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落梅宮內,那俊美的男子站在院中,抬頭看著那碧藍的天空,從腰間拿出了一根手指長的細小竹筒,輕輕擰開塞子,只听咻的一聲,如鳥鳴一般飛向了天空。
身後的女子看著那俊逸的背影,感覺眼前的景象竟化成一副畫,男人如墨的發絲系在腦後,微風吹拂,輕輕飄蕩,那白袍輕盈,緩緩轉身,柔情的星眸望著自己,「小芷,在想什麼?」
精致的小臉似乎看得入了迷,竟也沒听見瑾瀾的話,那男子張了張口,慢慢走過來環抱住女子,「你再這樣,我可會忍不住的。」
耳邊傳來溫暖的氣息,那曖昧的聲音讓白芷終于從認真的欣賞中清醒過來,不由得尷尬一笑,臉頰微燙,「那是什麼?」
「師傅給我的信號彈,只有他能看見。」瑾瀾順勢輕吻了下那小巧的耳垂,白芷只覺得一陣酥麻,兩人大婚在即,如此親密也是自然,可是不知為何,現在她的心依舊容易被這個男子所撩撥,只覺得臉上燙的不行,微微側頭拉開了點距離,「該上早朝了。」
瑾瀾微微笑了笑,他也喜歡看白芷那害羞的樣子,近日來因為種種事情,一直沒能和她好好親近。罷了,也只剩半個月了。
安靜的朝堂之內,所有人靜等著那俊美的男子,如今離王的身份大不一樣,半月之後與鳳女的大婚,還有諸多事宜需要和離王商量。
只見殿外走進來兩個人,眾大臣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鳳女殿下……」
白芷一直以來拒絕與大臣接觸,如今居然上了早朝,看來,鳳女對他們熠國的芥蒂是放下了。
東方爍原本無精打采,在看見來人之後頓時清醒了不少。「小芷……」
瑾瀾握住白芷的手一緊,對著殿上的男子淡淡一笑,眼中宣誓著對白芷的擁有權,看得東方爍心中一痛。
而後跟進來的三名男子讓眾人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只見長風侍衛拉著那被捆綁住的陰柔男子進入了大殿,身旁還有一名儒雅的男子手中拿著一包銀針,時不時在那陰柔男子身上扎著。
「嗷——」一聲可怖的吼叫從那陰柔男子的口中發出,把附近的大臣嚇了一跳,「長風侍衛,這,這是怎麼回事?」
方顧之看著那被捆綁住的男子,心中疑惑,這不是北國二王子北冥晨嗎?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披散的頭發,發紅的雙眼,還有一身刺鼻的異味。
「皇兄,這是北國二王子。」瑾瀾看著殿上那一直注視身旁女子的東方爍,用身子阻攔住了他的視線,此話一出,滿朝轟動。
「北國二王子?」
「不是吧,怎麼是這個樣子的?」
「莫不是個瘋子?」
東方爍看著那不斷嘶吼的男子,難掩心中的震撼,「他,這是怎麼了?」
瑾瀾微微一笑,「皇兄,臣弟請求將北國二王子送回北國。」
什麼?!眾人大驚,把北國二王子送回北國,那不就等于放虎歸山?如今,北國王子可是我們熠國的籌碼。
「荒唐,我軍好不容易擒獲的北國王子,豈能說放就放?離王殿下究竟安的什麼心?」那林將軍站了出來,將矛頭指向那俊美的男子。
方顧之看著離王和白芷的表情,兩人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難道說,這個北冥晨身上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東方爍皺著眉頭,他心里對瑾瀾的話帶有主觀的抵觸,「北國王子不能放。」
「不放?不放你們就等于養了個毒物在身邊,隨時都可能要你們的命!」任文忍不住出聲,倒成了某些人的攻擊的目標,「放肆,皇上面前,豈能你無禮?!來人,把這狂妄之徒拖下去。」
那林將軍暴喝一聲,豈料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皇上還沒開口,不知道這位大人,是以何身份在眾人面前大呼小叫?」
眾大臣看向那終于開口說話的女子,白芷的眼神泛著冷意,嘴角卻噙著笑,一步一步走向那愣住了的林將軍,「敢問大人,要把我的人,拖去哪里?」
糟糕,誰會想到那個儒雅的男子會是鳳女的手下,這次又踫了個釘子。
