘密相見,每次自己毒發的時候,易風揚總是能得到解藥,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葉曉豁然睜開眼,先前臉上的脆弱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抬起頭來迎上易風揚的眼,璀璨一笑「我想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易風揚看著葉曉這活力四射的樣子,心里咯 一下,這樣的葉曉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樣的意氣風發,那樣的活力四射。

于是也是一笑「你應該有話想要問我。」

「是,我有很多話想要問你。」

「關于麟陌。」

「不錯。」

「大概是你來天翼那段時日吧,麟陌安排在天翼的密探聯系上了我,並送來了他一封親筆書信,我當日氣他不好好珍惜你,因此將那書信丟在桌上看也不看,但是沒想到你在生下陽兒以後,向來健康的身體一下子變得極其虛弱,幾乎就要醒不過來,仿佛隨時會死去,陽兒在你身邊一個勁的哭泣,太醫挨個的來為你看診,但是卻無論如何無法讓你醒來,我這才覺得事有蹊蹺,急急忙忙去打開了那份書信,原來那書信里居然附著藏藥的秘密地方,邀我去取……」

「那個女人還活著。」素月听完了易風揚的話,臉色變得很難看,在原地狠狠一跺腳,咬牙道「我這就去殺了她。」

「素月不要沖動,月兒和陽兒身上還有蠱毒沒有拔除,殺了她月兒和我那可憐的孫兒也就沒命了。」

秦思安急急忙忙拉住沖動的素月,素月咬著牙怒氣沖沖的道「我就是說說,那女人精通蠱毒和拜月教巫術,我恐怕也打不過她。」

「素月,我一直想問,你為何一提到血吟兩個字那樣厭惡和仇恨呢?」秦宰相看著哀戚柔聲問道。

「那是很久的事了,我當年與紅月,夕月並列拜月教三大聖女,我掌管拜月教藏書閣,那血吟在沒有得到祭祀大人的同意下,偷偷潛入藏書閣想要盜取那無上心法,被我當場發現,于是我們動了手,我被她傷了精元,苦心修煉的拜月教秘法全部被廢,再也無法留在拜月教,不得已祭祀大人將我送去了暗宮,重新拜師學藝。」

對于一個學武之人,一生傾盡所學全被廢除,的確是一件可恨的事,難怪葉曉她娘一直對那血吟咬牙切齒的。

「娘,你既然曾經是拜月教的人,那麼可有辦法對付這蠱毒?」葉曉靈機一動,急忙上前一步問道。

素月搖搖頭「我也沒辦法,這蠱毒我並不精通。」

一席話將葉曉最後希望掐死,難道就任由那個可惡的女人操縱麟陌,任由自己的孩子這樣半死不活,被人像傀儡一樣的控制?

「但是,我沒有辦法並不代表別人沒有。」素月緩了緩繼續。

「誰。」

「珈藍祭祀。」

「可是陌廢了五年時間都沒有找到珈藍祭祀的身影。」

「他沒辦法,並不代表我沒有辦法。」素月勾起唇角自信的一笑,「當年我戳破了血吟謀反的事情,對拜月教有恩,因為功體被廢依照教規我無法繼續留下,祭祀大人覺得有愧于我,當年許諾我,若是我求他一事,他必然答應。」

「既然如此,娘又辦法聯系到珈藍祭祀的話,那麼我們不妨來一個將計就計,或許我們殺不了血吟那女人,但是並不代表珈藍祭祀不行。」

那個入神一般強大的男人,令人畏懼的氣息,令人敬仰的神采,如果他出手,她相信沒有做不到的事。

「宛月想怎麼做?」秦宰相問葉曉。

葉曉頗為神秘的一笑,搖了搖手指頭「暫時保密,麻煩風揚以你自己的名義傳信給麟陌,就說……」

對于這個莫名其妙成了自己正妃的女人,麟陌從來都是嫌惡的,無論秦婉秋還是血吟,雖然名義上的,但麟陌卻一眼也不願意看見她們。

「喲,王爺大人是去了哪里嗎?」

一進屋,那個女人居然大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這屋子以前只有曉曉踏入過,這女人算什麼東西。

