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嚓……
「啊——」榮國公主驚得站了起來,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站起身來睜大了雙眼。
白芷心中一緊,莫名的慌張涌上心頭,看著那被鉗制住的男子,當下素手一抬,幾道銀光朝著那北國國師飛去。
「哼,雕蟲小技。」沙啞的聲音傳來,黑色袖子揚起,卷起陣陣寒風,不料手心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掌心一顆紅點,麻木僵硬之感傳遍整條手臂。
白芷的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這可是她的加強麻醉劑,夠他僵上幾個時辰的。
夜瀾掙月兌了北國國師的束縛,往後一躍, 嚓,地上掉下幾片面具,修長的手指捂住那露出來的精美眼眸,渾身殺氣凌厲。
「臭丫頭!」那國師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人暗算,當下怒火中燒,一掌劈向夜瀾便從台上一躍而起朝著白芷飛去。
「小心!」東方爍大吃一驚,一把拉過白芷護在身後,侍衛們還來不及反應,那北國國師的枯掌就要拍到那明黃色男子的胸膛,然而,一條黑色絲布纏住了那凶惡男子的腳踝,夜瀾眼神一冷,用力將北國國師拉了回來,一切不過是眨眼之間。
太後和明德皇後吃驚地看著那緊張的男子,「皇上?!」他是不是瘋了,居然以身犯險保護一個小公公?!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白芷頓時不知如何反應,身前的男子有些僵硬地轉過身來,東方爍也是一時情急,幾乎連想都沒想,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白芷受傷。
對著那驚訝的小臉尷尬一笑,東方爍又將視線投到了台下。犀利的目光射向台下的那北國王子,他們北國究竟是安的什麼心思!
此刻台上已經圍滿了侍衛,兩旁的席位上眾人紛紛退到了一邊,生怕殃及池魚。這北國國師未免太過放肆,居然攻擊比試以外的人。
「星雲那老頭把黑蠶絲都給了你?」腳踝上的黑絲掙月兌不開,北國國師的眼中盡是陰霾,夜瀾看了台上那被護住的人兒一眼,才安心地將注意力完全放到了對面的男子身上。
看著那破碎的面具,國師只覺得那露出來的一只眼楮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逝。
兩大內力在黑蠶絲上你爭我奪,發出吱吱的聲音,漸漸的有白煙屢屢飄出,眾人大驚,沒想到魔君的內力居然能與那北國國師相抗衡。
「小子,你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北國國師透過夜瀾那不尋常的內力,探索到了一絲奇怪的力量,像是藥力所致,又像是外物所致。
「哼,你不需要知道。」嘩啦一聲,黑絲抽回,夜瀾將手伸到腰間,糟糕,他的那把軟劍不在身邊!
白芷不由得抿了抿嘴,那把軟劍還在她的房里。
該死的小野貓,你又欠了我一次。夜瀾心里狠狠地說,對面犀利的掌風襲來,快速提起內力護體,伸出手去生生接下了國師的陰毒掌風。
「師弟,莫要撒野。」飄渺的聲音如天網般鋪來,白衣老人飄然而至,白袖一揮切斷了兩人的內力爭斗。
北國國師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師兄,何時你也管起了世俗的事情。」
星雲老人看了一眼那破碎的面具,拉過夜瀾,淡淡一句,「瀾兒,你退下。」
「不行!比試還沒結束!」北國王子大呼,到手的三座城池不能就這麼飛了。
東方爍看見來人,心中欣喜,「怎麼,北國國師上的了台,星雲大師就不行?況且規則中沒有說明不準頂替,只說分出勝負為止。」
「這……」那北國王子面有難色,轉身看向那沉默不語的侍衛,微微點頭,那北國王子才悻悻地看向台上。
關于星雲大師有多種傳聞,其中一種,便是他出生于熠國某個世外仙境,說他是熠國人並不為過。