林將軍的氣焰一下子消了下去,求助地看向殿上的男子,哪知道東方爍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尊貴的鳳女,絲毫沒有為他開口求情的樣子。
白芷知道,不讓他們吃點苦頭,他們是不懂得何為吃一塹長一智。一道金光閃過,鳳女的左手出現了一把金色長劍,凌厲的劍氣傳來,不少人害怕得躲了開來,只見殿中那被捆綁住的男子突然渾身一僵,身上的繩索啪的一聲全部被斬斷,頓時失去了束縛。
「嗷——」北冥晨雙目通紅,身上的那股腥臭讓不少人掩鼻後退。
「啊!護駕!護駕!」立刻幾名侍衛將殿上的東方爍團團圍住,緊張的盯著那動作不似人類的男子。
長風和任文很自覺地向後一躍,而白芷一下子拉住了那林將軍,一把便將他推了上去。
北冥晨一見身前突然來了一個人,竟如野獸一般撲了上去,林將軍大驚,從腰間抽出了那把長劍,正要向那撲來的男子刺去,就听身後一陣嘲諷,「林將軍,那可是北國王子,我國制勝的籌碼,你可要悠著點哈。」
白芷的話讓林將軍渾身一震,急忙將長劍收了回來,背對著那北冥晨的同時,瘋狂的男子已經將他撲到在地,長長的指甲劃破了他脖頸後的肌膚。
立刻,劇痛伴隨著麻木快速襲來。
「怎麼樣?這下知道,為什麼要把他送回去了吧?」白芷無視林將軍那求救的眼神,轉身看向東方爍,「皇上,若留此人,將是大患,不如賣北國一個人情,將他送還回去,北國的三王子還在我宮中做客。」
東方爍一見白芷終于睜眼瞧他了,心中一陣歡喜,哪顧得上她說什麼,「好,好,就依小芷的意思。」
「皇上,救我……」地上的林將軍不斷地掙扎著,身上的男子卻越發凶猛,張口就要咬他,突然北冥晨動作一頓,大臣們驚訝的看著任文用一支銀針阻止了那北國二王子的攻擊。
沒想到,這儒雅的男子,也是個奇人啊!
長風熟練地將北冥晨捆綁起來,白芷慢慢走到地上那狼狽男子的身邊,「林將軍,現在,還想被我的人拖下去嗎?」
林將軍的臉色漸漸青紫,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模糊地看著頭頂上那傾城的容顏。
東方爍見白芷沒有救他的意思,不由得站起身來,「小芷,這次是林將軍出言不遜,略施小懲就好了吧?」可是,白芷就好像沒有听見他的話一般,連頭都沒有回。
瑾瀾見地上的男子差不多要咽氣了,就走到白芷身邊,對著他微微一笑,原本陰怒的心情立刻煙消雲散,輕嘆了口氣,「好吧。」
袖中傳來一陣躁動,那團白色如球一般滾到了地面上,興奮地圍繞著那奄奄一息的林將軍,正要張口咬去,脖頸卻被人一把拎了起來,放到了一邊。白芷一個眼神,那小家伙竟好似看懂了一般,委屈地背過身去,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左手金光一現,那金色鳳凰輕輕拍了兩下翅膀,鳳嘴慢慢吸允著那些毒血,林將軍的臉色便由青轉白,最後漸漸紅潤起來。
「啊——」
「神獸啊——」
周圍連連發出驚嘆聲,不止是為了白芷身旁的那神奇的小貂,也是為了她手腕上那清毒的金鳳。
東方爍看著殿下考得如此之近的兩人,自己的話白芷完全不放在心上,而離王一個眼神,她就順從了。一種被擊敗的落寞慢慢爬上心口,啃食著他帝王的尊嚴與驕傲。
「皇兄,正如小芷所言,此人已經不適宜留在我熠國,還是盡早送回北國為好。而且,只要北國王看見王子因那國師變成如此模樣,定能戳穿那北國國師的陰謀,也許,對于兩國的友好往來能有所幫助。」瑾瀾轉身看向殿上的男子,東方爍面無表情,淡淡的應了一聲,「如此,也好。」
當林將軍被人扛下大殿的時候,明德皇後卻從東方爍身後緩緩地出現在眾人眼中。
「參見皇後娘娘——」
東方爍面露驚訝,皇後已經有多日沒有出現在早朝了,為何今日會前來。看著她那有些疲憊的雙眼,慢慢站了起來,「阿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明德皇後微微一笑,「參見皇上,臣妾無恙。只是……」當她的眼角瞥向殿下時,笑容頓時僵硬。
那俊美的男子正溫柔地看著身旁的佳人,眼中盡是她從未見過的柔情。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她?為什麼她就是鳳女?
