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沉大海 第十五章 悲風寂切(二)

作者 ︰ 雪峰子

殷先生道︰「不忙,不忙……據我所知,那兒的人十分喜愛寵物,都養有畜物,但都少有宰了吃了。我想必定是那兒的禽肉不合口味,只要先生的貨是精品,一定可以月兌銷的。」話語中透出一股自信,讓人不由地信服。

張鑫喜道︰「似如此,此天助我也。貨,請先生放心,絕對是有保證的,坑人的事張鑫還是做不出來的。好!如果先生無異議,我看就這麼辦吧!」張鑫似乎經過這段煎熬,總算是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殷先生笑道︰「好!先生果然是做生意的行家呀!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話音剛落,張鑫伸出手來,兩人親切地握手……殷先生起身道︰「張先生,事情既然定下來了,在下就告辭了,今日叨嘮張先生了。」乾父死死挽留,要他留下共進午餐,殷先生強硬不肯,也不待眾人反應,轉身便走,張鑫只好開車送了他一程。可憐的是站在一旁的凌宇,他急得直跺腳,暗想道︰「看伯父的態度是要去合作呀!唉,這樣子下去伯父肯定會血本全虧啊!」曹凌宇方想去勸,可張鑫又走了,只好等他歸來計議……

凌宇在屋內踱來踱去,暗想道︰「萬一伯父不采納我的建議,認為我只是個小毛孩呢?還是別去了吧?可是阿乾家又有恩于我,難道眼睜睜的讓他們去跳火海……」凌宇總是這般躊躇未定,心急如焚,憂嘆不已。正在此時,張鑫開著車回來了,興沖沖地走進了家門,坐在沙發上,抽著煙樂個不停,而張乾這會兒也正興致上頭。凌宇憂心忡忡,一直揣摩到晚上,剛想一股腦兒泄了出去,卻又毛手毛腳地縮了回來。不知不覺中午飯時刻將至,張鑫也買了飲料、蔬菜、酒肉果品正想大肆慶賀一番。不一會兒,飯菜上桌便畢,一家人興致頗濃,舉杯慶賀。凌宇呆呆地想著這事,一時亂了手腳,張乾頓時感到奇怪,凌宇猛然感受到大家異樣的目光,勉強舉杯湊了過去。

張乾樂道︰「慶祝爸爸洽談生意馬到成功,干杯!」眾人觥籌交錯,歡笑不已……凌宇自己本沒吃多少,早早上床休息去了,躺了半日仍睡不著,想不出半點結果。就在這時張乾楊文也過來休息了,張乾道︰「還沒睡呀!」凌宇強應了一聲,旋即默然無聲。

凌宇這會兒又想道︰「不管他听與不听,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就不應該放棄。再說了,我的分析多數是對的!不管怎樣,姑且試試吧!」隨即凌宇翻過身,轉眼望了張乾,便道︰「阿乾,你的爸爸在哪兒?」

張乾道︰「這會兒……應該在書房吧!怎麼,有事是嗎?怎麼今天我感覺你總是神神秘秘的,渾身不太自然的。」

凌宇勉強笑道︰「沒有啦,只是你的幻想而已!」說完,下床便走。

張乾迷惑不已,搖頭嘆道︰「難道真是我的幻覺?睡覺!」話完,蒙頭便睡。

凌宇走到了書房門前,忽然又遲疑了一下,頓了許久,終究敲響了門,乾父剛反應到,放下書便道︰「誰呀?進來吧!」頃刻間,他又小聲道︰「肯定又是張乾!」忽定楮一看,不想卻是他,問道︰「凌宇,你來這兒有事嗎?是不是想過來陪我看書呀?這會兒實在太晚了,還是快休息吧!」

凌宇搖了搖頭,便道︰「不是,其實伯父……我是來……勸你別合作的!」

乾父頓時感到十分詫異,忽又開懷暢笑,便道︰「凌宇呀,這次合作是為了減少倉庫的積貨,你要我放棄這次合作,難不成要斷我財路不成?既是如此,你總該給個我理由吧!」

凌宇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便道︰「伯父說笑了,凌宇豈是那等人?!其實原因很簡單!」

凌宇一面踱來踱去,一面淡定道︰「伯父,其實你不妨想想呀,圩湖鎮的人民養了那麼多的牲畜,僅僅就是那兒的肉不好吃嗎?我看未必!那殷先生有自己的肉店,卻讓別人到自己的店里做生意!伯父,這在商業上合理嗎?」

張鑫沉思良久,肅然起敬,便道︰「凌宇,你怎麼想到了?你的分析一點都沒錯,我怎麼一點兒都沒反應過來呢!」

凌宇道︰「不瞞伯父說,小子自小就喜歡待在廠里,看爸爸做生意。」

張鑫頓足嘆息道︰「難怪如此,可那殷先生是我的舊識,他也是為我的生意好哇!唉,這次可能他也疏漏了!」

凌宇堅定地道︰「我看不像,他肯定是懷著鬼胎,打伯父的肉店主意!」

張鑫當即不滿喝道︰「可千萬別隨意疑忌他人,不然誰敢與你合作!豈不聞兵法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過,你今日一語道醒夢中人,說明你的確在商業上很有天賦啊!明天,我就斷了這勾當。」凌宇在一旁靦腆地笑了笑。

乾父旋即又趕忙問道︰「那我又該怎樣解決這批貨呀?」

凌宇似乎早有應對之策,笑道︰「伯父,這個我早就想好了。為今之計,您也只好借別人的冰凍機,將那些鮮肉保鮮起來,千萬別斷了這味兒,不然的話這事可真難辦了。等風聲一過,您照樣可以賣了,何愁賺不了錢呢?!不過,這肉一定要質量過關吶!」

乾父听後大喜,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便道︰「這個自然,何消吩咐。再多的冰凍機也不是難事,」言訖,忽然記起一事,「只不過這費用……」

凌宇苦笑一聲,知其難處,淡然道︰「咱們鎮的鮮肉店生意慘淡,許多店在虧本維持,恐怕現在店家轉手倒賣機器設備都還來不及呢!這樣伯父您花的代價極小,買來足夠的冰凍機,等這次危機一過,相信伯父的生意不僅會恢復以往黃金時期,甚至還會更勝以往。投資一點點,解決大問題,何樂而不為呢?再說了沒有付出,哪有收獲?」

乾父撫其肩,自信地看著凌宇,回想凌宇剛才一氣呵成描述的藍景,心底不由勁氣十足,不禁美滋滋的。過了一夜,乾父趕緊親自上門解釋,解約了這次合作,自此張鑫狂購冰凍機,已足以保鮮那批肉,不在話下。

近日以來,張鑫漸漸地面有喜色,傍晚也歸得早了,也不似以前清晨,急急忙忙地照料生意。凌宇近日看見這般光景,也欣慰地笑了,現在鮮肉店勢態發展和自己相料不差,到底自己總算為張家貢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了。

又一日,乾父依樣黃昏時分歸家了,只見興沖沖地邁進了家門,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笑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店里的那批鮮肉已經月兌銷了,這雞瘟也銷聲匿跡了,依我看吶,過不了幾日,這批貨就可以賣完了。」言訖,大笑不止。

凌宇听到這,當下激動不已,一時不知說甚麼來,只見一個勁兒地喊,「好!好……」

張乾道︰「那肉的質量還好吧!可別非法經營哦!」

乾父笑道︰「這個我以前就說過了,你們大可放心!呵呵!」言訖,又不禁大笑起來,久積愁雲也漸漸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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