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瑤默默地退到某個角落里。靜靜地看著許易寒在台上的講話。
周圍很安靜,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的听著。許易寒的目光也不時掃著台下的這些貴賓們。
只是他並沒有看到躲在一邊兒的葉千瑤。畢竟葉千瑤站的很遠,而且特意選了一個隱秘的地方。
耳邊只是回蕩著市長大人的聲音,還有自己的心跳聲。這一刻,葉千瑤突然感覺,原來市長大人離他居然那麼遠。有種莫名的慌亂感闖入她的心里,從此不再平靜……
市長大人……葉千瑤微微垂下了頭,捏緊自己的手指。市長大人……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只見那儀式的主持已經讓禮儀小姐斷了一根大紅彩綢上來,並準備了兩把剪刀。「好,下面就有情廖氏財團的總經理,也同樣是我們廖氏的大小姐廖琛琛,和我們的許市長一同剪彩!」
葉千瑤的臉上沒有一丁點兒的表情。只是那條大紅彩綢怎麼看怎麼刺眼。像極了古代成親時,新郎和新娘手里牽著的那一條。葉千瑤垂在身側的手,無力的慢慢攥緊。
她看到了什麼?市長大人側目,顯然是在和他身邊的廖琛琛眼神交流,然後默契的笑了一下。兩人同時拿起剪刀,再相視點點頭,共同剪下彩頭。
那是……那是葉千瑤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市長大人原來也可以笑的那麼溫文爾雅。和平常的輕動唇角不同。葉千瑤突然覺得,她不該出現在這個會場里,今天她根本就不該來。
「他們很般配,是麼?」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
葉千瑤被人說中心里想著的事情,微不可尋的一顫,半晌才開口。「沒說一聲就離開……對不起。」
凌風輕笑一聲,卻扣住葉千瑤的手腕,用掌心包裹住她緊攥的拳,將她的手指一個個的掰開,和自己十指相扣。「你一直在發抖。為什麼垂著頭?不敢看他們?」
葉千瑤掙月兌了兩下手掌,沒有掙月兌開。「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你在逃避什麼?」凌風嘲諷地嗤笑,突然用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看著台上。「你看,阿寒和廖小姐是不是很登對?」
葉千瑤措不及防的抬頭,本來不想看他們的,但是抬起眼楮的瞬間,就看到許易寒很紳士的做了個‘請’的姿勢,讓廖琛琛先行。然後有意無意的朝她這邊兒看了一眼。
只那一眼,就讓葉千瑤的血液逆流,周身冰涼一片。市長大人的目光……透著無與倫比的冰冷。似乎還有別的什麼,可葉千瑤卻不敢去深究。她怕再從他的眼楮里看到市長大人對她的厭惡……
果然,她就不該出現在這里。不該出現……
「怎麼哭了?」凌風抬起手指抹掉葉千瑤臉頰上的眼淚。「沒關系,如果阿寒不要你,就投進我的懷抱吧。你瞧,其實阿寒不怎麼靠得住的。他身邊還有個寸步不離的劉秘書呢。」
凌風故意扣住葉千瑤的肩膀。似乎是引導一樣,在她耳邊故作親昵地說著。
因為受到凌風鉗制的關系,葉千瑤不得不在將許易寒落入視線內。只見那位曾經在她的學校里也看到和市長大人有親密動作的秘書,三兩步上前來,和許易寒低語兩句,並在許易寒轉身的時候,幫他整了整領帶。然後和許易寒走向旁邊。
在許易寒再一次投過來目光的時候,葉千瑤看到了他蹙起的眉。
葉千瑤緩緩地閉上眼楮,把頭扭開。「凌先生,你究竟有多討厭我?」
「嗯?」凌風給她問的一怔。扣著她的手勁兒小了不少。
葉千瑤順勢從他的懷里掙月兌出來,更掙開了自己的手。一臉平靜的看著他。「難道不是嗎?從第一次見面起,你就認為我是‘有目的’的接觸市長大人。現在,你讓我看到這些,究竟是有多討厭我呢?」
凌風挑了挑眉,看著她微微嘲諷。「讓你看到這些?你認為我是故意的?要知道,我可並不知道你會來。而且,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和阿寒串通好來故意讓你看到這些。你看到的,不過是他最平常的樣子。我只是好心幫你看的‘清楚’一些而已。」
是啊,沒有人請自己來。葉翎也不知道市長大人會做什麼……
原來在別人的面前,在沒有自己的地方,市長大人是這個樣子的。對美女彬彬有禮,對秘書曖昧至極……那為什麼,為什麼又要來招惹我呢?