「師弟,何必如此執著。」白衣老人面無表情,而那黑衣人眼中直冒火光,「星雲,要不是師傅偏心于你,你今日又怎會有如此地位,我古純今日,就要討回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說罷,那干枯的手掌瞬間長出十根黑甲,毫不留情的朝著星雲老人抓去。
夜瀾不屑地看著那些黝黑的指甲,每一根都佔滿了劇毒,不過,任他如何折騰,都不可能贏得過師傅。
砰砰砰,場中發生了巨大的爆炸,高手的對決驚心動魄,兩卷氣流肆虐著整個慶國殿。
「皇上,皇上,快阻止他們,不然,皇宮就要被拆了。」太後驚慌地拉住東方爍,可是誰都知道,沒有人能阻止那個瘋狂的北國國師。
「皇上,千萬不能讓星雲老人受傷。」明德皇後有些擔憂,那黑衣國師太過陰毒,招招狠辣,而星雲大師居然處處退讓,實在是讓人捏了一把冷汗。
原本正驚嘆于古人高深功力的白芷突然身體一僵,心口傳來劇痛,天空劃過一道異光,星雲老人白袍飛舞,左手出現了那輪巨大的白玉輪盤,上面的指針飛快地旋轉著,與天空中的某顆星星相互輝映。
「鳳星?你找到鳳女了?」北國國師大驚,伸手就要去搶那白玉輪盤,卻被星雲老人輕輕避過。
「鳳女?你听見了沒有,他說鳳女!」
「鳳女現世了?難道就在熠國?」
「鳳女是誰啊?」四周頓時騷動,所有人面面相窺,似乎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
北國王子身後的侍衛眼中劃過一絲惱怒,他居然知道鳳女的事情,卻不告訴自己,國師到底是不是誠信歸順的?!
輪盤上的指針飛速地旋轉著,兩根指針突然朝著一個方向頓住,北國國師眼疾手快,「是她?!」瞬間化成一道黑影朝著台上襲去。
「小芷!」夜瀾大驚,快速追了過去,企圖攔截那瘋狂的北國國師。
「護駕!護駕!」侍衛們頓時亂成一團。
哪知道,一陣乒乒乓乓武器掉落的聲音,侍衛們被那狂風掃到了台下,北國國師一把推開東方爍,抓起那尊貴的女子眨眼間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空中傳來那道沙啞的聲音,「星雲,若想找回鳳女,三日後拿著東西來無涯山,否則……」
夜瀾被那狂亂的風雪刺痛了眼,一切平息之後,他緊張地在台上尋找著那藍色的身影,終于,那個熟悉的身影緩緩地從明黃色男子身後站了起來,一臉的莫名。
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夜瀾身體發軟,還好,還好……
「怎,怎麼回事?」許多人狼狽地從地上站起來,卻只看見那白衣老人淡淡地站在破碎的台上,望著那無際的夜空。
東方爍原本看著那北國國師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襲來,難道說鳳女就在他身邊?立刻四處尋找著蹤跡,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突然,一聲尖叫劃破天空。
「啊——娘娘,娘娘她……」
東方爍渾身一震,「阿嵐?!」
原本站在東方爍身邊的明德皇後不見了,地上只留下那破碎的華麗鳳冠。
「明德皇後,是鳳女?!」四周發出一片議論聲,每個人都神色復雜地望向台上的熠王。看來,這個熠王也是心懷野心,鳳女降世居然也不昭告天下,只顧自己藏著掖著。
慶國殿的某個陰影處,皇甫華冷眼看著這一切,果真,暗影回報說星雲老人在熠國皇宮只與明德皇後接觸過,那麼她定是鳳女無疑。
別有深意的看了那正在思索中的人兒一眼,皇甫華的嘴角泛起一絲自信的笑,「時機,已到。」
白芷慢慢拾起地上的鳳冠,明德皇後被北國國師抓走了,因為她就是傳說中的鳳女?一雙顫抖的手接過了那頂鳳冠,陰沉的聲音響起,「來人,將北國王子押下!」
「這……」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台下那慌亂的健壯男子身上,立刻大批侍衛將他團團包圍起來。
方顧之從剛才發生的一切中清醒過來,瞬時看向那北國王子,卻發現,不知何時,那北國王子身邊的侍衛早已不見蹤影。這個人,果真有問題!