麟陌眼里殺意一閃而過,冷冽的道「滾出去,誰許你進來的。」

「嘖嘖,這麼凶做什麼。」血吟不慌不忙的一笑,盯著麟陌俊美的側臉,這男人其實還真是不錯,擁有最顯赫的地位,最令女人痴狂的容貌,最聰慧的才智,卻是個痴情種,對那女人一心一意,一想到葉曉血吟目光里的陰霾就多了幾分,她是羨慕那個女人的,她有這個男人全心全意愛著她,而自己呢,居然渴望那個如神一樣強大的男人,最後落到了什麼結果。

麟陌手上青筋暴跳,忍了好幾次,才最終沒有拔出隨身的佩刀斬殺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想殺她輕而易舉,然而他卻不能,他愛的人,他的孩子都是這個女人手里的砝碼。

「找到那個人了嗎?」血吟盯著麟陌直接問道。

「哼,珈藍祭祀行蹤詭異,我一介凡人想要尋找他,就算出動所有人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麟陌抿唇不語,卻在心里冷笑,即使找到珈藍祭祀又能怎麼樣,那個強大的男人怎麼會看上這樣卑微的女人呢。

麟陌臉上的不屑根本不加掩飾,一下子激怒了血吟「你那是什麼表情?」

「你這樣惡心的女人是個男人對不會對你有胃口的。」麟陌冷冷的勾起了嘴角,嘲諷道。

「你想死。」血吟咬牙怒道。

「你有那個本事麼。」麟陌嗤笑一聲「你手里拿捏著曉曉和我的孩子,但是一旦這個砝碼失去了價值,你就會被我千刀萬剮。」

「我的子母蠱沒那麼容易解開的。」血吟自信的一笑,面對麟陌滔天殺意與怒火,她也不敢太造次。

對珈藍祭祀,她這五年一直都在研究一種蠱毒,可以控制那個男人的功體,只要他踏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她一定能做到,到時候那個男人就是自己的。

血吟無不貪婪的想著。

此時屋外響起了暗一的聲音「王爺,太後懿旨想要見你。」

「不去。」麟陌冷叱一聲,打斷了暗一的後話。

他想不到自己的母後居然聯合外人暗算陷害自己心愛的妻子和孩子,這讓麟陌如何不痛心,對于自己的母後心正在一點點死去,那很久以前的舊事也隨著麟陌炎的回歸被揭露出來。

麟陌很難想象那樣一個喪心病狂的女人真的是自己的母後?

「可是……宮里傳召,太後快不行了。」麟陌的心咯 一下,腳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二話不說匆匆出了屋子,直奔皇宮而去。

慈寧宮里,太後的寢宮,那曾經年華似水風韻猶存的女人如今只剩下了皮包骨頭,一頭烏發也雪白一片,虛弱的躺在床榻上仿佛隨時會死去。

皇帝麟陌宵,以及被新封王的炎王麟陌炎都在,麟陌一步踏進去,這五年來因為嫉恨自己母親,他從來沒有踏進這里一步,如今看見床榻上的母親,忽然覺得心口狠狠疼了一下,快步走到太後跟前,握住了她的手,低低叫了一聲「母後。」

「兒。」太後死寂的眸子一下有了光彩,緊緊的抓住麟陌的手,「真的是你嗎,兒。」

「是我,母後。」

太後瞬間淚如雨下,緊緊握住麟陌的手,死寂的眼有了瞬間的光輝,又望著那遠遠立在遠處,與自己隔閡深重的兩個兒子,一時百感交集,虛弱的對著兩個兒子招招手「炎兒,宵兒過來,到跟前來讓母後看看你們。」

