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張三木終于哭夠了,也哭不動了,想想三次尋死都沒成功,張三木覺得再尋死也無意義,于是他決定面對現實。
回到客棧時,天已經大亮,張三木低著頭走進客棧,不曾想與迎面而來的店小二撞到了一起。店小二一看張三木滿身的污穢,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于是抬手就把他轟了出去︰「去,去,去!哪來的小叫花子,竟敢到我們店里來要飯,是不是活膩了?」
「我不是小叫花子,我是住店的。」被趕到門口的張三木拼命想往里鑽。
「看你渾身髒不拉唧的,不是小叫花子是什麼?如果要住店,那就先交房錢!」張三木剛鑽了進去又被店小二拽了出來。
「我……我沒錢,我的錢被壞人搶走了!」張三木一臉委屈。
「沒錢你還住店?去,去,去,有多遠滾多遠!」
店小二死活不讓自己進客棧,無奈之下張三木只好暫時離開。此時的張三木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本來還不感覺餓,可是一出客棧看見對面燒餅鋪又大又香的燒餅就忍不住直流口水,可是現在身無分文,要買燒餅那是不可能了,為了解饞也為了填飽肚子,實在沒辦法之下,張三木只得走到燒餅鋪前抓起一個燒餅拔腿就跑。
吃著又大又香的燒餅,張三木心里美滋滋的,他感覺這是自己長這麼大吃得最香的一個燒餅了。燒餅吃完了,張三木覺得還不過癮,于是準備再去搶一個,可是剛一轉身就看見燒餅鋪老板站在身後︰「你個小叫花子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偷老子的燒餅,看老子今天不揍死你!」
前路已被堵死,張三木趕緊陪著笑臉︰「老板,我並不是要偷你的燒餅,實在是因為太餓了,今天身上又沒帶錢,所以就……要不明天我帶錢來還你兩倍的價錢?」
「你個小叫化子還敢油嘴滑舌,等你拿錢來,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燒餅鋪老板說完一拳掄了過去,張三木立刻痛得捂著肚子彎下了腰。
燒餅鋪老板本來還想繼續施以重拳,可是一轉頭看見一堆叫化子跑到自己的店鋪哄搶燒餅,于是只得撇下張三木跑回店鋪,嘴里卻還不忘惡狠狠地說道︰「小叫花子,今天算你走運,要是下次再讓我踫到你,我一定揍你個半死不可!」
一個燒餅換一拳,張三木感覺太虧了,如果總是這樣,自己非給揍死不可,而且一個燒餅也無法填飽肚子。肚子依舊餓得咕咕叫,為了填飽肚子,張三木明白自己只能另想他法。
想來想去都沒有什麼好辦法,正發愁時,張三木忽然想起狀元客棧後面有個大桶,客棧每天的剩飯剩菜都會倒在那個桶內。想到這里,張三木立刻來了精神,然後快速朝狀元客棧跑去。
客棧的剩飯剩菜雖然不怎麼新鮮,不過對已經餓得不行的張三木來說味道還不錯,張三木美美地吃完,然後就在牲口棚睡下了。接下來的日子里,張三木每天吃著客棧的剩飯剩菜,睡在牲口棚里,日子雖然難熬但至少挺過來了。
難熬的日子終于過去了,這一天,也就是會試的最後一天,張三木早早醒來,他想去考場等鐘銘蠡,可是自己現在的這身裝扮,張三木真的沒臉去見鐘銘蠡,也害怕告訴鐘銘蠡自己把驢和回程的盤纏都丟了,由于擔心的事情太多,張三木抬起的腳最終又縮了回去。
鐘銘蠡終于跨出了考場,此時束寅和劉弼琰已在門口等候,束寅由于排在前面,因此先出了考場,而劉弼琰也已經處理完天津的事情趕回了京城。三人寒暄了幾句,然後上了一輛馬車一起回到大德興票號。九天的考試已讓鐘銘蠡和束寅身心俱疲,所以簡單吃過晚飯就早早睡了。
次日,鐘銘蠡早早醒來,張嘴喊了幾聲三木卻沒听到回應,鐘銘蠡覺得有些奇怪,于是起床找到劉弼琰︰「三弟,不知我家書童現在在哪?」
劉弼琰一拍腦門大叫了一聲︰「哎——呀!大哥,實在對不住,那天辭別大哥回到票號,不想天津分號有急事來催,匆忙之中竟然忘了大哥托付的事!」
「這——!」鐘銘蠡本想說些什麼,可是一見劉弼琰一臉愧疚之色,于是也不好責備︰「三弟也不要太自責了,我那只不過是件小事,況且我那書童也不是三歲小孩,他應該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大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弟既然答應了大哥卻沒有做到,實在是罪該萬死!待會找到大哥的書童,小弟一定親自向大哥和你那書童賠罪!」
「三弟,這可使不得,些許小事又何來賠罪之說呢?」
「大哥,你就別推辭了,待會我在聚賢樓擺一桌向你們賠罪!」
匆匆用過早飯,鐘銘蠡和劉弼琰駕著一輛馬車直奔狀元客棧,可是到了狀元客棧問了半天也沒人知道張三木的下落。正犯愁時,鐘銘蠡忽然看到遠處有個背影十分眼熟,于是追了上去。「三木!」鐘銘蠡試探著喊了一聲。
眼前之人就是張三木,听到鐘銘蠡的喊聲,張三木立刻轉過身,發現是鐘銘蠡後,張三木瞬間激動得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