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還不相信，我待會可以做個實驗，讓你知道風，他不會娶你，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娶王欣宜。」
然後蕭母離開，估計是躲在某一個地方。
今天是出院的時候，蕭冷風走了過來，照例換上新的鮮花。
但他的眉頭緊皺，眼中布滿血絲，滿臉憔悴。
小小的心如狂亂的潮，胡亂拍打著，面上，卻平靜如水。
就在這個時候，蕭冷風的電話響了。
蕭冷風起身接電話。看到來電顯示的一瞬間蕭冷風的表情微妙的變化了下，小小注意到了，問他是誰，蕭冷風不回答。
小小固執地說︰「你不把免提打開，我立刻就離開你。」
蕭冷風似乎被小小的嚴肅嚇到，想了想，還是開了免提。
果然是蕭母打來的，母子倆寒暄了會兒，蕭母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蕭冷風看了小小一眼，說︰「很快。」
蕭母接著說︰「風，不要忘了當初你是怎麼跟你爸爸承諾的，可憐她們也要有限度，不要忘了自己的正事。」
這個世界真的驚喜太多。
小小還沒緩過來，就听蕭母說︰「你的婚事，你也不能什麼都不管。早點回來……」
等她回過神，蕭冷風已經掛了電話，看著小小的眼神很……復雜。
小小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真的，很可憐。
她在發狂些什麼，在受不了些什麼，在計較什麼。
太可憐了，像只狗，搖尾乞憐。
求著主人︰你愛我吧，你愛我吧，你愛我吧。
她笑出了聲。最可憐的，就是她還想再求他一次。
小小說︰「風。你要結婚的對象是我嗎？」
長久的沉默。
答案已經這麼明顯。
「那麼，你愛我嗎？」
「愛！」這一次他回答得斬釘截鐵，眼中露出如貓科動物一般的銳利光芒。
心中，升起了一絲小小的希望。
「那麼，你願意跟我過除了我之外，一無所有的生活嗎？」
這是個天真的建議。
可小小真心的希望，他能成全她的天真。
更加長久地沉默……
「你不願意。」語句是肯定的，小小露出一抹苦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可笑了？」
蕭冷風動了動唇，想伸手撫上她的臉，終于，手停在半空。
哈，她的人生總是這麼狼狽，這麼不堪。當初被莫季兒羞辱，被蘇南風騙，她以為最狼狽也就是這樣了，她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爭氣，從那之後知道痛了就不要再飛蛾撲火；
後來再見到蕭冷風，她的感情再次被他摧毀，一顆心慢慢地有了熱度，她以為可能這回就到底了吧，她以為終于能跟他在一起了……
再後來，遇到漠涼，他選擇了漠涼，然後自己被人打得那麼慘，她以為她的付出是值得的，她是在盡自己所有的認真愛著他，她真的覺得這是最差了；
再後來，蕭母告訴了她真相，讓她清楚地明白他不會娶她。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听到蕭冷風即將結婚這件事之後，真的想發狂，真的想殺人。
是的，殺人。
蕭冷風，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差不多要殺了我。
我發誓，我真的很想瀟灑的離開，很想笑著說蕭冷風你這個混蛋，想表現得一點都無所謂，想裝作辜負……
所有這些都是小小內心的想法。
可是她明明沒那麼堅強，還是很可笑的突然哭出來︰「既然你不能和我結婚，求你，放了我吧。」
蕭冷風沉默地看著小小，半晌才疲憊地說︰「小小，我很累了。不願意再委婉，我只想說，你就不能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好嗎？我保證，我們之間終將沒有障礙。即使你要走，你也只能跟我走，要麼，我死，要麼，你這輩子都別想走！」小小痛心地看他，蕭冷風，我已經為你拋棄一切了，你怎麼就是看不出來？
