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被打翻的染料灑滿了浩瀚的天際,朦朧成片,似也迷離了人的心。
翡星河背倚著樹干,抬眼遙望,心也不由地跟著飄遠,自那日曾少卿絕塵而去後,容容便一直昏迷不醒,哥哥你告訴我?到底該怎麼辦?難道我真的錯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曾少卿會以這麼極端的方式結束他們的關系,究是愛已成殤啊!懶
「翡公子,小姐小姐好像醒了!」黑丫喘著粗氣跑了過來,小臉蒲扇著興奮,激動地揪住他的衣服。
「你說什麼?容容醒了?」翡星河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一刻怔愣後臉上隨即溢滿驚喜,飛快地撥開她,就向房間奔去。
嫣容努了地睜開雙眼,頭疼地抬手扶住額頭,腦袋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怔怔地看著這屋頂半晌,思緒混沌。
「容容,你醒了?」翡星河開心地沖進房內,她醒了?真的嗎?他不會是在做夢吧
「星河?你怎麼我」嫣容看見他就掙扎地想做起來,卻被翡星河攔住了。
「哎、你趕緊躺好,別受寒了,夜涼。」翡星河滿臉擔憂地幫她把被子捻好,渾身仿若松了一口氣,嘴角的笑意不覺地放大,這是真的!他的容容總算醒了,前幾日她一直昏迷不醒,還發低燒,真是嚇死他了呢。
「我怎麼會在這?」嫣容作勢躺好,就困惑地看向他,她記得他們不是在假山的嘛?什麼時候回到房間里了?一想起當時那種羞澀與迷離,嫣容的臉不由地燒紅起來。蟲
翡星河被她問得一怔,眼楮閃躲著她,正尋思著怎麼開口,嫣容就發話了——
「對了,黑丫和曾少卿呢?」嫣容身子往外探了探,尋向門邊,怎麼沒見其他人啊。
翡星河呼吸一窒,臉上浮現出糾結痛苦的神情,他的猜測果真還是應驗了,能出現這種狀況,怕她是受了太大的打擊,選擇遺忘那段不好的回憶!
「咦?天這麼快就黑了呀,原來我睡了這麼久啊,呵呵。」嫣容輕笑出聲,小手不由地扶上了自己的月復部,眼底滿是柔情。
「是啊,能睡也好,和小寶寶一起睡。」翡星河寵溺地拍了拍她的額頭,如果遺忘能使她不再痛苦,或內疚的話,那倒也是個不錯的決定,感情從來就沒有對與錯,他已經深深體會到了。
「你把黑丫叫進來吧,我想起身洗個澡。」嫣容說著臉頰便紅了起來,拉了拉被子,往里面縮了縮,卻不經意間踫見一塊冰涼的物體,靜靜地擦過她的指尖。
「好,我這就去。」翡星河沒有看見她臉上忽現的慌亂,垂眸一笑,就抬步走了出去。
嫣容見他走了,也不再怠慢,趕忙拿出那冰冷刺骨的東西,定楮一看,心口竟有些窒息,這這不是紫檀玉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它它不是一直掛著曾少卿的脖子上嗎?一時間,她只覺五谷雜陳。
難不成是他出了什麼事情?嫣容正想得出神,黑丫那歡快的步子伴隨著高分貝的聲音,就喚開了,「小姐,你真的醒了呢?我不是在做夢吧?」黑丫激動地撲了上來,眼淚就跟著稀里嘩啦地流開了,還真的水做的人兒。
嫣容伸手寵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臉,語氣卻是無奈,「有沒有這麼夸張啊?以前我睡一天你都沒見你這樣。」更何況她現在還沒一天吧,真是越來越受不了這丫頭了。
黑丫面色頓時一黑,不滿地小聲嘟囔著,「你要只睡一天我也不這麼大驚小怪了。」,怎麼總害她這般擔心啊,她脆弱的小心肝可經不起這般摧殘了~~~~~
「你說什麼?」嫣容奇怪地瞧著她,她是不是出現幻听了,這丫頭說她不止睡了一天?什麼意思?!
