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聖光
「哈哈哈哈」,淒厲的肆笑在破裂的石碑間激蕩,女孩握著自己的心口,「我們早已月兌離了亡靈之主的控制,我們是黑夜的主宰,軟弱的人類無法抗拒我們」她的手,更確切的說,是她的爪子,狠狠撕扯著發了霉的衣服,「享用鮮血」
「她說得對,事實已經證明我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女孩身旁的漁民興奮地附和道。
人群重新聚集,他們的表情充斥著對血的**,塔蘭特舉劍四下防御,他低聲問起︰「耀目法光能對他們造成傷害嗎?」
「不行」,卡特麗娜悄聲答道︰「法光只是聚合光爆性的魔法元素,只對視覺生物有效,而吸血鬼懼怕的是真正的陽光,只有懲戒邪惡的力量能召喚光,所以只有在正義信仰下的牧師能做到。」
琪拉維頓咳了一下,她收起不屑的姿態,「聖光術已選擇了背棄我」,從聲音能發覺她已開始認真面對眼前的處境。
「世事奇妙」,塔蘭特以冷笑作為答復,「牧師不能,而我能施展一次」,現在想來,用武士刀換雪日是他做過最值當的一筆交易。
「你?」牧師不可思議地轉頭。
「我的劍可以施展一次」,塔蘭特輕輕舌忝下嘴唇,冰冷的霧水在上面結成了凝露讓他感受到死亡之前的蕭殺,他可不希望變成干尸,「聖光術能一次性解決嗎?」
「不,蠢才」,琪拉維頓抖了抖披風,「聖光術只對單體有效,招呼那個jian貨」,她指的是塔蘭特面前的女人,「那條自以為是的母狗,讓她融化在你正義的懷抱中。」
明白了,塔蘭特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只有出其不意的召喚聖光才能嚇退他們,他低下腰,「他們會死在自己的驕狂下」,他的劍尖挑向女孩,「不受任何傷害的黑夜主宰嗎來試試我的劍將成為你們的終結」他要激怒傲慢的族群,利用他們的心理來反擊,越是恃傲的人在失敗面前越不堪一擊,而其他漁民看到光和尸體時他們會崩潰,會逃跑,塔蘭特幾乎露出了譏諷的笑。
女孩微怒著回敬挑釁︰「殺」她縱身躍起,雙爪刺向塔蘭特胸甲破口,周邊的漁民緊跟著飛躍而起向著小隊撲來,像是群蛾撲向火光,人影急速集中。
「為塞倫索」康納修舉弓速射,強勁的共振推動兩箭將最近的兩個人形擊飛,他的第三箭停在了弦上,一只枯爪按住了他的手臂,他棄弓揮拳砸在死尸的臉上,那嘴唇中的犬牙反而震痛了鐵拳。
塔蘭特格開女孩的爪子,對方的沖擊幾乎令他難以站穩,他左肘擋掉伸向法師的手,「卡特麗娜」
法師突舉法杖︰「法光」一縷白晝從法杖中瞬時閃現。
「光」離隊伍最近的漁民嘶叫著護住雙眼急退。
「啊」慘叫從吸血鬼中發出,他們的眼早已無法適應白光陷入暫時性的目盲。
塔蘭特趁勢出擊,雪日砍下左手邊來不及撤開的一個腦袋,干癟的臉頰滾落在貧瘠的土地上,他猛追一步,橫向砍中瘦個女孩的腰,質感如同是切開稻草人的身體,漁民在耀目法光下徹底失去了攻擊能力,他們遮擋著光源發出陣陣慘叫,巨劍加速揮泄,「繼續法術」塔蘭特提醒道。
吟唱持續不斷,酸箭射在一個護住臉部的漁民手腕上,綠色的溶液隨著「嘶嘶」聲腐蝕掉死肉露出半截白骨。
「可笑的鄉下人」琪拉維頓的錘子深陷在漁民的腦袋中,她轉身速掃,披風揚起金屬的悅耳在兩個吸血鬼的喉間留下黯淡紅印。
村民的慘叫伴著法光漸漸平復,淡淡的霧重彌在殺場,塔蘭特喘著氣後退兩步,掃視著地上的殘肢,事情比他想象的容易,漁民在突發狀況下沒有反應能力,他甚至沒來得及用聖光術就解決了戰斗,他轉身,碎裂的腦殼、割開的喉嚨、穿破的心髒,琪拉維頓和康納修完成了他們的任務,塔蘭特抬起頭,墓地遠處的樹尖上還有幾個依稀的人影,他們及時跳開了,「結束?」那些逃走的膽小鬼不會有勇氣再回來。
卡特麗娜走到塔蘭特身旁,「他們還能愈合嗎?」
傷口也許可以愈合,斬首卻是另外一種情況,塔蘭特相信對付狼人的辦法對吸血鬼同樣有效。
康納修插入短劍撿起弓,「盡快離開這里。」
「好主意」,塔蘭特牽起卡特麗娜的手,「我們快走,狼群會收拾這里的殘局」,他跨過被切下的腦袋,「希望在天亮前能看到古堡的塔尖。」