葉千瑤連呼吸都變得極其的緩慢。她現在終于可以體會的到什麼叫做‘心痛的幾乎快窒息了’。胸膛的哪怕是最微小的起伏,都讓她感到針刺一樣的疼痛……
許易寒,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為什麼在招惹了我之後還要編織那麼溫柔的陷阱給我!
「其實上一次我就想說,阿寒和你不合適。他以前也有過伴。但是從來沒有超過一個月過。」凌風看了一眼臉色變白的葉千瑤,繼續下猛藥。「算起來,你應該算是時間久的了。听展行說,你們已經認識很久了?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考慮我?」
「凌先生。」葉千瑤突然笑了。「你真的很討厭我。」這次葉千瑤說的是肯定句。「但是幸好你討厭我。因為,我也很討厭你。」
葉千瑤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凌風沒再說話,確切的說,他其實是愣住了。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當面對他說討厭。好吧,雖然他承認他是挺招人討厭的,但是就憑他凌大少的名聲,誰敢把‘討厭’當面說出來?!
直愣愣地看著葉千瑤默默地退出會場,凌風被驚住的眸子里慢慢地浮現出一絲玩味來。
「喂,凌家小子。你是不是玩的太過了!」胡麗菁見葉千瑤走了,這才過來錘了凌風一拳。「我可是看見了,你都把小瑤給惹哭了。你是沒看到阿寒幾乎快把你大卸八塊的眼神怎麼著?」
「哼。」凌風滿不在意的一哼。「是阿寒自己做出那麼曖昧的動作讓那丫頭誤會的,我只不過是讓她看清楚而已。」
胡麗菁幾乎要給他氣的吐血。誰不知道他們這幾個人里面,就數凌風最唯恐天下不亂的?他敢說不是要借這個機會故意刺激許易寒和葉千瑤?
這倒好,他利用中間的支點,一下玩了兩邊兒的人。
「這次玩這麼大發,我看你怎麼跟阿寒解釋!」胡麗菁一副‘到時候別來求我,我救不了你’的模樣。
凌風攤攤手。「解釋?到時候他得來謝我。」
「嘖,你佔小瑤的便宜,還給他倆制造誤會,他倆不合伙拆了你,還謝你?你沒喝多吧?」
「哼。」凌風扭頭一哼。「磨難是完美結局他娘!」
「我呸,我就听過失敗是成功他爹。」胡麗菁給他逗樂了。「我看你趁著阿寒還不方便找你茬,你先撤了吧。免得待會兒挨揍。」
凌風一听,立刻點點頭。冷漠的男人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吃了醋的冷漠男人。誰讓他吃醋,他讓誰吃藥。許易寒的拳頭他可一點兒也不想嘗試。本著剛剛佔了葉千瑤一點便宜的心虛感,凌風趁著許易寒沒有來得及找他麻煩的時候,提前撤了。
胡麗菁倒是在會場多留了一會兒。只是在看著那位劉秘書端著酒杯站在許易寒身邊時,皺緊了眉。但是也沒上去打招呼,就自行離開了。
而此時,葉千瑤正渾渾噩噩地獨自一個人走在回市區的路上。只是高熱的天氣似乎也暖不熱她,只覺得周身一片冰涼。葉千瑤覺得自己的頭昏昏沉沉的,胃里一個勁兒的翻騰,最後沒有忍住,撲向旁邊的綠化帶,一陣止不住的作嘔。她本身就中午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更是快把胃里那點東西給掏空了。
可是想到許易寒對著別人笑的溫柔的模樣……葉千瑤皺了皺眉頭,彎下腰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嘔吐聲。
最後覺得胸口不那麼悶了。葉千瑤才直起身來。
「管接不管送的混蛋……」葉千瑤念叨了一句,從口袋里模出手機,想了半天還是摁下了葉翎的電話。
那邊兒很快就接起來了。「回去了?」
「你有沒有空?」葉千瑤沒有回答葉翎的問題,反問道。
「你聲音不太對。在哪兒?」葉翎躲到一個僻靜的角落,繼續跟葉千瑤說話。
葉千瑤垂下眼楮。「路上。」
「在那等著。」葉翎二話沒說,就掛了電話。
葉千瑤一步步挪出綠化帶,繼續慢悠悠的往前走。反正葉翎也是開車過來,她再多走一段兒也沒什麼,總歸是能找到她的。
剛這麼想著,突然有汽車喇叭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葉千瑤嘴角剛剛挑起,想問一句,怎麼這麼快。結果回頭就看到凌風開著一輛很匹配他名字的,超級拉轟的跑車,對著她笑的像只狐狸。
尼瑪的,陰魂不散!
只是葉千瑤此刻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