黑丫神色微閃,哎~~即便翡公子要求她不要在小姐面前提及曾公子,可逝去的時間該怎麼掩飾?沒辦法!這事鐵一般的事實,沒辦法圓和。
「小姐我實話告訴你吧,你已經昏迷五天了,你要是再不醒啊嗚嗚,我們都要擔心死了。」黑丫剛止住的眼淚,又像山間的溪水,淌淌不息開來,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嫣容困惑不定地看著她,「你,你說什麼?」不是吧,她已經睡了五天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黑丫面對她的繼續追問,面色微紅,「翡公子說說你動了胎氣,所以才」好吧,這也可能是原因之一,可極大的原因,應該還是跟曾公子離去有關吧,那夜,翡公子抱著昏迷不醒的小姐闖進來時,她就感覺到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可翡公子不說,她也不好過問,只要小姐沒事就好,其他的她也沒多余的心思掛心了。
嫣容被她的理由,雷得里外焦黑,雖然那夜是瘋狂了點,可也不至于讓她
打住!!她眼下最關心的還有另一件事。
「黑丫,你去幫我把少卿叫來,我有事問他!」被子下,嫣容握住玉石的手,緊了緊,心中有股很強烈的不安在升騰。
「小姐啊,現在這麼晚了,明天吧。」黑丫沒有多少驚訝,只是小心翼翼地瞧著她,很可憐兮兮地出聲,這事她還得和翡公子好好說說,畢竟她只是局外人,萬一說錯了話,傷害了小姐那怎麼得了。
嫣容偏頭一想,便不再強求,現在確實晚了點,隨即道,「那好吧,你給我弄點水,我想洗一下,身上粘死了。」
黑丫呼地松了口氣,在嫣容看不見
的地方吐了吐小舌頭,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打水。
只是她那小腳丫跑得飛快,沒有注意到,嫣容投在她身後,略帶審視的眼。
*
太子府,別致清雅的竹樓下流淌著涓涓溪水,空中飄著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中更多感受的是寧靜,亭樓偶然劃出幾聲音符,不難想象持琴之人的慵懶之意,與這美奐絕倫的景色融為一體。
「曾兄,你感覺如何?」聲音略帶沙啞,卻也遮掩不住那磁性渾然的音質,使人的心為之一悸。
「嗯。」淡淡的仿若鼻音所出,曾少卿靠坐在椅子里,面色沒有絲毫表情,只有眼楮處打著厚厚的繃帶極為惹人注意。
鳳南亦嘴唇一勾,狹長的丹鳳眼微眯,邪魅姿態盡顯。
「呵呵,你還真想不開啊,還以為」鳳南亦說著便神色一閃,適時地打住,他就想不通了,那女人究竟有什麼好?值得曾少卿以這種殘忍的方式,結束他們之間的一切。
當他看見他渾身是血,神志不清時,手中依舊緊緊捏著那張帶血的休書!他便明白了。
只是可惜了這麼一雙眼楮,很有可能再也看不見了
「對了,據探子回報本太子似乎找著翡星河了。」鳳南亦眼角含笑,眸子滿是深情,只有那個人,只有他才令他至今念念不忘。
洛嫣容果真沒有令他失望,找著人了,當然其中最為關鍵的因素還是南宮玉!
不愧是鳳棲王朝鼎鼎有名的大將軍,只待她與斬言成親後,拿到木椅劍,他的計劃就算成功了一部分。
曾少卿臉色瞬時一僵,卻極快的恢復正常,沒有作答,只要關于那女人的事,他都不會再管了。
「啊~~~曾兄你的紫檀玉能否借我一用?」鳳南亦笑容無害,扶上琴的手指頓住了。
「不見了。」曾少卿依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吐出了這不是實情的實情,確實不在了,因為他用它換了他的休書,換了他的尊嚴!可卻不是不見了,因為那東西應該完整無損的在那狠心的女人手上,她既然這般寶貝它,如何會弄丟它呢。
「你說什麼!」鳳南亦赫然沉聲道,以為救回了他,起碼還能有紫檀玉做報答吧,他可不干虧本的買賣。
「不見了。」曾少卿沒有不耐地重復道,他心已死,所以無論面對怎樣的情況,他都不會在意了。
「呵呵,曾兄真是會開玩笑,也罷,你既然還不願給我,那我還是會想辦法讓你交出來的。」鳳南亦生冷地微笑著,慵懶地起身,眼底一抹精光閃過。
「既然你無法與那女人成親了,那不如就與童兮兒一起吧,那丫頭到現在還蠻惦記你的。」鳳南亦隨意地卷起桌台上的折扇,淡淡道,他不是很專情嗎?那他就更應該好好‘待’他了!讓他深刻了解道什麼是痛徹心扉!什麼是生不如死!
曾少卿沒有說什麼,握住椅臂的手掌已經沒了知覺,他現在連生死都不在意了,還會在乎什麼。
鳳南亦對他的表現很是滿意,只要童兮兒與他成親了,那一切才算是回歸正途。
撩起衣袍,對著房門外連拍三掌,一襲碎花衣裙,面容姣好的女人似踏風而來,一步三搖地走入眼簾,正是很久不見的童兮兒,只是當時的她,清秀月兌俗,現今的這身有點露|骨的打扮,著實妖艷非凡。
鳳南亦眼底帶著淡淡地譏諷,笑道,「曾兄你是有所不知,童大小姐現在可是香閨苑數一數二的頭牌花魁了,數不清的男子對她留戀往返,你可得好好憐香惜玉喲~~」
童兮兒一見曾少卿此時此刻依舊當她似透明般,恨從心起,卻始終強忍著笑意連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