白芷抓住了東方爍的手腕,「皇上,三思!」
三思?他的皇後被抓了,要他如何三思?東方爍眼中透著冰冷,犀利的眼神射向台下的魁梧男子。「不知北國王子要如何和我熠國交代?」
那魁梧的男子抿著嘴,國師突然發狂,他又能怎麼辦,而且,如果國師能將鳳女帶到北國,那麼……
見他不說話,東方爍冷冷一哼,「來人,將北國王子送回北殿,好生看守,直到皇後平安歸來。」
「是!」
……
「師傅?」夜瀾走到星雲老人身邊,小心地揣摩著他的臉色。可是那慈祥的老人依舊淡淡地看著天空。
「大師!大師!」東方爍捧著那鳳冠急急地來到星雲老人身後,「皇後她,真的是鳳女?」
白袍老人緩緩轉過身來,此刻左手腕上的白玉輪盤已經恢復了正常,他抬眼看了看跟在東方爍身後的白芷,方才,他已經確定鳳女的真實身份。
其實,指針指向的方向,並不是只有明德皇後一人,古純太過心急,錯過了真正的鳳女。這一切,冥冥中注定。
慈祥的老人歉意的看了東方爍一眼,「皇上,天機不可泄露。」
「可是,大師,可否助我救回皇後?」鳳女決不能落進別國手里,特別是北國!
星雲老人微微低下頭,「一切,自有定數。」
定數?東方爍有些不明白,難道沒有人能救得了皇後了?「那個賊人不是要大師拿什麼東西交換嗎?是什麼?」
白芷看了看那星雲老人的臉色,知道他是不會說的。
「皇上,北國王子不是還在宮里嗎?」提點了一句,白芷轉頭看了看那破碎的黑色面具,那只眼楮,竟給了她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東方爍這才恍然大悟,只要北國王子還在宮里,就可以修書一封讓北國王命令國師交還皇後。
最後一日的四國盛會,就在一片寂靜中結束了。
很快,明德皇後就是鳳女的事情傳遍四國,而北國國師擄走鳳女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兩個消息掀起驚濤駭浪,立刻成為四國百姓茶余飯後的話題。總之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今晚,熠國皇宮不再寧靜。
「滾!找不回明德皇後,你們就不用回來了!朕,不要無用之人!」東方爍再次把一批暗影趕了出去,憤怒地一拳砸在桌面上,無涯山,那里地勢險要,到處都是懸崖峭壁,要找出一個被特意藏起來的人談何容易。
其實,只要星雲老人肯出手,那麼明德皇後就有希望,可是,北國國師提到的那件東西到底是什麼,星雲老人一個字也不肯透露。
白芷默默地站在一旁,如果能說服星雲老人,那麼一切就好辦了。
……
而另一頭,寂靜的歌舞坊內,一名妙曼的女子輕盈地邁動著腳下的步伐,身上是最愛的粉色湖裙,當初,他贈予自己,說粉色很襯她的膚色。
最喜歡穿著這身湖裙跳舞,因為他說,很美。
「林姑娘。」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角落里響起,林彎彎停下了動作,驚喜的表情掩飾不住。
「是不是殿下派你來接我的?」他還沒放棄自己,對不對。
看著那對如水的眼眸中透露出來的希望,一名黑衣男子慢慢走了出來,遲疑了許久,「殿下,要回贊國了。」
回去?這是什麼意思?
