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高空,眼前一片皆是悠悠白雲。縱使目力窮盡,入眼的還是乳白空洞,水天一色,耀日晃眼。孟凡辰看了一會兒新鮮勁就沒了,這樣的萬里空曠的景象任誰看了都會心生自愧,天地這般廣闊,人卻如此渺小……
「當風輕借力,一舉入高空。才得吹噓身漸穩,只疑遠赴到蟾宮,雨餘時候夕陽紅。幾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青羊道人輕吟一曲,笑呵呵的撫模著孟凡辰的頭頂︰「小家伙,老道我今日便傳你一點仙家道門的法術可好?」
孟凡辰面色一正,朗星俊目眨了眨,思量了許久這才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般,看著青羊道人回道︰「青羊爺爺,楚叔叔說過只有自己刻苦修來的力量才是自己的,你送我這般大造化我不要。」
「好,好!小家伙果然有志氣。但你可知修行一途千難萬險,自身的慧根,機緣,福運一個都不能少啊。就如你現在雖千般刻苦努力,但卻只還是個最低等的練把式。不管是習武還是修道,這天地靈氣都要吐納吸收啊。人們常說沒氣了,就表示這個人壽元已盡。而我等修行之人如果沒氣了,就意味著他這一生也只能止步于此了!你現在都凝不了氣,還怎麼前行,以前吃的苦豈不是白費了啊。」青羊道人眼界自然要比楚鵬飛高的多,這麼一說孟凡辰則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天大的機緣也要靠自身的實力才能得到的。就比如一些天材地寶,沒有實力的人得到了也會被其他人搶去。但楚鵬飛跟你說的那些也沒錯,靈丹妙藥天材地寶本就不可多求,沒有深厚福運一輩子都遇不到幾回,所以修行之人還是要自是本心的好,武人不是還有個唯我境嘛。」既然阻止不了這小家伙未來那凶險的命數,而且就多教他些,好歹也能增加保命的底數。青羊道人心中深深一嘆,眉頭不禁深鎖︰我的劫數也越來越近了……
「小家伙閉目運勢,我現在要以氣為引徹底的查看你的骨骼經脈!」青羊道人低聲一喝,一股暖烘烘的氣流便順著孟凡辰的百會灌頂慢慢的游走于全身。
孟凡辰也照做,這一系列的動作太熟悉了,這一年來甚至都已麻木。每天都要做著這吸氣運脈的動作卻遲遲不能在身體中留下一絲靈氣,更別說喚醒氣海了!
不論武人還是修士最根本還是要凝練那口氣。正所謂天地靈氣納與身,萬般諸法付與行,老人也常說佛爭一炷香,人活一口氣,由此可見氣感的重要性。孟凡辰要是還不能有所進步達到凝氣境,不用等十八歲骨骼成型,現在就可以直接宣判他沒有修道的機緣了,高等武人也當不成,最多也就是走江湖賣藝的練把式。
「我現在送進你體內的這道氣息是我佔星道獨門的風餐之氣。凝煉神州大地九州方圓諸多險惡之地煞,采捕名山深海各地人情風俗參照古書奇術歷時十年才有所成。洗髓伐骨,催人成聖,是我佔星道非核心弟子不傳之密。而今老道我凝煉一掌氣勁,助你這小家伙突破境界,可以說給你了一個大大的機緣,你若能突破必將享用一生,你若再無進展,今生也就別想那成仙問道之事。」青羊道人緩緩而談,這千里高空他也不怕會有人听到他的秘辛。這般自損精元的為孟凡辰洗髓伐骨,可見青羊道人喜歡極了這個堅韌刻苦但又調皮搗蛋的小家伙。
孟凡辰也只有把這一切記在心里,多年的習武或多或少也知道了青羊道人現在所做的事,冒著自損修為的風險為他洗髓伐骨,這個這個山村少年何德何能能擁有這般天大機緣和造化,縱使那些仙家道門的天才弟子們恐怕也沒這待遇。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子嗣,誰也不願損了自己的好不容修的真氣為別人提高修為。
青羊爺爺,以後我就把你當我親爺爺了!孟凡辰心中如是想著,卻不想那股本來顯得和煦溫暖的外來真氣,突地變得凶悍起來!一會兒如千萬只螞蟻啃食自己血管經脈的奇癢無比,一會兒又如滾刀鋼針不斷的從里到外拉傷刺破自己的五髒六腑!
