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正雄趕緊拉著猶自不服氣的老婆,找出那位潑酒的‘凶手’,鄭重向許東滿道歉。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真相大白了,真是一場疑神疑鬼亂吃飛醋的誤會。但是,旁人看許東滿的眼光已經變了樣。
和葉正雄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他的花花腸子,想要和葉正雄合作,送他一名嬌媚的年輕女人,就等于架起了暢通無阻的橋梁!
葉正雄要潛規則下屬那也是顯而易見的事!
只是,許東滿真的是不願被上司潛規則而辭職?
那究竟是潛了沒?又潛到了什麼程度?是一開始就不願,還是因為條件沒談攏,才撕破臉辭職?就例如葉太太所說的,她想要的錢與房以外,還想要葉太太的正名……
表面上,好像挽回了許東滿的尊嚴與名譽,而實際上,每個人心里都揣著一個問號與多多少少的輕蔑。
許東滿也知道自己再說什麼,葉正雄再逼著老婆賠禮道歉也已于事無補,拉了拉岳鑫雲,不去理會旁人的眼光,只想離開這里。
岳鑫雲反手握住了她,冷厲的眼神在瞥到旁邊的喬治胤時,斂了一半,目光掠過他銀色西服上的酒紅色斑點,唇角一扯,道︰「喬大哥,謝謝你。很抱歉污了你的衣服,明天讓星夢的薇藍為你量身定做幾套,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此言一出,便有人發出低低的驚呼。
星夢經營時裝美容這一塊,在國內有一定的品牌地位,薇藍是星夢挖掘並多年培養起來的首席設計師,在國內可謂首屈一指,讓她量身定做幾套,那可是大手筆!
喬治胤也不客氣,輕點個頭,看向許東滿的眼神有一絲不舍劃過。
這個女孩,他已經要不到了。
眾目睽睽下,許東滿接過侍者遞來的毛巾,隨便擦了擦,就面無表情地和岳鑫雲離開。
車上,兩個人都沉默無言。
許東滿抬眸看了看他余怒未消的側臉,心頭澀苦。眼見車子就要轉進自己家的那條街,她做一個深呼吸,轉臉向窗外的街景。
接近一年中最濃重節慶的農歷新年,不甚寬敞的街道上擺滿了各式地攤,不一的叫賣聲鼎沸雜亂,穿梭其中的人基本是附近的居民,穿著最貴不超過百元的衣物,置辦著便宜實用的年貨。
看著臉被凍得紅彤彤的地攤販主,和賣家殺價呵著白煙熱氣的街坊鄰居,許東滿心頭一酸,嘴角卻微微翹起。
這里,才是她應該呆的地方!
在這里,她可以披頭散發叉腰翹二郎腿,可以毫無顧忌地用‘他m的、丫丫的、屁……’等粗俗的口頭禪;在這條街上,她是街花,可以高昂著頭來去穿梭,不用自卑無需自輕,更不用刻意修飾自己的舉止言辭,不用注意微笑是否得體,語調是否不亢不卑……
在這里,誰敢冤枉她當小三,她一定端了福滿面館的牛肉熱湯過去回敬,絕對要那個人嘗嘗‘滋味’!
突然,車子‘吱’的一聲停在了街邊。
許東滿毫無準備,慌忙中雙手抵住置物箱才防止上身前傾與擋風玻璃來一回親密接觸,安全帶也陡然拉緊,將她牢牢扣在座椅上。
岳鑫雲熄了引擎,雙手握在方向盤上,坐姿僵硬。
看他這個樣子,許東滿比當眾被葉太太羞辱還難過,背貼著供暖的皮椅,卻只覺一片冰涼。
他是天之驕子,不管他傳說里如何溫文柔弱,卻沒有人敢挑釁,即使蕭威遠,也只能在暗地里使小手段,不曾在面上真正給過他難堪。
這是第一次,他在眾人面前勃然大怒,如果她感到被羞辱,那麼,他的顏面更是受損。
要分手了嗎?