「是他派你來,要帶我一起去的,對嗎?」林彎彎的聲音有些顫抖。
一陣沉默後,突然,那黑衣男子一把摟住林彎彎的雙肩,「姑娘,走吧,我帶你走吧。」
「你?帶我走?」林彎彎仿佛听見,心里某個地方破碎的聲音。
「對,我帶你走!殿下不是你能踫的人,你跟我走,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我……」
「哈哈哈——」一陣淒涼的笑聲打斷了那黑衣人的深情告白,「你帶我走?我連你的面都沒有見過,你憑什麼帶我走?」林彎彎的眼中透著淒涼和絕望。
那黑衣人動作一頓,就要伸手去摘自己臉上的黑布,卻被一雙蒼白的小手制止住了。
「帶我去見他。」
那黑衣人眼中一痛,看著那倔強的小臉。
「帶我去見他,我,求你。」
……
這里應該算是今晚的熠國皇宮中最平靜的院落了。
皇甫華抬頭看著那朦朧的月色,寒風吹過,讓他的嘴角泛起一陣意味不明的笑,「熠國的天氣,真惡劣。」
身後傳來了一些細響,打擾了皇甫華心中的縝密盤算。
「誰?本殿不是說過,不準任何人打擾嗎?」不悅地皺起眉頭,冰冷的語氣,竟比這寒風更讓人膽寒。
粉衣女子悲涼地站在那看似多情,實則無情的男子身後,「殿下。」
皇甫華轉過身來,微微挑眉,「誰讓你進來的?」眼角瞥見了黑暗中的一個人影。
林彎彎眼眶一濕,「殿下,你,要回去了?」
「沒想到,你打听的功夫,現在倒是一流。」皇甫華語帶嘲諷,讓林彎彎心中一痛,「殿下,彎彎想,和你一起回去。」
袖中雙拳一握,他最討厭女人糾纏不清。「本殿記得,你好像說過,你什麼也不求的。」
「彎彎只求能跟在殿邊……」林彎彎想伸出手去觸踫那俊美的容顏。卻被那冷峻的眼神嚇得縮了回去。
「本殿以為,江南才是你的家。」忍住心中的厭惡,皇甫華甩手轉身,這是他最後的容忍。
「可是,我……」林彎彎拼命地搖頭,她從江南千里迢迢進宮,就是為了能看他一眼,她不想不回去,不想。
皇甫華慢慢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看來,你比較喜歡這皇宮。正好,熠王對你有意,你就留下來吧。」
有什麼在喉中哽住,林彎彎眼前一黑,意識頓時消失,便慢慢癱軟了下去。
「殿下。」一名黑衣人出現在院中,低著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
皇甫華眼中泛著危險,「你知道該怎麼做吧。」這種吃里扒外的人,他絕不會姑息。
只听 嚓一聲,那黑衣人的腦袋以極不自然的姿態掛在脖子上,身體立刻向前倒去,再無生氣。
……
白芷獨自一人走在幽靜的小路上,原本在考慮要不要去和夜瀾商量一下,讓他勸勸星雲老人幫助明德皇後,空中突然飄來一陣香氣。
這種香氣讓白芷停下了腳步,腦中靈光一閃。有什麼東西好似春天種下的樹籽一般破土而出,白衣和黑衣交織,精美的眼廓中藏著一樣的深情。
白芷渾身一震,腦中不斷地回想著從遇見沐瑾到遇見夜瀾後發生的事情。
她總覺得,有個巨大的謎團圍繞在自己身邊,而這些困惑,只在那兩個人身上。
落梅宮門,依舊那麼冷清。輕輕推開,發出吱呀一聲。
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你怎麼來了?」長風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個時間,她不是應該呆在皇上身邊嗎,特別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王爺呢。」透過那寬闊的肩膀望向里面,白芷覺得心里堵得慌。
長風眉頭一皺,竟用身體擋住了白芷的去路。「王爺已經睡了。」
白芷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那對黝黑的眼楮,「是不是又毒發了?」
「不是,只是王爺,最近比較累。」他說的是實話,長風的眼神不自然的飄到一旁,讓白芷心中有些惱怒。
撥開那攔住去路的身軀,白芷筆直地朝著沐瑾的房間走去。
「你要做什麼?!」長風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今日的白芷與往日大不相同,難道,她知道了什麼?可是今晚,夜瀾的面具並沒有被打下,她不應該認得出才對。
可是長風錯了,他不知道,什麼叫女人的第六感。
強有力的大手握住了白芷正要推開門的手腕,「長風,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白芷皺著眉頭,語氣冰冷。
