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知道,阿紫是子佩和錦沙的孩子。
如她所想。
在三生角他們活得很是快活。
子佩錦沙初到三生角,二人難免生分。某天鄰家大爺好心送了子佩一罐桃花釀,臨走時,眼楮上挑了古怪地看著她,子佩被看得心里發毛,腳底抹油溜了回去。
連那大爺的叮囑也沒有听到。
那老大爺說的是,「一次少喝些,這酒釀後勁太大。」
聞著酒香,未等錦沙,便自己一人獨酌獨飲了起來。
十來杯下了肚,便覺得頭腦昏沉了起來,渾身發熱,是時,錦沙歸來,原本就風華俊逸,這會兒再子佩看來更是豐神俊朗,錦沙看著已然有了醉態的子佩,皺皺眉頭便要扶她到床上,怎奈一踫到子佩,子佩便同那無骨美女蛇一樣,毫無縫隙地黏在他身上,見她兩頰犯桃花,他才明白,這酒里大概不干淨。
還想再問她來歷,一低頭,卻見子佩已經將自己月兌得很是清涼了,錦沙又是血氣方剛,哪里禁得起這麼折騰,于是,自然而然地,兩個人將這生了很久的米煮成了熟飯,理所當然地,就有了阿紫。
子佩講到這里的時候,已然羞赧到不能自抑,偏偏听她講故事的紫依還是一臉正經,她若這時離開倒顯得自己太過俗氣,便只得打起精神,正正衣襟,陪著紫依端端坐好了。
紫依至始至終沒有講一句話,只是一臉清淨地將子佩看著,子佩卻覺得越來越不自在,便連忙岔開話題。
「不知道,我們要在這魔界住多久,唉……」
紫依卻是知道的,魔天千辛萬苦從三生角將子佩母子接過來,美其名曰是照顧她,給她作伴,其實是要牽制她,讓她心甘情願留在魔界。
其實,大可不必這樣,她沒想過要走,至少在葉嵐果沒有成熟之前。
「快了,和那人成了親,你們大概就能回家了……」紫依輕語。
那人,指的自然是子佩,子佩有些同情紫依,明明不愛,卻不不得不嫁。
「姨娘,阿娘,你們在這里啊?」
涼亭外,阿紫甩著兩條小腿奔了過來,他倒是興奮地撲進他阿娘的懷里,甜甜地叫了聲,「阿娘……」
紫依也很是喜歡阿紫,嘴角彎了彎。
「帥叔叔找姨娘很久了。說有套漂亮的衣服給姨娘穿。」阿紫小手掩著嘴,笑了兩聲。
子佩黑了黑臉,「阿紫,你可不可以不要在阿娘面前笑得這麼……呃,奸詐……」
「唔……帥叔叔說阿紫要是先找到你們,阿紫也有新衣服穿……」,阿紫繼續奸笑。「所以,阿紫高興嘛……」
尾隨著阿紫過來的小宮女恭恭敬敬地朝她們行了禮,便要引她們回去。
紫依身上依舊沒有好利落,跟子佩簡單告了別,懨懨地擺擺手,宮女便過來,弓著身子仔細攙了她回去了。
阿紫還鑽在子佩的懷里,露出個小腦袋瓜兒同子佩一樣將漸漸走遠的紫依給出神地望著。
「阿娘,喜歡姨娘麼?看得這麼出神……阿娘,你不喜歡阿爹了麼?阿爹好可憐……」
子佩回過神來,看著阿紫皺在一起的小臉,一把將阿紫抱在懷里,「阿娘,喜歡阿爹,最喜歡阿紫了……」
比起紫依,要嫁給不喜歡的人,她有錦沙,還有阿紫,真是幸福太多了。
紫依剛抬腳進到大殿里,就看見兩排的宮女兒依著長廊的過道站了兩排,最里面的長幾上擺著大紅色的喜服和鳳冠頭飾。
她沒有什麼表情地掃了一眼,便和衣上了床,躺了下來。
婚禮什麼的,在她看來,只是交換祝余回來的一種手段而已,所以,她不甚在意。
不知過了多久,覺得身旁陷下去一角,能坐在這張床上的沒幾個人,她掙了眼,問了一句,「婚期是什麼時候?」
魔天笑了笑,也不怎麼在乎她冷冰冰的態度,「明日。」
明天是太著急了些,但是他們沒有時間了。
「知道了。你要記得我要的葉嵐果。若到時候你不給,我會自己動手的。」她看向魔天,眼神灼灼。
魔天依舊是滿臉微笑,紫眸熠熠生輝,滿眼的縱容,「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紫依覺得魔天像是轉了性子,但是不干她的事。她不太想說話,便又闔上了眼楮。
半晌,床又恢復了原狀,她听見了魔天離開的腳步聲,但是魔天一走,她就覺得困意鋪天蓋地而來,腦袋也開始混混沌沌,再後來,就入睡了,沒什麼意識了。
那一夜,睡得極其安穩。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就醒了,她想大概是昨晚睡下得太早了的緣故。
宮女便開始引了她洗漱,布了道精致的早餐,吃過之後就開始擺弄她的頭發,幫她勻面撲粉,描眉。
她也懶洋洋的,不喜歡但也沒有辦法,索性閉了眼楮便由她們弄去。
她像是個木偶一樣,被勻了面,之後就是穿喜服。
這是她頭一次穿喜服,卻沒想到竟是這種境況,以前她還一直幻想,即使艱難一些,那自己最後大概也可以和他在一起,呵,幻想,幻想,終究是自己所瞎想的。
唉……這樣一來,她和他,可是再也沒有可能了……
她嘆了口氣,雖然決定了嫁與魔界,但是曾經的喜歡,曾經的愛慕,怎麼能說沒有了便沒有了呢?
她忽然覺得一種天大的委屈鋪天蓋地……
最後一道,宮女給她戴上了鳳冠,鳳冠前有一面精致的珠簾掩面,宮女贊她漂亮,將鏡子拿在手中讓她自己看。
鏡中,她的確很美,著了新娘妝容的她更是嬌艷雍容,有種華貴之氣,面容間卻少了些結婚女子的羞澀和喜慶之氣。
額間的三顆鳳淚已然不見,昭示著她已然與神界毫無干系。
吉時到,子佩也穿了吉服引著她出了摩蘭宮,阿紫也是身著吉服歡天喜地地跟在自己阿娘身旁。
魔天將成親的場所設在了魔界最大的大殿——滄魔大殿。魔界所有大臣全部被邀請,
魔天還下令,魔界全界大宴三天,舉族歡慶,到處歡天喜地。這些都足見魔天對鳳神紫依的寵愛程度。
子佩將紫依引到滄魔大殿殿口,便不在往前走了,示意紫依自己向前走,紫依抬眸看著大殿盡頭站著的也穿著大紅喜服的魔天。
一瞬間,她以為是亦影,是圖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