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這將要發生的一切,我都不可獲之!依舊茫然于即將面臨的中考,和繁重的復習之下。但誰又能想到,在這人生的重要時刻,我的身體卻正在醞釀著巨大的災禍。
起初只是在一次上課時鼻子突然出血,所有人都沒有把這當成是一種警告,包括我自己在內。從那以後我開始頻頻流鼻血,有的時候血出的多了,甚至順嘴向外吐血。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的家人對我不夠關心,還是他們認為一個孩子,這樣的流血屬于正常現象!到後來我終因為高燒不退被送進了醫院,可隨之而來的則是一張病危通知單。
時間會讓人忘記很多事情,但是卻無法讓我遺忘對死亡的恐懼!一個人孤獨的躺在病床上,我能清晰的讀懂周圍人看我的眼神;似悲痛,或者是憐憫?是愛還是愧疚?不管是什麼,這一切都于事無補。
可能許多人一生都不會體會,骨穿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與其說是痛,不如說是冰冷,那種被穿透的寒意,徹骨的冷冽。
一個朦朧的意識在告訴我,可能我的生命即將終結!一切來的如此之快,快到我依然能想起,那日和陳瑩在草坪上的鶯聲笑語。
我討厭單調的白色,尤其是那種純白,因為那種白會讓血的顏色顯得更加的紅!也許每個男生在一個時期里,都會喜歡護士,可是我敢說我真的無法用喜歡這個字眼,來形容那些整天用針來扎我的女人。
在我疑似生命最後的時期里,在外求學的姐姐和我的媽媽都守在了我的身邊!我經常能听到走廊里一聲聲悲慘的啼哭,卻不清楚它出自哪個傷心的母親。
甚至于在有一段時間里,我甚至是處在昏迷中,以至于我不知道陳進和楊爍曾經來看過我。好在盡管處在朦朧中,我依稀知道陳瑩來過,並且趴在我床邊哭了很久。
可我卻無力為她擦干眼淚,因為我太累了,甚至累到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她!可最終我知道那是她,因為枕邊的那份清香,只屬于初戀的美好。
我沒有想過,如果那時我真的死了,究竟會如何,也許我的家人都會大哭一場,甚至幾年以後談起我來,依然會有一絲難忍的悲慟!可這一切,都不是我能感受到的了。
這個世界上許多的人,都會懼怕死亡,我也不例外!可當人真正面臨死亡時,其實自己並不會有任何感覺!死亡如睡覺一般,沒有痛苦可言,也沒有恐懼好說,一切既自然又寧靜。
一度我曾以為我死掉了,意識就像拔掉了電源的顯示器,沒有任何的操縱性。
我只記得在最後關頭,我模糊的听到,「病人發生血崩,立即輸送血小板」!隨即就是 里啪啦的器械響聲,和踫踫的腳步聲。
記得小時候,我們都會看恐怖片,在恐怖片中人死後,都會有靈魂遺留下來,通常我們把它叫做鬼!人都會怕鬼,因為在我們心中,鬼的樣子是猙獰而恐怖的。
可笑的是,當人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最希望的又恰巧是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要有鬼那該多好。
我們存在的這個宇宙,有一百五十多億年!而在這浩瀚的歲月中,我們的喜怒哀樂,又何足輕重呢?
刺眼的陽光照耀在我的臉龐上,太陽的溫度,讓當時處在昏迷中的我,漸漸清醒了過來!床單不再是單調的白色,而是摻雜著朵朵血色。
我想要用手去遮住眼前刺目的陽光,可惜我卻無能為力的放下了!但我細微的扭動,還是驚醒了趴在我床邊守著我的母親!
她的眼圈很紅,不知道是熬夜的緣故,還是因為她哭過!也許兩者都有吧。
自從他們離婚後,我極少能看到她;甚至在心中母親的形象,已然變得模糊不清,難以辨別了。
睜開眼看到她那衰老的容顏和憔悴的模樣時,我竟然有幾分尷尬和不知所措。
但我異樣的情緒,並未被她察覺,見我清醒過來,她一把將我抱在懷中,似乎怕一松手就會永遠失去我一樣。
被媽媽抱在懷中沒有絲毫的幸福,有的只是骨骼嘎嘎的響聲,和難忍的疼痛。但由于從兒時起,我就很怕我的母親,即便當時已然十五六歲了,已然懾于其威嚴不敢反抗。
不過我媽顯然沒有發現我正在忍受非人的痛苦,依舊緊緊的抱著著我大哭不止,其態猶如我已然命喪黃泉。
好在我爸和我家人聞聲進入病房,才將我解救了下來!當醫生聞訊而來見到我真的醒過來時,連連稱奇!就差把我當成喪尸,直接給解剖掉了。
用醫生的說法,血小板當時就剩一千了,而且還伴隨著急性心腎功能衰竭,竟然活了下來,生命力真不是一般的頑強。
當時一听這話,我心中暗恨︰「這大夫不是一般的嘴損,好像我就應該死掉,活著就是對醫學的挑釁一樣!」。
好在醫生的道來,讓我得知了我究竟身患何疾;據醫生說,我得的是一種叫做系統性紅斑狼瘡的疾病,發病迅猛,尤其是我救治的比較晚,險些釀成慘劇。
由于當時剛剛清醒,我一時沒有听清醫生所言為何,只記住什麼蝴蝶、狼什麼的!差點以為那醫生也是個大仙,要不是身無一力,險些又將其踢了出去。
後來在陸續的治療中,我也算是對我的疾病有了一定的了解!原來我得的這種病,雖然常見,但多發于女性,發生在男孩兒身上的幾率是極低!
這話險些讓我崩潰掉,我雖然那時只活了16年,可向來都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怎麼運氣這麼背,竟然讓我得上這種奇怪又蹩腳的破病。
不說我一個勁的感嘆命運不公,單單是治療就讓那時的我近乎崩潰,直到現在我還依稀記得,那時的慘狀!
記憶中經常是一針扎下去,就要後半夜才能拔掉,然後早上起來又要繼續扎,每天都要往血管里注射七八瓶點滴,而且速度還都得滴的特別慢。如果僅僅這樣還算好的,除了要打針,我還得吃藥,一吃就得吃一把,一天又要吃好幾頓,折磨的我當時都希望,天上打個雷劈死我算了,省的叫我這般活受罪。
好在經過醫生的不懈努力,成功的將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但令我吃驚的是,原本有些瘦弱的我,竟然被醫生神奇的催肥了起來!而且肥胖的程度,簡直令人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