手中的力道沒有絲毫松懈,長風靜靜地看著那認真的小臉,並不言語。
砰地一聲,白芷一腳踢開那緊閉的房門,長風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粗魯,慌忙跟了進去。
果真,白芷深吸了口氣,指著床榻上整齊的被褥。
「王爺睡了?」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心愛的男人就是那一塊冰冷的枕頭。
白芷不再看那呆愣住的男子一眼,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長風大驚,她要去哪?可不能讓她做出什麼不利于王爺的事情。
回過神來,長風迅速追了出去。
……
呵呵,原來一直以來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什麼與世無爭的殘王,什麼天下第一的魔君,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
難怪在夜瀾的身上會看見沐瑾的影子,難怪每次有沐瑾出現的地方就不會有魔君,難怪那面具下的眼眸,如此熟悉。
天啊!她是個傻子!一個被騙得團團轉的傻子!
白日里與那柔美的男子朝夕相對,晚上就被那邪魅的男子輕浮調戲!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了?
白芷突然一拳砸向光禿禿的樹干,疼痛令她的頭腦瞬時清醒。
不行,幽蘭,你要冷靜,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呢?也許晚上沐瑾正好有事情不在呢?也許天底下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情呢?
不要懷疑他對你的感情,不要!那真實的感情是偽裝不了的!
白芷慢慢深吸著氣,不斷的在心里勸著自己。終于靜下心來,朝著那個地方走去。
南殿,一如既往,守備森嚴。
錚!兩把鋒利的長劍架在脖子上,白芷冷眉一挑,這是什麼意思?
「來者何人?」兩名暗衛語氣凶狠。
「……白芷。」
兩把長劍頓時收了回去,那守門的暗衛表情立刻柔和,「白姑娘,主上說了,他一切安好。」
「……」
不遠處一個隱匿的人影身形一僵,這夜宮的暗衛實在是太……
「我來找夜瀾。」白芷嘴角有些僵硬。
兩名暗衛對視一眼,又重復了一句,「主上說了,他一切安好。」
「……他好我不好!」白芷冷著一張臉,打算硬闖進去,兩名暗衛用身體擋住了宮門。
「讓她進來吧。」不知道從哪里飄出來的聲音,白芷一听,就知道那個混蛋就在南殿里,當下對著那兩名暗衛瞪了一眼,那犀利的眼神,讓那暗衛心中一驚,主上看上的女人,果真不一般。
順著那長長的走廊進去,南殿里居然沒有半個宮人。
朦朧的月光下,整個宮殿竟透著幾分陰森。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那華麗的黑色面具完好無損地出現在白芷面前,差點就撞上了那精壯的胸膛。
「你找我?」夜瀾原本調笑的語氣在看見白芷那不爽的表情後頓時收住,「小野貓生氣了?」
一陣銀光閃過,夜瀾驚訝地把頭一偏,避開了白芷射過來的銀針。怪異的招式迎面而來,招招針對那黑色的面具。
「你干什麼?!」夜瀾一邊躲避著白芷的攻擊,一邊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力道生怕傷了她。
突然,一聲淒厲劃過,白芷抽出腰間的軟劍筆直的朝著夜瀾的胸口刺去,那原本躲閃著的身軀突然停住了動作。
呲。細微的穿透聲傳入白芷的耳中,驚訝地抬起頭來,責怪地看著那僵硬的男子,「你怎麼不躲?!」
夜瀾的紅唇微微揚起,「小野貓正在氣頭上,本君不介意讓你多刺幾劍。」說罷,便一個挺身,白芷慌忙將軟劍抽了回來,咬牙切齒,「你這個瘋子!」
伸出手去一沾胸口溢出的血跡,「現在能說了吧?出什麼事情了?」
听他這麼一問,白芷差點抓狂,「你到底要演到什麼時候?」
演?什麼意思。
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白芷往前跨一步,定定的看著那對熟悉的雙眸。「沐瑾,你究竟把我當什麼?」
夜瀾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憤怒的人兒,她知道了?
