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掉下山去,人在最危急的時候反應往往是最快的,她根本就沒有過腦,左手便及時地抓住了崖邊,才沒能夠掉下去。
但她只是一只手撐著全身的重量,身子往下墜的感覺使她的手使不上力氣,慢慢地快要滑下手去,她心里又急又怕。
「趕快在我眼前消失吧……」白鬼扛著大刀在懸崖邊蹲下,饒有興趣地看著奮力求生的她。
「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帶到這兒來麼?」白鬼冷笑一聲,眼眸一眯,「因為這里,沒那麼多礙事的人。所以,不會有人救得了你!」
「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我?」白磬磬使出渾身的力氣,努力地撐著,即使她真的快要堅持不住,左手已經累得發抖,但她還是不想輕易放棄生存的希望。臨死關頭,人的求生意識總是執著的。
「為什麼?」白鬼咧開嘴笑了,「因為你很礙眼啊!」
白磬磬皺了皺眉,她看著自己左手上的玉鐲,此刻她好像已經出現了幻覺,她從玉鐲中看到了安連亞那張溫柔的臉,他在看著她微笑,似乎在告訴她,要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一種無形的力量支撐著她,她一看到玉鐲,總感覺自己會沒事的。
「我就知道,女人是很麻煩的東西。宮主現在因為你,竟然連赤面鬼都放棄不管了,現在手下幾乎已經快散了!那里有我全部的記憶,我絕對不能讓他在這麼不負責任下去!」歸海白鬼低頭看向她,「還好我知道讓他心神不寧的東西是什麼,只要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就不會再執迷不悟了!」
「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怎麼知道你說的那個宮主是誰!」白磬磬越听越是氣憤,白鬼在近乎自言自語的說一些她听不懂的東西之後,竟然把一切過錯算到她的頭上,她什麼時候認得他口中說的宮主了?「你不是首領嗎?只要你說不散不就好了?」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會裝傻?」白鬼咬了咬牙,「赤面鬼的真正首領是歸海薄情,你難道不認識他?」
歸海……薄情?原來他是赤面鬼的首領嗎?
看著白磬磬恍然大悟的表情,歸海白鬼哼了一聲,
「想起來了?」
白磬磬仰起頭,
「我認識他不假,可是他跟我有什麼關系?」
歸海白鬼淒涼的搖了搖頭,
「如果宮主叫薄情,你就應該叫做絕情啊!」說著,他伸出手一點點的掰開白磬磬的手指,「我已經不想跟你廢話了,如果你還不明白,那就去問閻王爺吧!」
心中頓時一驚,她的手指沒了力氣,身體沒了支撐,一種空懸的感覺麻木了她的全身,好像心掛到了嗓子眼一般,她飛速的往下掉,落山之前最後的一眼,是歸海白鬼幸災樂禍朝下看的表情。
懼怕的緊閉著眼眸,白磬磬攥緊了拳頭,跌落懸崖,會不會摔得粉身碎骨?提心吊膽,惶惶不安,她這次是不是真的要沒救了?
「王爺……」輕啟薄唇,第一時間最想要喊的人,依舊還是安連亞。她不知道這是她何時開始形成的習慣,為什麼一到危急關頭,總是會浮現出他的臉,想要喊著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夠像以前一樣第一時間出現,她甚至會想,哪怕是他救不了她,只要讓她臨死之前再看上他一眼,永遠的記住他那雙令她著迷的美麗雙眸,這樣……便足夠了。
墜下只是一瞬,她的腦海中便想了很多。
突然感覺自己被一雙手穩穩地接住,緊接著落入一個寬大的胸膛,心又猛地往下沉,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難受的睜開了眼,卻發現自己竟然又重新回到了山頂。
「沒事吧?」
一個關切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她怔了一下,抬起頭,
「王爺!」在看到面前的人時,她驚聲叫道,眸間是說不出的興奮,然而,這種興奮卻在定楮之後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歡喜過後,是無法言喻的失落和悲傷……
不,他不是王爺,只不過那張與王爺如出一撤的臉,讓她在抬頭時有那麼一刻認錯了人。他的眼眸,沒有迷離的神韻,沒有清澈的美麗,更沒有那樣獨特的溫柔目光。
「歸海薄情。」在看清楚來人之後,白磬磬之前放光的眼楮一下子沒有了精神。
歸海薄情沉下眸去。
「你那是什麼態度!」歸海白鬼看不慣,指著白磬磬大喊道。
「你想害她?」歸海薄情慢慢地放下白磬磬,轉過頭看向白鬼。
「宮主,我……」面對薄情的質問,歸海白鬼立即僵直了身子,吞吞吐吐。白磬磬好像都可以察覺出白鬼身上已經有了冷汗。
白磬磬輕搖了搖歸海薄情的衣袖,他轉過頭來望著她,
「如果你是來救我的話,那我先謝你一聲,麻煩你以後看好他,別再讓他莫名其妙的帶我來懸崖邊了。」之後她把目光轉向白鬼,「至于你說的赤面鬼解散的事情,我完全不認為和我有半點關系,請你不要再把這件事推到我的頭上。你們組織怎麼樣是你們的事情,別把我牽扯進去。」她不想再在這里待著,他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解決,她不想摻合。今天這件事,她本來就很生氣。她站起來就往山下走去。
還好,沒有一個人阻止她的腳步,她邁著大步,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之中。
歸海薄情閃到白鬼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歸海薄情對視著他的眸,竟然充滿了怒氣,以往不把任何感情擺在臉上的薄情,在今日眸中竟然出現了怒氣,
「如果有一天,你敢讓她消失,我就會在這之前先讓你消失!」
「她……到底有什麼重要?比兄弟們還重要?」白鬼皺了皺眉。
「你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會了解這其中的感情!」歸海薄情一腳把他踢下山去,恰好是在剛才白磬磬懸掛的地方,他抓住了岩石。
「在這里掛一個時辰你再上來,這是對你的懲罰。」歸海薄情坐在山頂上,冷漠的注視著他。
「宮主,你真的要解散赤面鬼嗎?」白鬼露出悲哀的表情。
「解散赤面鬼一事,跟她沒有關系,」歸海薄情頓了一頓,「只是因為手下大多數已經秘密投靠了野狐,所以那些人不能夠再留了。」
「原來如此……」得知真相,白鬼有些愧疚,「我從來沒有投靠過野狐,我還可以跟著宮主嗎?」
歸海薄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默默地點了點頭。
歸海白鬼咧開嘴笑了,就這樣,他掛了足足一個時辰之後,才跳上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