假如有所保留，又怎會甘于把尊嚴和自由雙手奉上過著囚禁一樣的生活隨你任性？真正不能拋棄一切的是你啊！
你已經把我所有的美好都踩在腳下，我甚至墮落到背叛了我作為人的底線，你還要我怎樣！
她唐小小，就算是一枚鮮女敕的水蜜桃，但在他蕭冷風一遍又一遍的壓榨下，已經干枯得沒有一點水分，就這樣，他還是不放過？
是不是，只有死，他才會放過她？
「你能不能看在辰修的面上，再等一段時間。」蕭冷風說。
辰修，你也就只能拿辰修來逼迫我。
可惜你不知道，一旦一個人心死了，任何東西也激不起她活的波瀾。
小小看到一邊放著的水果刀，突然拿起，朝自己的手腕割去。
蕭冷風大驚失色，一個擒拿手奪過刀子，然後一個重擊。
小小只覺得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小小一直在黑暗中沉睡。
再次醒來，眼皮沉得如重，雖然閉著眼，可意識是清醒的，一直有蘊含著生命力的液體源源不斷的輸到她的體內。
意識幾度沉浮，耳邊，好像有兩個人在爭吵，內容隱隱約約的傳來，听得不大真切。一個聲音溫柔，一個聲音陰沉。
溫柔的聲音此刻好像也著急了，大聲說︰「你就想像這樣一直給她注射那種會昏迷不醒的藥是吧！」
陰沉的聲音緩緩傳來︰「我要怎麼做是我的事。小小更是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溫柔的聲音停頓了下，帶著真正的悲切和心疼︰「當初我輸給你，這我沒有怨言，我甘願把她交給你，可你看看她現在這個樣子！你看看啊！你沒長眼嗎！你怎麼還有臉再困住她？」
那個很有質感的聲音笑了一下，說不出的諷刺︰「怎麼沒有？為什麼要臉？我就是不要臉，我就是要纏著她，怎麼樣？」
溫柔的那人可能是想動手，卻反而被陰郁那人制住，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今天我一定要帶她走。」
「那不可能。」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
陰沉的聲音又笑了，像是在笑另一個人的幼稚，他說︰「我為什麼要跟你講道理，你該不會已經忘了當初我告訴你的話。」
溫柔那人的聲音一下子低下來︰「怎麼能忘……你說……你說，小小一定會拋棄我，你說只要你滿身是血的出現在小小的面前，小小就一定會拋棄我跟你走，你說你贏定了……」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她一點都听不懂。
陰郁的聲音听起來滿意極了，說︰「是的，最後小小的確跟我走了不是嗎？好了，談話到此結束。你走吧，你帶不走她的。」
又說了什麼，她听不到了，太累了，她又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雨聲讓人的心情慢慢地沉靜，有人站在窗前，帶著濕重陰郁的雨的味道和玫瑰的芳香。
那個人把新鮮的花插在窗前的花瓶里，扔掉之前的花。
然後，一只冰冷的手開始撫模小小的臉。
那只手帶著淡淡的清香，但聞在小小鼻子里，反應在腦海里的卻是濃郁的腥甜。很輕，從鼻梁開始模起，接下來是眉骨，眼睫，這是她熟悉的撫模方式，令她毛骨悚然……
那雙手是那樣的冰冷潮濕，順著她的下巴滑到脖子側面，一股涼意直通心房。
小小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劇烈的跳動。
那麼可悲的劇烈跳動著。
她盡量把呼吸放均勻，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已經醒過來。
那雙手順著小小的胳膊撫模上了她的手，然後力量很輕的拉起她的手。
但就是這股不輕不重的力量卻有著讓她心驚膽寒的魔力。
閉著眼楮她都能看到，那人的嘴唇勾起一個殘酷的笑意。不甚明顯的弧度，絕對陰險而嗜血的笑容。