明德皇後心中的不甘沒有人能理解,她只知道,為了大計,她不能動鳳女分毫。
吱——
一種細小的聲音傳入明德皇後耳中,那尊貴的女子終于注意到白芷肩膀上的那團絨毛,居然是只小野獸?
小野獸?!
明德皇後的瞳孔頓時放大,腦海中浮現出那些紅衣女子脖頸處的咬痕,就是野獸所為。這麼巧,白芷的身旁跟著這麼一只野獸?
「阿嵐?阿嵐?」東方爍見明德皇後的異樣,伸出手去搖了搖她,那晃神了的女子終于反應過來,「臣妾,臣妾沒事。只是來商量一下,鳳女的婚事。」
一提到此事,所有的大臣立刻緩和了表情,「是啊是啊,鳳女大婚,我熠國一定要大辦。」
一陣附和聲響起,明德皇後慢慢坐了下來,視線卻不離白芷肩膀上的小貂。
「不知鳳女殿邊的,是何神獸?」明德皇後幽幽的開口,讓眾大臣一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團白色身上。
白芷微微挑眉,伸出手指撓了撓小貂那漸漸發肥的下巴,「只是一只寵物而已。」
小貂貌似還很喜歡寵物這個詞,親昵地在白芷的肩膀上蹭著,沒有人注意到,明德皇後眼中閃過的陰霾,還有袖中緊握的雙拳。
這樣算不算,新仇舊恨?
「不知鳳女兩日前可曾見過本宮的一名婢女?」明德皇後的話讓東方爍有些疑惑,若說她不見了婢女,為何要問小芷呢?而大臣們也覺得奇怪,紛紛面面相窺。
瑾瀾垂下了眼,心中了然,看來她是發現了那些婢女脖頸上的傷口,懷疑到小芷身上了。
「婢女?我每天都會看見很多婢女,請問娘娘說的是哪一名?」白芷臉上寫滿了莫名,卻是已經猜到了什麼。是見過,還不止一名呢。
「阿嵐,若是你宮里少了婢女,我讓德海再派幾個人過去便是了。」東方爍好生說著,生怕明德皇後的話會讓白芷不高興,確實,這也只是一件小事。
紅衣,不是任何人可以取代的。明德皇後心中一痛,臉上卻強顏歡笑,「不必了,臣妾只是隨口問問。」
深吸著氣,「鳳女大婚,自然是要大辦,眾卿家可有何建議?」明德皇後恢復了以往的雍容,看著殿下的大臣們,方才林將軍所發生的事情,已經同一時間傳達到她耳中,可是這絲毫不會打亂她的計劃。
「臣以為,應該昭告天下,宴請一月。」禮部尚書站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本冊子。
白芷的視線在朝上一掃,她發現,麗嬪的父親周尚書已經不在朝中,听說是接受不了女兒溺死的消息,請辭告老還鄉去了,而原本蘭妃的父親司馬尚書依舊在朝中,畢竟他可不止蘭妃一個女兒,或許,以後還會出現第二個蘭妃呢。朝中的大臣變故不小,留下來的都是一些勢力較為深厚的大臣,其余的都是新提拔上來的年輕人才。
瑾瀾微微一笑,「宴請一月,太過鋪張,三日便可。」
「這,可是鳳女大婚……」
「我听他的。」白芷站到了瑾瀾身邊,一副婦嫁夫隨的樣子。
那名大臣也不好說什麼,而外交使臣卻提出了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皇上,是否邀請北國王前來參加大婚?」
「這……」問題一拋,朝上立馬引起了軒然大波。
白芷與瑾瀾對視一眼,那眼神交流,再一次刺痛了東方爍的眼楮。伸出手去抵住額頭,東方爍只覺得頭疼不已,而明德皇後眼中精光一閃,轉頭看向身邊的男子,「皇上,臣妾以為,應當宴請四國,以彰顯我國對鳳女的衷心。」
白芷細听著皇後的話,無數的想法從心中冒出,她感覺到殿上那時不時飄來的目光,大方地抬起頭來,與明德皇後相視一笑。
「瑾弟,你覺得如何?」明德皇後笑意不達眼底,看向白芷身旁的人。
「一切,謹听皇兄與皇嫂的。」
……
「娘娘,您沒事吧?」小荷看著芷妃手臂上那大大小小的青紫,不由得心疼道。
芷妃搖了搖頭,昨晚的皇上似乎受了什麼刺激,情緒比平時更加波動,甚至下手也不分輕重,忍著淚,心想著,很快就要擺月兌現在的生活了。
「小荷,鳳女殿下可有傳話來?」她現在最怕的,就是發生什麼變故。
小荷輕輕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了什麼,「听說,今天早朝時,鳳女殿下與離王殿下請奏皇上,說要把北國二王子送回北國去。」听宮人們描述那北國二王子的模樣,著實嚇人,還好沒有讓她親眼看見。