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復,白芷只覺得內心沉重無比,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不肯坦白嗎?
「我不是沐瑾。」久久之後,有些冷漠的聲音傳來。
「你不是沐瑾?」白芷再往前跨一步,那股夜瀾獨有的清香幽幽傳來,一手覆上那華美的黑色面具,「你,不是沐瑾?」語氣漸漸加深。
「……我不是……」
噠!破裂的黑色面具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寂寞的弧度,那精美的眼眸深深地看著眼前失望的小臉。
白芷只覺得自己的心沉重無比,眼前那張唯美的俊臉,一樣的鼻子,一樣的嘴唇,一樣的臉頰,唯獨不一樣的,是眼中那抹沉痛。
「我不是沐瑾。」夜瀾從未想過,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在白芷的面前展現自己的真面目。他不是沐瑾,他不是!他是夜瀾,獨一無二的夜瀾。
「對,你不是沐瑾,你絕不是那個我愛著的沐瑾!」白芷往後退了一步,努力忍住顫抖的雙肩,緩緩轉身,一腳踩在了地上那一半的黑色面具,啪嗒一聲,深深刺進了夜瀾的心中。
為什麼,為什麼?白芷不停的問著自己。他為什麼不解釋,即使是欺騙,也應該有個理由吧。明明真相就在眼前,為什麼他還不承認。
白芷第一次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夜瀾看著那決然離去的背影,心中傳來一陣疼痛。
「沐瑾,你听到了沒有,她說她愛你。」渾身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她愛的是你,不是我。」
眼中泛著久違的濕潤,他沒有騙她,他不是沐瑾!可是,心好痛好痛。
「為什麼他們都選擇你?!」夜瀾看著那緊握的蒼白手指,第一次如此憎恨這幅身子。
腦海中響起星雲老人說的那段話。
「瀾兒,你與離王所中的,是異族的秘蠱‘分心’,此蠱造就了你們兩種不同的性格,就像是一個詛咒,會讓你們愛上同一個人,然後飽受折磨,直至另一個人消失殆盡,另一種人格也會跟著消失。」
消失又如何,起碼沐瑾,得到了她的愛。
「你,沒事吧?」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夜瀾身後,長風眼帶歉意地看著那個悲傷的男子,他還是來晚了。
「長風,我很嫉妒沐瑾。」夜瀾的聲音淡淡響起,帶著一絲蒼涼。
「長風,為什麼不是沐瑾來面對她的責問?」
「長風,為什麼,她不愛我?」
……
寂靜的院落內,地上的女子幽幽轉醒,微波粼光閃著她的眼,慢慢坐起身來,呼嘯的冷風傳來一陣冰涼。
林彎彎靜靜站了起來,院中空無一人。
他真的走了,丟下了自己,回到了他的國家。
嘴角泛起一陣苦笑,為什麼不殺了她,這樣,她的心也就不會那麼痛苦。
慢慢轉身,麻木的意識讓林彎彎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突然,腳下一絆,林彎彎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那冰冷的身體,緊閉的雙目,就在林彎彎的臉前。
「啊……」淒厲的尖叫劃破天空,他死了!他死了!那個說要帶她走的男子,此刻就靜靜地躺在地上。
「嗚嗚,嗚嗚。」林彎彎捂著嘴,往後挪動著發軟的雙腿。
是她害了他,是她害了他。
不知哭泣了多久,四周越來越冷,林彎彎瞥見那一池美麗的湖水,突然覺得,那顏色,像極了第一次見到他時,那璀璨的雙眸。
「皇甫……華……」
……
凌亂的御書房內,東方爍一把摔掉了手中的茶杯。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小公公焦急地跑了進來,卻被海公公攔在門口,「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皇上現在心情不好,他可不能再讓他受什麼刺激了。
「海公公,那,那林彎彎,跳湖了!」
海公公大驚,怎麼會這樣?他已經知道皇上想要立那林彎彎為妃,就等著四國盛會後頒旨,這,真是禍不單行啊!
