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戴的假?。裘華軍想這下壞了!才才怎麼沒省山水呢?然後安慰自己說道士也走出家人,就算錯也錯得不是太離譜。
「你眼神一向不好!你們听誰說我當和尚了的?」看著裘華軍鼻梁上湯盞似的眼鏡,徐清風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隱約覺得李方之所以當尼姑,八成跟從哪得知他當了和尚有關,而他這些年好像只跟裘華軍聯系過,所以這家伙肯定月兌不了關系。
「你那親戚說你出家當和尚了,還說你在那一塊很出名裘華軍心虛地望了李方一眼吶吶道。
徐清風無語,雖然號稱國教,但因教義的關系,無論正統的道教還是各行其是的神道教,要麼講究清靜無為,要麼追求自身修煉,說心態高高在上也好,喜歡裝神弄鬼也好,反正相對別的宗教而言離普通民眾更遠。而且道士大都習慣于自食其力,自己直接從事生產活動或者靠給人畫符驅邪出賣勞動力謀生,很少不勞而獲直接化緣,也就是說一般不需要信徒捐獻供養。心態高高在上又不需要信徒供養,整個道教界都不愛張揚不熱衷展信徒,習慣于關起門來自己玩自己的。不愛張揚、狂熱信徒不多,宣傳明顯不足,加上許多教派的道士都是可以光明正大結婚的,比如張天師的道統干脆是血脈傳承,所以同樣叫「出家」道士這家出得好像不太徹底,搞得人們一說「出家」二字就習慣性地將道門忽略,先想到佛教的和尚尼姑。當初連楊科都以為他當的和尚,更不用說關系差了十萬八千里的那個遠房親戚,所以徐清風覺得這事也不怪裘華軍,想想問道︰「你們跟老師說過嗎?」
「沒敢說,怕他受不了,應該就我們兩個知道!」李方低著頭欲哭無淚地答道。
「那還好!」徐清風知道現在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還是先辦正事吧!問道︰「老師睡了?」
「沒呢!曾院長來了,爸正跟他說話。」估計是想到陳樹彬差不多是在交待後事,李方的臉色更加灰暗。
「曾院長?」徐清風想難道是干媽的那個同學?曾凡泉幾年前就是副院長,跟陳樹彬關系不錯經常走動,倒是個大熟人。想想又問道︰「暖暖姐在嗎?」表面上問的是陳海音,實際上想知道熊峰在不在。陳海音本名陳暖,長大後覺得這名字太俗氣自己改成「海音。」不過家里人都不怎麼買賬,也就徐清風投其所好一口一個,「海音姐」地叫。
「我姐有事出去了,說是晚上過來替我!嗯,姐夫下午有班也沒過來。」李方心有靈犀似地答道。
熊峰不在,徐清風就沒太多顧慮了,望望裘華軍,從裘華軍眼中看到鼓勵,整整衣服悶頭走到門前,听听里邊的動靜,深吸口氣猶豫著輕輕敲了兩下。
「暖俊還是方方?來!」屋里的說話聲突然中斷,隨即陳樹彬微弱的聲音傳了出來。
鼓足勇氣推開房門,徐清風理理頭揚著臉走進去,說道︰。老師,我來了!」
「你是清風?」斜靠在病床上的陳樹彬,好容易才認出來,眼楮睜得老大伸手指著徐清風不住地顫抖著,語無倫次地說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吃飯沒有?哦你坐!暖暖哦一方方,快給清風倒水」。原來灰敗無光的臉上突地泛起一層桃紅。
徐清風趕緊大步上前在床沿坐下,拿住陳樹彬的手捂在掌心摩挲著,紅著眼圈說道︰「老師,我來了!」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陳樹彬目不轉楮地盯著徐清風的臉,欣慰地說道,「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來了就好啊!讓我好好看看,哦
,瘦了不少,還留長頭了,跟以前不太一樣,差點認不出來了」。
「清風你坐火車來的?剛才我跟陳老一直在說你的事呢!」可能是怕陳樹彬激動過頭,坐在邊上被徹底忽視的曾凡泉呵呵笑著站起來打岔
「凡泉你這就把東西給清風!」經曾凡泉提醒,陳樹彬「哦」了一聲,笑眯眯地望望床頭櫃上一的堆東西說道。
疑惑地從曾凡泉手中接過一紅一藍兩個小本掃上一眼,徐清風的手不由自主抖了抖,居然是一本畢業證書和一本學位證書!強壓著心中的波瀾對自己說「淡定」在他們的注視下翻開,果然都是寫著他名字的,標注的證日期是一個月之後。只是證書上貼著的照片是幾年以前的,好像是跟陳樹彬出診辦工作證那會拍的。徐清風心中百味雜陳,抬頭看看陳樹彬再看看曾凡泉。