麟陌宵臉色沉著,麟陌炎覆著面具的半張臉上,清冷如故。

但還是依言向前邁出了一步,來到了太後床前。

「我這一生,後宮風雲不斷,只想保護好你們兩個,結果卻傷害了你們。」宵兒,我知道你恨母後以死相逼硬是讓你下聖旨將那尚柳雲遠嫁西番,那時母後見你對那女子神魂顛倒,加上那女子容顏太過妖媚,母後怕那女人害了你,毀了你得江山社稷,所以才步步相逼,可是沒想到母後卻親手毀了我的好兒子,看著你日日夜夜以酒消愁,看著你萎靡不振生不如死的樣子,母後只恨不得殺了自己,是母後錯了,皇兒母後對不起你。「

麟陌宵臉上有著歲月的滄桑之感,似乎還是許久以前那個皇帝,卻似乎又變的不一樣了,那個自己深愛的女人,那個古靈精怪的第一次見面膽大包天將自己按在浴池里強上了的女人,怕是這一生因為無法再回到他身邊,說不怨說不恨那是假的。」母後,木已成舟,孩兒不怪你。「」兒,母後也對不住你,你那王妃其實真的很好,可是母後因為早年心結一直耿耿于懷,就因她是秦思安的女兒,母後一直與她作對,其實都是我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母後傷害了你,這五年母後知道你過得很痛苦,和你皇兄一樣難受,如果可能母後真恨不得下十層地獄,來彌補這一生的罪過,只求上天能讓一切重來一次,讓我兒的愛人重回他們身邊。「

說道這兒,太後已經一臉淚痕,宵兒愛著的女人,因為她無法在一起,陌也是,她到底做了什麼啊。

太後閉上眼淚模糊了視線,許久許久她將目光放在了麟陌炎身上,要說這一生最為虧欠的就是這個孩子了。

太後努力的伸出手來,緊緊的握住麟陌炎。

母後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我為了能夠重新得到皇上聖寵,故意要燒死你,那個時候我一心逃避事實,只肯承認你是妖怪,其實是我自己心腸惡毒,我不配做你的母親,孩子讓母親看看你的半張臉好不好,讓母親看看當年的罪過,母親是天下最惡毒的女人,對不住你啊。」

也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太後聲聲血淚,對于一個已經將死的女人,曾經再恨,現在也恨不起來,自己被麟陌宵封王的這三年里,太後也頻頻示意,對他好過,都被他拒之門外,如今不知為何居然心頭一軟,听從了那女人的話,將面上的面具摘了下來,那被火燒去的半張臉猙獰而可怖,太後眼眶漸漸紅了起來,往事歷歷在目,那個瘋狂在火堆邊叫囂著要燒死自己兒子的女人,那個小小的孩子瘋狂的哭叫著,母後母後救救我。

那時自己怎麼會那麼狠心?怎麼會那麼喪心病狂,他還那麼小啊,小小的粉粉女敕女敕的,將來長大了一定很好看,可是自己居然要燒死他。

太後緩緩撫模著那被火燒過的痕跡,淚水斷了線似地,緊緊盯著麟陌炎「孩子,娘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對不起,如果有……有下輩子讓我再做你的娘,我一定好好待你,將所有虧欠你的都還給你,對不起,對不起,炎兒你能……能叫我一聲母後麼?」

麟陌炎動了動嘴唇,卻終是叫不出聲來,那幼時的痛苦,女人喪心病狂的折磨已經成為最可怕的記憶。

「我就知道,我罪惡深重絕不會被寬恕的。」太後淒涼一笑,緩緩閉上了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她這一生三個兒子,全因為她的自私與獨斷專行毀了他們的幸福。

如果有來生,如果上天有眼,就讓她這樣自私的女人下地獄吧,即使永不翻身也好,只求上蒼能給兒子們一個機會,讓他們所愛之人能回到身邊。

手無力的垂下,屋內一截蠟燭緩緩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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