「皇上。」海公公看著那陰郁的臉色,小聲地說著。「皇上,出事了。」
「什麼事?」東方爍頭疼地抬眼,天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多麼糟糕。
「方才奴才們傳來消息,林彎彎她,跳湖了。」
砰!東方爍突然站了起來,撞到身後的椅子。「你說什麼?誰?」
……
原本安靜的院落里頓時擠滿了人,一名女子剛被宮人打撈了起來,平放在地上,身上蓋著一卷白布,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了一小節粉色的衣擺。
東方爍在眾人的陪同下心急火燎地趕來,在看見了地上的那一抹白色後心中猛然一震。
腦海中想起月夜下那美麗的面龐,他只見過她一面,卻在那一眼丟了自己的魂,可是東方爍的心中卻閃過一絲怪異,地上的那女子居然沒有讓他感覺到過多的哀傷。
慢慢地走過去,「皇上!」海公公立馬攔住了東方爍,「皇上,不要過去,讓奴才來!」生怕他一個激動傷了身體。
海公公看了看周圍人的臉色,明白了那女子是真的活不了了。慢慢蹲來,伸出手去拿起了那白布的一角。
東方爍屏住了呼吸,不會是她!不會是她!不會是她!
當那慘白的小臉,被湖水浸泡得淡去的妝容,毫無遮攔地展現在眾人面前。呼——東方爍松了一口氣,果真不是她。
「德海,這是怎麼回事?」
海公公沉默了許久,突然睜大了眼楮,因為他看見東方爍的身後,有幾名公公又抬出來一個人。
東方爍大驚,居然一個晚上,宮里就出了這麼多事情。這里是贊國太子住的宮殿,難道連他也……
「贊國太子呢?」如果連他也出事,那麼熠國真的是月復背受敵。
「報!贊國太子不在殿里,而且,他的所有物品都不見了。」一名帶刀侍衛走了出來,響亮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听見了。
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
東方爍大驚,果真,一隊搜索的侍衛從回廊的那一頭慌忙小跑過來,「皇上,贊國的所有使臣,都不見了!」
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僅僅一晚,那些贊國使臣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海公公緊張得看著那隊侍衛,「可有搜索仔細?」
「是的,殿內找不到任何贊國人影。」那侍衛也是驚訝不已,如果說贊國的使臣們消失了,可是殿里卻沒有遺失任何東西,是什麼事情讓他們走的那麼急呢,甚至連他們的衣服都沒有帶走。
……
「報——」有一個人影從院外闖入。
「說!」東方爍已經壓抑不住內心的震怒。
只見那侍衛手中捧著一樣東西,海公公接過來一看,這,這不是小芷子的發簪嗎?!
奪過那支手制的發簪,東方爍一把抓起那侍衛的衣領,「這簪子哪里來的?」
「回,回皇上的話,在南殿外的一條小路上發現的。」那侍衛從沒見過皇上這個樣子,害怕的扶了下快要掉下來的宮帽。
迅速朝著白芷所住的院子里敢去,果真,空蕩蕩的屋內一切都擺放整齊,沒有絲毫被翻動的痕跡。
「皇上,皇上,小芷子,不見了!」海公公老淚眾橫,一定是他得罪了宮里的什麼人,被滅口了。
東方爍心中劇痛,雙手無力的下垂,那木簪掉落在地面上。
「小芷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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