芷妃只是微微驚訝,轉念之間,鳳主心中定有她們難以理解的智慧,一切只需要听從安排便可。
「娘娘,您餓了吧,」小荷轉身拿出了那特地命御膳房炖的人參湯,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碗,「最近您的氣色不太好,喝點湯補補氣。」
芷妃看著眼前那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的宮女,心想著進宮以來,都是由小荷全心全意的照顧自己,若是自己離開後,皇上追究,這個小丫頭該怎麼辦呢?
「小荷,你,想不想離開這里?」芷妃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此話一出,那小荷驚得差點摔掉了手中的參湯,結結巴巴起來,「娘娘,您,您說什麼?小,小荷從沒有想過,這,這不可能啊……」
「你不想離開這里?」芷妃皺著眉頭,有些著急。
努力穩定著自己的情緒,小荷的眼中帶著濃濃的哀傷,「小荷是孤兒,即使離開這,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娘娘,您不要擔心小荷,小荷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看著她那張猶豫的小臉,芷妃垂下了眼,心中卻已經有了主意,無論如何,她都要試一試。
「娘娘,別說這個了,喝湯吧。」小荷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淚,這段時間,她早已經將芷妃當成了自己的姐姐,一想到很快就要見不到她了,心中無比的寂寞。
將人參湯端到芷妃面前,那甘甜的芳香吸入芷妃的鼻中,竟如怪味一般,讓她胃中一陣翻滾,「嘔——」一把推開那熱騰騰的湯,芷妃起身沖到門外,俯子作嘔起來。
小荷心中一驚,急忙自己嘗了一口湯,奇怪,沒有怪味啊,「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沒有胃口嗎?」
芷妃搖了搖頭,有些無力,「我,不想喝,可有酸橘?」
「娘娘,這個季節,哪來的酸橘啊。」小荷有些為難,突然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酸橘?酸?酸!「娘娘,你想吃酸的?」
芷妃想了想,便輕輕點了點頭。
當一聲,那參湯跌落在地上,濺起了無數的碎片和水花,小荷驚恐地睜大了眼楮,看得芷妃一臉的莫名其妙。
「娘娘,您,難道,有喜了?」小荷終于慢慢的吐出了一句話,「奴婢,奴婢去找太醫來……」
「等等!」小荷最後一句話讓處于震驚中的芷妃一把拉住了她,「別去!」
……
落梅宮內,屋里安靜萬分,小荷秉著呼吸,看著那儒雅的男子正細細地為芷妃把著脈。
屋外的長風和瑾瀾靜靜地等候著,而白芷則站在屋里,看著芷妃的肚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確實是有喜了,已經一個多月了。」任文的話,徹底把芷妃打入了冰窖,一個多月?是啊,近日來皇上似乎有很多煩心事,每次來念芷宮後,都沒有叫人送來湯藥。芷妃僵硬地低下頭,輕輕撫著肚子,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白芷一個眼神示意任文出出,屋里便只剩下三名女子。
「芷妃,如今,你要想清楚了。」
芷妃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沉沉的,「鳳女殿下,您還是喚我,若水吧。」
若水,是個好名字。
「半月之後,便是你離宮之時,你想清楚了嗎。」白芷看著她的肚子,意味深長。
「娘娘……」小荷擔憂地看著身旁的女子,芷妃懷的,可是龍種,她若是帶著龍種離宮,那麼這個孩子,將以什麼身份生存下來,原本屬于他的榮華富貴,就這麼親手斷送在他母親的手上,將來若是他知道了,會不會責怪自己的母親?