卡特麗娜回頭看著殘忍的一幕,地上沒有血,那些尸體的血早已凝固,像是一個噩夢,永遠無法忘卻的夢,她看著地上一具軀體的手爪慢慢移向她的腳,夢境般難以理解,直到它牢牢扣進法袍中,「啊——」
塔蘭特猛轉過身,它沒有死「該死的東西」,他踢在那個爪上,它卻更緊地抓住卡特麗娜,身軀開始蠕動,當下半截身體與腰間的傷口擦過時肌膚開始對接,復活?塔蘭特揮劍斬斷手臂,那個身軀卻已完成了愈合,枯死的臉放出詭異的微笑。
卡特麗娜幾乎跳在塔蘭特的背後,「他們還活著」
沒錯,吸血鬼都沒死,被斬首的身軀站了起來,那些被敲碎的腦殼搖搖晃晃地重新組織身體結構,仿佛是宿醉後的混沌,他們即將恢復對血的欲求,「離開這里」塔蘭特大聲喊道,他們沒有多余的精力浪費在死尸上。
「人類無法殺死我們」那個女人尖叫著從地上爬起,「嗖」長箭射在她的脊柱上將她釘在地面,琪拉維頓的長靴踹翻她的臉。
「血血」愈加瘋狂的漁民跟著小隊追入林中,頭頂的樹尖不斷搖晃,影子在林間穿梭。
「擺月兌不了他們」琪拉維頓踢開身後的人影,另一個又撲上來,對方的速度能輕易跟上四人。
灰蒙的天色,他們必須堅持住,塔蘭特轉身面向漁民,「卡特麗娜,用火焰爆。」
低吟漸起,雪日在吸血鬼的胸口劃出紅痕,對方哈出寒氣,利爪強行捏住劍身,尖牙直沖塔蘭特的頸部,塔蘭特低身閃過,吸血鬼已經完全被血欲控制,他們不斷愈合的身體即是最強大的武器,另一個身形從左側撲來,塔蘭特被撲倒在地,那兩張慘白的臉露出激奮的神色,「血」
「保護法師」康納修大叫著掙月兌糾纏向卡特麗娜方向連射兩箭。
塔蘭特已沒有反抗的空間,他的雙肘頂住兩具軀體的喉,他們比蠍尾虎更有力,幾乎是兩座巨石壓在手腕,惡臭縈繞在鼻尖令他窒息,他側目看向法師,她被一個女人壓在身下箭支插在吸血鬼的喉嚨上,魔法飛彈在她臉上留下碩大的傷痕,那張殘缺的臉孔嘶叫著露出犬牙
最後的機會塔蘭特膝蓋踢開右側的身軀,雪日高舉在黑暗中︰「聖光術」
黃色的能量在卡特麗娜頭頂聚合,黑暗中亮出神的聖言,沉浸在**中的吸血鬼絲毫沒有發現末日的降臨,光瀑傾瀉在罪惡的軀殼,飛揚起灰一般裂開的四肢,那整個人形爆發出極度的慘叫,如同將生命化成最後的懺悔
所有的**被眼前的光所震懾,「是光」慘叫震痛了每一個耳膜,那些早已停止跳動的心髒猛然收縮,「是光」
如同颶風中的飛蛾,光黯淡的一刻,那些丑陋的身形全部消失在林中。
「卡特麗娜」塔蘭特爬起向著法師沖去,她躺著,沒有動靜,他跪在她的身旁,「卡特麗娜」法師仍沒有反應,塔蘭特側轉法師的頸部,在她的頸上留下了兩個清晰的牙印
「被咬傷了」,琪拉維頓站在一旁,傷口的血沒有外流,已經被凝固,可能是吸血鬼的毒液作用。
「她會怎麼樣?」塔蘭特瞪著牧師,「這個傷口會致命嗎?」
「誰知道?」琪拉維頓取出酒瓶,「吸血鬼可不多見」,她仰頭對上瓶口。
「該死」塔蘭特抓住她的手將她拖拽到身旁,酒瓶倒在地上,瓶口流出的烈性酒味染醉了黎明前的清淨,「告訴我該怎麼做」
「吸血鬼的觸踫,也許會死,也許會沒事,也許……會成為另一個吸血鬼」,牧師若無其事地撿起酒瓶,十分可惜地嘖了一聲。
塔蘭特捧起卡特麗娜,他的呼吸被壓抑著難以控制,一股從未所有的痛覺從心髒開始蔓延,「會沒事的,卡特麗娜……」她的手竟沒有了溫度,塔蘭特抱緊她,「火火堆」
康納修快速取出木料和碎布,一個簡易的火堆升起。
火焰沒有減緩離逝,法師的身體逐漸冰冷,塔蘭特忽然意識到將要發生的事,「不」他緊緊擁住卡特麗娜,「用痊愈術」
「痊愈術只是治療傷口,她可不是因為牙印而……」
「痊愈術」塔蘭特咆哮著抓住牧師的皮甲領口。
「好」,琪拉維頓收起酒瓶,藍色能量注入法師的身體。
牙印在強大的治愈魔法下愈合。
「卡特麗娜」法術沒有回升體溫,生命的跡象繼續減弱,「醒醒」塔蘭特輕輕搖晃了一下。
她的臉色變得慘白,與酒紅色的長發相襯更顯得可怖,露水在她的睫毛上凝成水滴。
琪拉維頓的手背貼了下卡特麗娜的額頭,又貼著法師的鼻尖,她感覺不到呼吸,「塔蘭特,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