「青羊爺爺我疼……」孟凡辰吃不住這股痛勁,微微睜開眼咧嘴小聲嘟囔著。
「這般痛苦能有你習武時把胳膊都弄月兌臼了還難受,小家伙頂住疼痛就是苦盡甘來啊。」青羊道人雖說心中百般疼惜,但面色不以為然的瞪了他一下。
咦?好奇怪的體質,這小家伙被我風餐之氣這般炙烤除了面色通紅,再無異樣。看來我要再加重一點。
「啊!」
青羊道人剛一用力,孟凡辰就頂不住了一口烏黑鮮血噴口而出,面色慘白難看。青羊道人卻笑呵呵的指著他擦在袖口的鮮血說道︰「看見沒,這就是你體內的髒東西,現在這一吐應該出來了十之八九。小家伙再忍一會兒,青羊爺爺為你沖開經脈,直達丹田括成氣海!」
「啪!」
孟凡辰周身幾百個毛孔承不住壓力,突地爆裂開來,鮮血噴灑直流,卻沒想到一瞬間這些血空卻自行凝固,盞茶時間就看不到一點傷痕!
「這是!這是……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玉碎之體!注定要受盡經脈爆裂之苦才能修成正果的詭異體質?」見此情景,饒是青羊道人閱歷豐富,也差點連連後退,若不是身邊還跟著孟凡辰這個凡胎,估計他早已驚訝的跳了出去。
好!好!好一個玉碎之體,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千百年來就不曾听聞有過的靈體啊!世間天才五行之體有很多,但離這上古大聖,一朝成道的玉碎之體相差甚遠啊!此子將來修為必定在我之上,就不知他能忍受住那境界突破一次次血脈根骨重組仿若五馬分尸般的痛苦。
玉碎之體,顧名思義身體如玉,脆而不韌。按照字面上的理解這種體質的人根本不適合修行,這種的軀體太柔弱了。但人的智慧是是無窮盡的,早有天資悟性絕佳之人創出了玉碎之體
專修之法,玉碎之體雖容易受傷,可是自我修復能力卻又是最強的。
傳聞中上古大聖一招劈開了混沌天地的盤古巨人也是這種體質。這種體質的人自身有著非常神奇的血脈根骨重組功能,身體一旦受傷都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我修復。這種體質人說白了就是四個字︰破後而立!但由于他們是天生靈體,修行一途所遇困難也要超出常人很多,這也是孟凡辰遲遲不能突破到凝氣境的原因。
「你這小家伙今日可是讓我開了眼啊,沒想到你竟是那玉碎之體,看來今日我這風餐之氣是送不出去了。你這般體質是天生靈體,講究的是一個破後而立!玉自古便是靈性之物,雖易碎卻靈秀內斂。不是有人經常說我老道溫潤如玉的麼?」青羊道人扶了一把有些虛弱的孟凡辰,又回歸了他的嬉皮笑臉。
「嗯,青羊爺爺我先前疼的要死,仿佛全身經脈里的血都要被烤干了,沒想到也不知哪里升起了一股如甘泉般清爽的氣流充斥著我的全身,瞬間就不疼了。」回想起剛才的景象,孟凡辰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劫後余生的感覺。小孩臉六月天,孟凡辰本也不是嬌慣的富家少爺,一會兒便忘了剛才的痛楚︰「青羊爺爺你說錯了吧,我記得酸秀才跟我說過溫潤如玉是形容俊朗公子哥的,你這般年紀也算?」
「咳,咳。」被小孩子當面揭穿牛皮的青羊道人很是尷尬的狀似染了風寒的咳嗽了兩聲,嘴中還念念有詞的說了幾句高處不勝寒文雅之句。卻沒有成功轉移孟凡辰的視線,這小家伙還是一臉淘氣嬉笑的看著他。
青羊道人甩了甩手,目眺遠方很是深沉的說道︰「原本我手里正好有供玉碎之體運氣之法《紫玉訣》,而今看來你這小家伙福緣深厚,恐怕是用不到了。」
「青羊爺爺,你不僅溫潤如玉還玉樹臨風呢。整個劉家村再也找不到比你還俊的老頭了……」
「天上飄了這麼久,我們還是下去吧。」孟凡辰夸人的功夫委實不行,青羊道人臭著一張干橘皮的老臉,拉著孟凡辰的小手徐徐而降,沒多久就看見了那霧氣朦朧的馬嶺山頂,一路上關于紫玉訣事卻是只字未提。
孟凡辰這壞小子早已經把那寫著《紫玉訣》三字的小冊子從他乾坤袖中偷到了自己的口袋,青羊道人自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