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石膏除了,身上的大部分瘀傷已退,額上的傷口已愈合不撩開劉海細看也察覺不到……
但是,有股氣一直都堵在心里,每次見到他就膨脹幾分,不每次發泄一點,她一定會像氣球一樣,漲到爆掉的。
「誰啊?」岳老太體態嬌小,窩在藤椅里轉頭的動作因年紀大了顯得緩慢僵硬,邊轉邊問。
許東滿恨怒的神情立刻撤下,看著拱門邊像是風塵僕僕沒來得及換下一身英挺軍裝的男人,嬌笑著,以最溫軟的嗓音道︰「媽,是小南回來了!」
簡傲南倏地渾身一震,眸光冷戾,面色越發陰沉。
媽?
婚還沒訂呢,這女人就迫不及待、恬不知恥地叫外婆‘媽’了?!
小南?
該死的女人,小南也是隨便什麼人可以叫的?誰給她權利了?
「哦,是小南啊,快過來!」岳老太朝他招招手,似乎看不到某男黑沉得可以擠出墨汁的臉。
這時,只有一米五幾的何筱筠才趕到,見到岳老太招手,不等簡傲南回應,她就一只粉蝶般小跑過去,嬌聲喊︰「女乃女乃,筱筠好想您哦!」
「哎喲,是筱筠哦!」岳老太明顯很喜歡何筱筠,原本抓著許東滿的手松了,改而攬住何筱筠靠過來的嬌小身子,「女乃女乃也想你啊!小南不在家,你也多過來陪陪女乃女乃,等鑫雲的事情辦好,就該你們了……」
何筱筠抬眸望著簡傲南不勝嬌羞,「女乃女乃,人家還小……」
「不小了,東滿和你差不多年紀呢!」岳老太這才醒起今天還是她們第一次見面,忙拉著東滿介紹,「來,你們認識一下,以後就是一家人,都差不多年紀,你們肯定能成好朋友!」
何筱筠這才抬頭打量坐在岳老太身邊的女孩——怎麼說呢?五官只能算清秀,一對濃眉比普通女孩子多了幾分英氣,顯得不夠精致,甚至有些粗野;身上的衣服雖然出自星夢,卻是最簡約的休閑款,穿起來只顯素雅,不見貴氣。
何筱筠淡淡一笑,人家到底是面館女,能這樣就很不錯了,哪及得她金枝玉葉、天生貴氣?
「何小姐,你好。」敏感的許東滿看到了何筱筠笑容里並未嘗試掩藏的淡淡譏諷,心下一刺,隨即坦然。
這種富家小姐,自有她與生俱來的驕傲,看不起自己實在是太正常了,沒有傲慢得拿鼻孔示人,就已經是給岳鑫雲面子了!
「你好,許小姐,哦不,很快我就得改口叫你雲嬸了!」說著,何筱筠自己先笑起來,「我好吃虧哦,明明一樣年紀,卻平白小了一輩。」
許東滿也不虛偽謙讓,笑笑地道歉︰「那真不好意思,佔你便宜了。」
嘿嘿!天下那麼多男人,誰叫你偏偏要挑簡傲南嫁?
許東滿心里暗暗冷笑,轉目去看藤椅後面的男人,果然像吃了癟般,一腔悶氣不得發作的樣子,見她望過來,雙眼陡然一眯,射出精利的光。
哼,以為眯個眼,放個毫無殺傷力的眼刀子,她就怕了嗎?
許東滿迎視著他,話卻是對著何筱筠說,「早知道何小姐這麼親切又美麗,我應該早點認識你,唉!都怪我想錯了,還以為小南的另一半會和他一樣,不歡迎我呢?」
「哦?」何筱筠微訝東滿的直白,卻對簡傲南不順眼她,並不感到意外。
何筱筠覺得,這世上大慨沒有能讓簡傲南順眼的女孩,除了她!所以,像許東滿這樣內外在都不特別出色的女孩,他要是表現得歡迎,才叫怪了!
不過,她開始喜歡這個許東滿了,听听這話「小南的另一半」說得多討人歡心啊!
岳老太卻听到這話,清減了原本的笑意,抬頭對一聲未吭的外孫投去責備的一眼。
簡傲南雙眉一挑,呼吸快了些。
這女人,趁他不在收買了外婆?
這邊幾個女人言笑盎然,那邊一個傲嬌男郁怒得要內出血,如果不是礙著外婆在,他一定過去把那女人拖到外面去猛掐狠揍一頓!
「外婆,我先回房了!」連擁抱都省了,簡傲南丟下話就大步穿過偏廳,出了主屋,踏上回廊走向另一頭歸岳大小姐岳青的屋苑。
「小南,今天鑫雲下廚,一會兒就開飯了,你洗洗就過來啊!」岳老太沖著他後背喊,他也只隨便嗯了聲,快步如飛,眨眼就消失在廊下。
許東滿和何筱筠說說笑笑,發現這位富家千金也不算太難相處,只要順著她的話題,迎合她的觀點,偶爾稱頌一下她與某軍官的天作之合,就能贏得她大小姐的熱情,以光速縮短距離,半小時就像結識了好幾年似的,已經當東滿是閨蜜。
沒多久,岳紺和蕭威遠也來了,帶著他們一雙十二、八歲的兒女,一左一右佔據了岳老太身邊的位置,在岳老太授意下,親熱地喊東滿「小舅媽」,東滿羞得滿臉通紅,抬頭卻見岳鑫雲手執剛取下的圍裙,倚在門邊正眉目含笑的看著自己,而他身後是去而復返、換了一身白衣,神色緊繃的簡傲南,想到這是她的另一個便宜「外甥兒」,更感尷尬。
「嗨!開飯了!」
幸好,岳鑫雲開口緩解了這份尷尬,大家都起身轉移到飯廳,一張巨型圓桌上,已經上好了菜,餐具也已擺設妥當。
一旁,還有兩個穿著一樣服飾的中年婦人負責伺候酒水,以及主客的任何需要。
「坐,隨便坐!」岳王慶笑呵呵的招呼。
看起來似乎隨便坐,其實還是有分輩份的,岳王慶夫婦的左手邊是岳鑫雲,右邊是岳青,接著是岳紺與蕭威遠,許東滿坐在岳鑫雲身邊,緊挨著的卻是岳家孫輩中的最長者——簡傲南,與所有人默認的他的未婚妻何筱筠,再來就是岳紺的一對兒女。
許東滿被岳鑫雲攬著剛坐下,就覺身邊一股冷氣逼來,抬頭卻見簡傲南正面無表情地走過來,在佣婦拉開的座椅前站定,等佣婦推進椅子才坐下。
這就是人民子弟兵、保家衛國的軍人?
切!他就是一個被伺候慣了的大少爺!
許東滿發誓,她最多只是發出那麼一丁點微不可聞的鼻音,半個字符也沒從喉嚨發出。但是,身邊的男人卻像是有超能力能听到她的月復誹,陡然轉過了臉,神色深沉如暗夜里的冰山,給人以壓迫的冷酷。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