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輕羽微笑著走過去,抱起小印兒。
「之前趕那麼久的路,我想讓你多睡一會兒。想等會兒廚房的膳食備妥了再叫你的。你過來了也好,估計廚房的晚膳也快送上來了!」南宮襲襄跟著道。
然後復又端起案上的那晚營養多料的蒸雞蛋走到慕容輕羽與小印兒身邊,望了一眼兩個臉頰親密的貼在一起的大小人兒,唇瓣不覺的上揚起一個愉悅淺暖的弧度。
慕容輕羽逗哄了小印兒一陣,便想將他放回床上,讓南宮襲襄喂食。但是小印兒揪著她衣襟怎麼也不肯放手,慕容輕羽便只得抱著他一起坐在床邊,讓南宮襲襄一口一口的喂著。
看了一會兒,期間小印兒唇瓣溢出了汁水,慕容輕羽跟著輕柔的幫忙擦去。
然後不知不覺,一碗蒸蛋羹便喂的見了底。
「你兒子還挺能吃的!」慕容輕羽跟著夸贊,忍不住就看了坐在床的另一邊的南宮襲襄。但看他表情溫柔平和,身上散發的氣息無不溫暖,心底莫名的起了一陣異樣的情愫。
是不是有句話說過,會照顧孩子的男人,都是好爸爸,好丈夫……
南宮襲襄抬起頭來看了慕容輕羽一眼,眼角翹起的弧度妖冶非常︰「小孩子當能吃些好,這樣才能長的壯士!」
「是嗎!」慕容輕羽懷疑的看了一眼懷里吃飽了,正打著哈欠的小印兒滿臉疑惑︰「好像是听說過,能吃能睡,長的壯!好像你兒子也的確,嗎是有很長時間都在睡覺呢,可也沒有見他長的壯士啊!」
話說著,小印兒的大眼楮便有些不甚精亮起來。眼皮也有一下沒一下的開始往下耷拉,慕容輕羽看的好笑,忍不住道︰「還真是小豬,吃飽了就睡啊!」
南宮襲襄聞言只是笑笑,抬手輕撫了一下孩子的小腦袋。慕容輕羽不知道怎麼就明白了他無言的意思,然後主動的就將小印兒放進棉被里蓋好,這時房門便被敲響了,南宮襲襄便起身去開門。
當南宮襲襄端著托盤走回桌邊時,慕容輕羽也站了起來。
「哇,好香啊!想不到這山野小店,也能做出這種水準的菜肴,不知道吃起來是不是和聞起來一樣好啊!」說著,慕容輕羽已經奔到了桌邊,望著桌上的美食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
「你嘗嘗看就知道了!」南宮襲襄一一將食物放下,便又走回房門口。
慕容輕羽奇怪南宮襲襄沒有立即落座和她一起用餐,所以好奇的看了過去,忍不住調侃道︰「讓我幫你試毒啊?」不見店小二的服務,卻見南宮襲襄自己將被擱置在門口的一張面盆與一壺水給拎了進來,然後走至一旁的架子上,依次擺放好。調好水溫,擰干淨了毛巾後,也不急著用餐,而是走向床鋪里熟睡的小印兒,為他輕柔的擦拭起手臉來。
听見慕容輕羽半開玩笑的話,南宮襲襄笑著反問︰「陛下不是精通醫術,什麼毒能逃過你的眼?」
南宮襲襄手里看似尋常卻溫柔呵護的舉動落進慕容輕羽的眼底,讓她只覺心房內的某處驀然一陣悸動,心跳沒來由的失了分寸。
為什麼這刻看著他在昏黃的燭光下被照得不甚明朗的容顏,她竟然會覺得他俊美的無法用任何通俗的言語來形容,居然讓她看的一時移不開視線。
這時南宮襲襄正轉眸望過來,慕容輕羽撞上南宮襲襄的眸子連忙收回心神埋頭扒了一口飯進口里。然後又假裝若無其事的夾了一筷子魚肉進口,魚肉方進口,便覺香滑可口。
可是,她怎麼覺得哪里似乎不對勁……
于是,慕容輕羽又忍不住夾了一筷子白斬雞、芙蓉蝦……幾乎都是她愛吃的做法沒錯了,而且連口味都是相差無幾的!
「你根本是在我出宮的時候就已經跟著我了吧!」細嚼慢咽著口里的香軟米飯,慕容輕羽將眸光從飯菜上移到南宮襲襄的臉上。
南宮襲襄也正安置好了孩子走了過來,聞言並不見半分的抵賴和心虛。
「陛下英明!」
听南宮襲襄毫不猶豫的承認,慕容輕羽頓時氣結。搞了半天,她以為自己已經逃出生天,正待問問南宮襲襄是怎麼追上她的。卻發現她根本一路都被人給當猴耍了——她根本就沒有逃得出南臨的掌控吧!
因為這菜肴的味道分明就是她那拾來的四大御廚的手藝!