這場美麗的童話要到終點了嗎?
她的豪門夢終究要醒了麼?
醒就醒吧,在純潔如雪、山盟海誓的愛情里醒過,在溫情脈脈的王子灰姑娘夢里再醒一次,又有什麼可怕?
自從他熄了引擎後就一聲未吭,視線更一直放在前方,讓她覺得自己好可笑︰許東滿,你還在等什麼?等他把你送到福滿面館前,尷尬面對視他如女婿、熱情如火的你的父母?或者,你還想他把你當公主,過來幫你開車門請你下車?
人,不可以太低看自己,但也要有一定的自知之明。
「我想逛逛年貨,就在這里下車了,謝謝,晚安。」許東滿控制著心里的悲涼,盡量使自己語氣平和,攏緊了大衣,拉了車門把就要邁腳下去。
岳鑫雲終于動了,轉過來拉住她就要鑽出去的身子,「東滿,別走!」
許東滿渾身一震,這一聲‘別走’差點就激發她的淚腺,使她熱淚盈眶。
她點點頭,乖靜地坐回去,順手關門。
「告訴我,葉正雄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岳鑫雲說這話有點呼吸困難。
葉正雄在外逢場作戲,甚至養了女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葉太太一向都是睜只眼閉只眼從未過問,因為她堅信男人花花腸子也就玩玩而已,不敢跟她離婚,更不舍得與她實力龐大的娘家作對,而今天,她為什麼滿含憤恨指著許東滿當眾發飆?
其中緣由,讓人不得不懷疑。
許東滿驟然抬頭,望進岳鑫雲那雙噙著痛色的眼,心里一抽,那一聲‘別走’帶來的感動完全消散,嘲諷地笑開。
原來,剛才他只是為了顧全顏面,並不是真的猜中了,相信她的清白無辜!
「他也沒做什麼,就是想給我一套房,還有每月零花錢,讓他包養而已。」許東滿自嘲地笑,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棄,「只是,我覺得自己值得更好的待遇,就來了星美。你比葉正雄年輕帥氣,身家更是翻了不止十倍,還是單身,就算你不會娶我,相信你也比葉正雄出手更大方的,不是嗎?」
亦真亦假的話,讓岳鑫雲皺緊了眉。
「我知道那邊街角有家旅館,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開房,要是你嫌星級太低,地點、時間隨你選,我都可以的……」
「閉嘴!」岳鑫雲怒喝,扣住了她的肩膀。
許東滿無辜地笑笑,然後乖乖地抿緊嘴巴。
「東滿!」他氣得口不擇言,「今晚,所有人已經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對于你的過去,我有知情權!」
許東滿臉色一僵,笑意僵冷,「結了婚都可以離婚,未婚妻又算什麼,何況只是口頭說說而已?而我的過去,我說了你就會相信嗎?」
不等他答,她就搖頭。
不,他不會相信!如果不能得到證實,他心里永遠都有懷疑!
而岳鑫雲果然沉默,而且臉色很難看。
「我們,還是分手吧!」說到分手,她只是心髒微縮了下,傳來輕微的一痛。
果然,一傷再傷,免疫系統都堅實多了,很好。
「不!」
岳鑫雲倏地撲過來,將她摁在座椅里,凶巴巴地咬牙切齒︰「我只是問一句你的過去,你怎麼可以就提分手?」
「不分手?」她深呼吸了口氣,豁出去地說︰「那好,在你買單之前,總要驗收的!我們……做吧!」
「你說什麼?」岳鑫雲秀氣的眉毛挑得老高,像是生氣,又像是驚疑。
許東滿在心里哀哀地嘆息,那種事是兩情相悅下,順其自然的產物,本是浪漫美好的,現在卻成了什麼?
一種證明的手段?
「你不是想要那個嗎?開車吧,找個方便的地方,就今晚……唔!」
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激動的,岳鑫雲呼吸急促,不等她說完,就托起她的下巴,堵住她還在絮絮叨叨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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