「我,要離開這。」這個孩子,她一定會好好撫養,親自教導他做人的道理。哪怕再苦,她都要讓他在樸實的環境中長大,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變得和那些爭權奪利的皇族子弟一樣,無情無義。
白芷微皺的眉頭終于舒緩開,「嗯,我會幫你處理好一切。」正要起身,卻被芷妃拉住了袖子,「鳳女殿下,我還有一個請求,可否,讓小荷和我一起出宮。」
「娘娘,萬萬不可!」她不想成為芷妃的包袱,「小荷會連累娘娘的。」
芷妃不顧小荷的阻止,祈求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娘娘,那太危險了,娘娘有這份心,小荷一定會,謹記一輩子的……」說著說著,小荷居然哭了出來,她的心中滿是感激,有這樣的主子,她一定要好好報答。
原本以為白芷會震怒,沒想到,那傾城的女子只是微微一笑,「誰說有危險?」
芷妃和小荷不由得一愣,白芷看了看芷妃那平坦的小月復,「好好養胎,半月之後,我會將你們主僕兩人平安的送出宮去。」一個人出宮也是出宮,兩個人出宮也是出宮,那個箱子剛好可以裝四個人。
小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芷妃趕緊拉著她跪了下來,生怕白芷反悔似的。「多謝鳳女,多謝鳳女……」
屋外,只剩瑾瀾一個人。
「小芷,你真的決定……」看了看白芷身後,瑾瀾知道,芷妃已經有了東方爍的骨肉,那是,皇家子嗣。
「瑾,不是我決定,是她的決定。」是一名母親,為她的孩子,選擇的路。
……
鳳女大婚消息一出,四國皆為轟動。
贊國皇宮內,贊王手握著那從未見過的請柬,嘴角揚起一絲弧度。
莞兒,我們的孩子,就要成婚了啊,你看見了嗎。
「可是,她卻不讓我參加。」無奈地笑了笑,請柬上寫得清清楚楚,此次大婚,多有凶險,要他無需離開贊國前去熠國,雖然有遺憾,可是孩子說了,以後,會帶著女婿來看他。
「哎,老了,還要讓孩子來保護了,莞兒,你說我,是不是越來越沒用了?」贊王抬起頭來,望著滿天星辰,心中卻是一陣滿足。
北國境內,北國王一拍桌子,「這是什麼東西?!」
那火紅的請柬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旁的將軍慌忙撿起來一看,心中大驚,「這,鳳女要與熠國的離王成婚?」然而,更震驚的在後面。
「啾——」一聲清脆的鳥鳴,北國王分明看見一只金色的鳳凰朝著這里飛來,那金色的光芒,在碧藍的天空中格外醒目。
「啊!鳳凰!」那將軍指著那抹金色,眼中閃過難以置信,「這是,鳳女的鳳凰。」上次北冥洛與熠國作戰時,所有的士兵都看見了,一只巨大的金色鳳凰停留在那鳳女的臂上。
鳳女的?北國王緊張地看向那只緩緩靠近的鳳凰,只見它飛進了殿中,盤旋了一會,居然輕輕落到了他的頭頂,那嘴上叼著的信件幽幽飄了下來,北國王趕緊伸手接住,這可是鳳女的神意啊。
在手接觸到那信封的一剎那,只听砰地一聲,頭頂的金鳳化成了無數的金色粉末緩緩飄落,那北國王竟覺得自己精神了不少,多日來的郁結頓時消失。
「啊——」閉著眼,舒心地嘆了口氣,一旁的將軍緊張地盯著北國王手中的信件。
只見他緩緩打開,上面俊逸的字跡一字不落的進入眼簾。而後,北國王的表情由虔誠,變成嚴肅,他微微眯了眼,「國師現在何處?」
將軍想了一會,「王上,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國師了。」