「當時你的學分已經修夠,只差個畢業論文答辯,不過論文你三四年級的時候已經在權威刊物上表過好幾篇了,所以用不著再補,可以直接證。至于證寸嘛。就算你這幾年在休學吧!」陳樹彬滿面紅亦億地解釋道。
徐清風正想說這樣也行?曾凡泉接過話茬說道︰「按照邦聯教育部、衛生部等六部委聯合出台的最新規定,著名老中醫的傳人可以不經院校學習直接核相應等級的畢業證書,通過外語等級考試的,還可以酌情核學位證,你符合所有條件,所以就算按國家政策規定辦也可以給你證說著轉頭看了眼陳樹彬,臉上滿是遺憾,想想還是說道︰「其實你還可以免試進入研究生階段學習的,如果你想繼續深造的話,可以讀我的研究生。當然,我是學西醫的,專業上可能給不了你多少指導,所以這得由你自己決定,同意的話我馬上安排,下半年你就可以回來上學
徐清風想這就是傳說中的「托孤」了,覺得自己朝不保夕,陳樹彬就把他托付給關系非凡值得信任的曾凡泉,不管專業是不是一樣,混個。更高的學位再說。對陳樹彬的一番苦心,徐清風非常感動,但他現在無論是白雲觀還是別的地方,都有太多的責任要負,走回頭路不現實。
再說不管陳樹彬知不知道熊峰是當年的幕後推手,要是他回來,勢必會給陳家人的生活帶來不可預測的變化。陳樹彬的老伴早已過世,李方是個假小子比他還小一個月指望不上,所以當年他住在陳家的時候,生活上主要是陳海音照顧,陳海音待他真比親姐姐還好,他不想看到陳海音夾在他和熊峰中間為難。從司雲飛陳述的電話內容來看,陳海音就算不知道熊峰當年給他下絆子的事,也至少清楚熊峰並不歡迎他到來。所以徐清風路上就已經打定主意,這次來到南州只為看望陳樹彬,當年的事一句都不提,陳樹彬真有什麼以前沒拿出來過的東西耍給他,也一概不要。當然,最麻煩的還是當了尼姑的李方,感覺到李方灼熱而期待的目光,徐清風腦袋更疼。
見徐清風在猶豫,絕對知情的曾凡泉硬著頭皮說道︰「清風,雖然陳老幾年前就說已經沒什麼好教你的了,但他最希望的是你能推陳出新在原來的基礎上百尺竿頭再進一步。那樣的話,光憑你以前學的那些肯定是不夠的,所以我認為你應該回來繼續學習。」
「問題是問題是我現在已經是洪州大學的特聘教授,回到這上學不好向那邊交待啊!」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徐清風靈機一動這樣說道。「客座教授。和「特聘教授。雖然本質上不同,但光從字面上理解倒也差不多。
「你是洪州大學的特聘教授!教什麼的?」曾凡泉滿臉訝色,心說這麼大的事怎麼沒听連蓉說過?
事情八字才剛有一撇,徐清風哪知道自己到時候能教些什麼?只好曲線救國說道︰「我創作了一部雕塑作品洪河女神像,在我們洪州地界引起不小轟動,所以南州大學人文學院請我去任教。」
「洪河女神像的作者居然會是你?」。這下曾凡泉真是吃驚壞了。徐清風自己在白雲觀呆著信息閉塞不知道,洪河女神像目前何止在洪州地界上引起轟動,都要在國際藝術界掀起淘天巨浪了,像南州這樣的國際大都市,幾乎每天都能听到看到與此有關的新聞。洪河女神像別的優點暫且不說,光憑一雙栩栩如生異常靈動的眼楮就足夠讓全世界的專業人士為之瘋狂。都說「眼楮是心靈的窗戶。」但對雕塑作品來說,受條件限制,想直接雕出傳神的眼楮幾乎是個不可完成任務。雕到眼楮的時候,藝術家們往往都只是簡單勾幾筆,或者在中間挖個洞,或者干脆留空,主要通過別的部位來襯托讓人們自己去想象雕像應有的眼神。也有的用油彩畫出或者瓖嵌一塊寶石,但那會顯得特別呆板,還不如直接留空或挖洞,只適合莊重的宗教造像。別的地方怎麼樣曾凡泉不清楚,反正南州大學藝術學院已經組成一個龐大的考察團,準備近日赴洪城觀摩研究。誰知女神像的作者竟是當年被大學開除的學生,今天還跑回來了!
「你現在改行了?」陳樹彬可不知道洪河女神像是什麼,只關心他的衣缽傳承,因此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看到陳樹彬的樣子,徐清風真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心說這不抱薪救火越描越黑嗎?伸手想幫陳樹彬擼下胸口順順氣,一看急把兩本證書掉到地上,猛地想起自己口袋里還裝著另外兩本,急忙掏出來說道︰「雕塑只是業余愛好的,老師你看,我前些天把執業醫師考下來了,正張羅著找地方開個獨立的診所,這是證書!」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