「小小……」
他輕輕的喊她。
當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那雙冰冷的手沒有被小小溫暖的手暖熱，反而連帶著她的手一起冷得像是如墜冰窖。
那人捧著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羽毛一樣輕的吻。
突然，他用力捏著她的手，甚至听到了骨骼發出的哀鳴。
小小疼得幾乎想大叫，這還不算完，他又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的嘴不得不分開，那人的舌頭伸進來，像一尾劇毒的蛇，帶著詭異的觸感掃過她的口腔深處。
「小小。」
唇齒**的時候他的聲音听得不是很真切。
當他終于放過她的時候，小小感覺得到她的嘴唇又被咬出了血。
「唐小小，你就這樣對我吧，不動一下，不理會我說的每一句話，不對我笑一下，你以為我會在乎嗎，」那雙手重新開始撫模小小的眉眼，依然的冰冷決斷︰「我是無恥，是卑鄙，是變態，但我就想這麼纏著你過一輩子。
你不知道現在我多麼高興，看到你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躺在我的床上，我真的很高興，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過了很久很久。
久到小小以為他已經走了。
有仿佛喃喃自語的聲音傳來︰「我願意，就這麼一輩子，一輩子……」
要是以前听到這句話，小小一定會感動的痛哭流涕。
可是現在，她只想讓過去的都過去，她不想再記得，也不想再負責。
從來她都是被舍棄的那一個，很多人會說，她沒得選，其實在任何情況下，都是有選擇的，只不過有的選擇太艱難，我們不願意去面對。
小小沒有睜開眼，她誰都不想看。
蕭冷風在她窗前站了很久，然後終于走了。屋里死一樣的寂靜。
小小睜開眼，發現自己虛弱得要命，胳膊上還插著營養液。
一把扯掉，想下床，卻一陣眩暈，眼前金星亂冒。
「別動！」蕭冷風沖了進來，手上端的熱粥灑出一些，他沒有在意，只是沖上去扶著她。
小小避開可避，只能躺下，眼神無意識地游離。
蕭冷風捧著碗︰「小小，來吃口飯。」
小小沉默著。
蕭冷風一點都沒理會她的拒絕，舀起一勺飯，遞到小小嘴邊。
這碗飯吃了最起碼一個小時了，他問小小來吃一口也問了不下于幾十遍了，就算她搖頭搖到酸，蕭冷風還是有耐心的問，喂飯，飯涼了再熱，無限循環……
直到最後，小小累了，睡過去了，他才作罷。
隨後的幾天，他都會帶她哦不，應該說是推她到花園里走走，聞聞新鮮空氣，看看開的正好的花。
小小一直不是暴力的人，但在每次有了精神，她都會重復逃跑，被抓回來這個游戲。
這過程中，她傷了蕭冷風不止一次。
蕭冷風每天都是整小時整小時的守著她，憔悴了一大截，現在的樣子頹廢極了，蒼白極了，也漂亮極了。
要是以前，她肯定會心軟。但是現在，她只有一個念頭。
她要離開這里。
一定要。
這念頭太過強烈，她做了以前絕對不會做的一件事。
這一次她在離他最近的時候發了狂，伸出手勒住蕭冷風的脖子，力氣大的幾乎要把他勒死。
蕭冷風沒有掙扎，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就那麼一直看著，看到最後，還微笑起來，做了個「小小」的嘴型，還伸手想幫她攏擾散亂的頭發，卻沒力氣舉到她面前，一直到他面色微微青紫，小小才像泄力了一般的松手。
蕭冷風極力地喘著氣，一時半會說不出話，就一直看著小小，眼神純淨得要死。小小恨死了他那樣裝純潔的眼神。
閉上眼楮不看，一口咬下去。
蕭冷風呲了一下牙，疼得滿頭冷汗，沒動，就那麼站在那兒讓她咬，讓她像瘋子一樣攻擊他。
「媽媽！」
一聲幼稚的童音傳來，讓小小哆嗦了一下，猛地停了下來。
保姆抱著辰修，辰修一臉怯意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