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費加羅目前的實力,要偷襲一個二階的武修者,自然是綽綽有余,更何況還是在如此的情勢之下,黑豹更是全無還手之力。
「是你!」
黑豹自然一眼便認出了費加羅,這個水泉村的小孤兒如今一躍成為羅薩里歐領下的騎士之一,還把老霍克都請到了他的新領地之上,在那個閉塞的小村子里,已經成為了山民們熱議的話題。
費加羅並沒有立即回應,他只是慢慢地將那個已經嚇昏的女人綁在了長背椅上,然後在她口中塞進了一團內衣,這才轉過身來,命令骷髏武士扛著黑豹來到了人跡罕至的旅店天台。
「我們又見面了。」
費加羅冷冷的看著眼前五花大綁的夜侍衛,手中的騎士佩劍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最好老實的回答我的問題。」
黑豹用力的點著頭。
「我在清理疾風雙刀那幫子土匪尸體的時候,曾見到過一具蒙著臉的尸體,那是不是山鷹?!」
「沒錯,是他!」
黑豹再次點頭確認。費加羅道︰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文森特為什麼要找人來進攻村子?!你可別跟我說,你們不知道山鷹的計劃,我記得那天你們兩個可是很巧合的離開了。」
「那是因為牧師大人看上了雷思麗小姐。」
「就這麼簡單?」
黑豹的回答倒是讓費加羅微微一愣,之前那些陰謀論的想法,瞬間被沖淡了不少。
「至少,我所知道的原因就是這個。」
黑豹听費加羅問得奇怪,一時也吃不準方向,只能模稜兩可的回應。費加羅側著頭想了想,便將這個問題暫且放下,繼續問道︰
「我听說文森特以前是亞利桑那大教區的本堂神甫,怎麼會被貶到水泉村那個小地方去?」
黑豹沉吟了片刻才說道︰
「具體是什麼緣故,我也不是很清楚……」
費加羅眉頭大皺,手中的佩劍輕輕朝前一遞,在黑豹的肩膀上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大人慢著,你听我說……」
黑豹連聲高喊道,
「我是四年前才投靠的文森特大人,對于他之前的經歷確實所知不詳,您說的那件事情,我也是听山鷹偶然提及過幾回,只知道跟一個異端的巫女有關。」
「巫女?!」
費加羅有些吃驚。在聖公會的官方文件中,那些不信奉神聖家族諸神的異端女法師被統一稱為「巫女」,她們的心與血也是獻祭給魔法之神卡隆的最佳祭品之一。
「是,听說文森特大人迷上了一個異端巫女,而這件事情恰恰又被教會的政敵給察覺到了。」
「那可真是天大的丑聞了。」
費加羅終于有些明白文森特為什麼會落到如此下場,勾結巫女,在聖公會的戒律中可是重罪,宗教裁判所最大的任務便是清除這些異端,哪里會容得下自家的神甫公然墮落?!
「那最後的結果如何?」
「據山鷹所說,牧師大人被剝奪了本堂神甫之職,貶到了水泉村,連原本的魔力基準也被宗教裁判所的貝爾大人強行封印了一半,降為三階,至于那個巫女,听說是被燒死了。」
「燒死?!」
費加羅的眼角沒來由的一跳,
「你說燒死!」
黑豹覺察出了費加羅的異常,有些怯怯的點了點頭,補充道︰
「這些都是山鷹酒後跟我透露,我從來未曾參與其中,請大人饒命啊!」
「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
良久,費加羅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輕聲說道,
「下午,你去見了一個女人,她名叫凱蒂,是一個久居黑鐵堡的寡婦,她跟文森特又有什麼關系?」
黑豹沒有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居然都已經被費加羅得悉,愣了片刻,才說道︰
「凱蒂夫人與牧師大人多年來一直交往密切,牧師大人到黑鐵堡來述職公干,必定住在凱蒂太太的寓所里,我想,那女人應該是大人的情婦吧。」
「那你今天送過去的那個木盒里裝得又是什麼?」
「牧師大人嚴令不許打開,我也並不清楚,其實每過半個月,凱蒂夫人都會收到一個木盒,有時是我們送去,有時牧師大人親自帶去,至于里面的東西,黑豹確實不知,大概無非是些財貨珠寶罷。」
「珠寶財物?!」
費加羅卻並不這麼認為,區區一個小村子的牧師,能有多少收入,禁得起長年累月的饋贈,其中必定藏著隱秘。
費加羅不停思索著,最後決定冒險去凱蒂的寓所一探究竟。
「黑豹,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
費加羅慢慢的將黑豹身上的繩索解開,笑著說道,
「如果你能打贏我,我就饒你一命,如何?」
「此話當真?!」
黑豹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費加羅,一個魔法師跟一個武修者決斗,又是在如此近身的前提之上,似乎自己的勝面更大一些。
「法師從不食言!」
費加羅很篤定的笑著,下一刻,他卻突然臉色一變,握著拳頭狠狠在黑豹的鼻梁上砸下一拳!
黑豹也不再考慮對方有什麼陰謀詭計,武修者的訓練和求生的本能讓他立刻開始了反擊,兩人就在無人的天台之上中如同兩個潑皮無賴一樣揮拳斗毆。
黑豹只是一個剛剛入門的武修者,方才一番逼供受驚,加上肩上的傷勢和骷髏劍士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監視,讓他根本無法發揮全力的實力。而費加羅卻像瘋了一樣,拋棄了他靈活敏捷的身手優勢,居然一味發狠死斗,即便受傷,也只是用治愈術稍作治療,便又繼續撲上,兩人只纏斗了半個時辰,黑豹便已經血流滿面的躺倒在地上,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
「呸!」
費加羅吐出嘴里的一口污血,冷冷地望著黑豹,
「下了地獄記得告訴山鷹,讓他好好等著,等著文森特下來跟你們作伴!」
黑豹劇烈的喘了兩口氣,嘴角邊一股血沫流下,他瞪著費加羅,至死也不明白身為一個魔法師,怎麼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殺死他。
費加羅孑然一身站在天台的夜風之中,雙拳緊握如鐵。
「燒死?!燒死?!被燒死的巫女?!」
這幾個刺目的單詞反復在他的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