「哼,傳本王口諭,緝拿國師古純,為我的王兒,報仇!」原來,他竟被那古純耍了這麼久,居然膽敢給他的王兒下毒。北國王絲毫不懷疑白芷的話,對于北國,鳳女就是神女,鳳女的話,就是神意。
而北國皇宮內,某個俊美的男子陰沉著臉,看著遠處的天空,離王,你休想娶小芷。
「來人。」
「屬下在。」
「準備好一切,本殿,要去熠國。」
……
紅色薄紗綴花長裙,金邊蕾絲裹胸,荷葉大領口露出了精致的鎖骨,那及腰柔順的長發襯托著那華美的質感。所有的宮女看著眼前身著喜服的女子,那張無與倫比的容顏在紅色的襯托下,美得讓人窒息。
一時間,屋里的所有人僵住了身子。
白芷看著鏡中的自己,原本新娘試穿婚紗的時候,身旁應該有姐妹陪伴的,可是如今,蠍子她可能,還不知道自己要嫁了。
「鳳,鳳女殿下,這套喜服,還滿意嗎?」一旁的小公公諂媚的笑著,他的定力也算不錯,是屋里第一個回過神來的。
白芷動了動筋骨,「嗯,」而後指了指手臂處,「這里,改小一點。」這樣,就有點像現代的婚紗了。
而另一頭。
長風看著眼前的紅衣男子,那俊朗的臉上難得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王爺,蘇州的刺繡,是最好的。」這套衣服,確實很適合王爺。紅色的喜服,襯托著那柔美立體的五官,卻不失那一身隱隱透出來的邪魅,若是瑾瀾以這身打扮出去,不知道會迷倒熠國多少女子。
瑾瀾微微一笑,天知道此刻的他,多想飛去白芷的屋子,看看他未來的夫人。他希望,自己是第一個看見她穿嫁衣的模樣。可惜……
俊美無雙的男子溫柔一笑,理了理身上的紅衣,「就這套吧。」
念芷宮內。
「娘娘,多少吃點吧。」小荷擔憂地守在芷妃身旁,她的胃口越來越不好了,眼看著鳳女大婚的日子漸漸臨近,娘娘若是不趕快把身體調理好,到時候出了狀況,可就糟了。
芷妃推開了那晚清粥,「今日,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小荷想了想,「娘娘,今天宮外送來了好些東西,都是給鳳女殿下賀喜的,那一箱子一箱子的抬起來,看得奴婢眼花繚亂。」
芷妃垂著眼,想了想,突然靈光一現,難道說,鳳女就是打算,讓他們混著這些賀禮出宮?確實,有誰敢察看鳳女的東西。想到很快就可以出宮了,還可以見到許久未見的父母,白芷說了,她會打點好一切。
「小荷,我想吃粥。」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存體力,絕對不可以給鳳女惹麻煩。
「哎呀!」突然,小荷一聲尖叫,把芷妃嚇了一跳,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外面天色漸暗,一抹白色正以極其快的速度朝著另一個方向落去。
芷妃慌忙起身走到屋子前,就見那抹白色,居然落進了離王的落梅宮里。
小荷與芷妃對望了一眼,心中充滿了疑惑。
「師傅?」瑾瀾沒有想到,星雲大師這麼快便從某個地方趕來了,白芷听見了動靜,來到院中,便看見了那白袍飄飄的老人。
星雲大師從袖中拿出了一樣東西,交到了白芷的手中,口里念著,「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聞聲趕來的長風和任文不由得一愣,是什麼東西讓星雲大師如此驚訝,只見白芷的手中拿著一封信,打開來一看,那原本淡淡的表情頓時浮現出從未見過的欣喜。
「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