慕容輕羽當即氣的就想拍桌子,但是總算還記得剛剛睡著的小印兒,所以原本應該落在桌案上的手氣憤的指向面前的美男。
「你——」忍了又忍,慕容輕羽一把揪住南宮襲襄的衣襟,將他拉近自己,強迫他低頭看著自己後,不忘記壓低聲音的氣紅著臉質問道︰「你究竟想干嘛?」
南宮襲襄對于慕容輕羽不甚文雅的舉動不見不滿,而是似乎知道慕容輕羽的懷疑為何般,好脾氣的彎腰就勢在她身邊坐下︰「陛下不是一直都想去外面走走?臣夫向太上女皇做了保證,一定會誓死護衛你左右,她老人家才答應讓臣夫帶些人暗中跟著,而不是直接將陛下你強行捉回去!否則的話,之前臣夫就可以在陛下熟睡的時候讓蠱尊將馬車往南臨的方向趕了,而不是依舊西向!」
听了南宮襲襄的話,慕容輕羽的神色這才緩和了幾分,但是依舊防備的斜睨著他︰「我是問你究竟是什麼目的?你和你那師弟怎麼會知道我……以前的事?」
南宮襲襄卻沒有立即回答慕容輕羽的問題,而是眸光從她近在咫尺易容後的清秀面龐上移到一旁的桌案上道︰「陛下,那個蝦仁,似乎……用酒淬過,而你可知道,自己是一杯及倒的酒量?」
「什麼?」慕容輕羽听得驚訝,她一杯及倒?!
而在吃下那帶有酒精味道的蝦仁後不久,慕容輕羽確實感覺到腦袋重了幾分。這會兒听見南宮襲襄的詢問,只覺得頭更重了,就連意識也跟著有些恍惚。
「酒醉後的陛下,可是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的!」最後的意識里,回蕩的便是南宮襲襄的這句話帶著灼熱的氣息吹拂過她的耳畔。慕容輕羽只覺渾身一陣仿佛點擊般的酥麻後,便軟軟的倒進了一具溫暖的胸膛里。
「你既然知道,你還……」還故意端進來這盆菜,也不事先跟她說一聲!這是慕容輕羽墜入夢境後一直記在腦子里的話,想著等酒醒後一定要跟這個無良的男人好好算賬!
南宮襲襄望著懷里不省人事的小人兒,無奈的嘆了口氣,溫柔的一吻順勢落在她的嬌顏上︰「羽兒,你說,我究竟是該高興,你對我總是缺乏防備。還是該擔心,你現在這麼迷糊,要是著了其他人的道該怎麼辦呢?」
——
一人一騎,快速的奔跑在密林間。極速而過的風揚起馬上之人的披風,卻掀不開他臉上的遮掩。
在路的另一頭,一輛裝飾普通的馬車亦極盡所能的奔馳著。
最終與這一人一馬以相對的方向,在一個岔路口相遇。
馬上人一拉韁繩,止住了馬蹄的方向。
而馬車上駕車的女子在遠遠听見馬蹄聲時便已經勒住韁繩,最後,一人一馬堪堪立在離馬車前一丈的距離。
但看兩方旅人誰都沒有讓道,或者欲借道的意思,便知並非偶然撞見。
「你主子呢?」馬上的人隨意輕慢的問道,語態帶著幾分慵懶的輕邪,露出黑巾的眼楮里光澤也是迷離的讓人難懂的。
駕車的白衣女子聞言回頭轉向所在馬車的後面,這時,一只縴手從馬車簾後伸出,微拉開一條縫隙。
乍見那原本應該青蔥雪白,如今卻是沾染著膿血,明顯潰爛了皮層的手指,馬上的人皺了一下眉頭。
「我要的藥,你拿到了?」車內傳來女子虛弱無力的聲音。
「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馬上的人不答反問。
「這麼說,南臨女皇已經將藥給你了!」馬車內的女子跟著道,虛弱的語氣里因此注入了一股生機般。
「既然約了你,你說呢?」馬上的人不緊不慢的跟著回道,繼而修手一翻,一個小瓷瓶赫然出現在他手中。
「給我!」女子一聲急喘,咳嗽出聲,顯然是很激動!
馬上的人看了一眼女子因為激動而衣袖下滑,露出更多潰爛傷口的手臂,又皺了下眉頭,然後爽快的將藥瓶扔了過去。
藥瓶精準的落入了那只手里,可見主人的激動,差點因此打翻了手里的瓶子。
而馬上任已經將東西交出後,也不崔馬車里的女子,只靜靜的立在馬上,看著馬車的方向。
「沒錯,是這種藥!」馬車內女子的聲音是滿含驚喜的,兀自欣喜了一陣,這才想起還在馬車外等著的男人。
然後從袖子里拿出了兩個瓶子,一紅,一綠,左右掂量了片刻,最後將紅瓶收入袖中,指尖一彈,那個綠色的琉璃瓶便飛出馬車。
馬上的男子精準的接住,並未曾打開瓶蓋,而是隔著黑色的布套在手中把玩了一圈,繼而開口︰「魔靈姑娘,經歷過一次教訓後,難道你還不知悔改嗎?蠱尊不殺你,當真是最適合你的懲罰了!」語氣里不無嘲諷!
此話一出,馬車內女子袖子外里沒有多少完好肌膚的手指一抖。而那只袖子里,正藏著她剛剛收起來的紅色琉璃瓶。
「太子殿下,我不懂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