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來了?
方少東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點點頭,道︰「小飯睡了嗎?」
白小米道︰「早睡了,那丫頭給你留了字條,我放在你屋里了。」
方少東看了白小米一眼,道︰「知道了。」
白小米皺眉︰「喂,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可沒偷看啊!」
方少東點頭︰「我知道。」看到方少東就要往里走去,白小米忙一把拉住他,瞪著眼楮道︰「木頭,我警告你,不準答應那死妮子的要求啊!」
方少東用古怪的眼神看著白小米道︰「你不是說你沒看過紙條嗎?」
白小米理直氣壯地道︰「我猜的,不行嗎?就你們兩個小家伙,一厥我就知道要拉什麼東東!這還能難得到我?」
小家伙?一厥?方少東心中巨寒,翻了翻白眼道︰「米姐,你的口味很重。」
說完不待白小米反應,忙走進了客廳。
客廳的沙發上,夏青穿著睡裙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到方少東進來,她點了點頭,輕聲道︰「回來啦?」
方少東同樣點頭,面無表情地道︰「節哀順變。」
再無話,方少東徑直走進了屬于自己的屋子。白小米對夏青攤了攤手臂,道︰「他就這性格,你別介意。」
夏青搖頭苦澀一笑︰「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臥室布置得很溫馨,床鋪是黃色卡通的四件套,一張寫字台,一把木椅,窗台上一排小小的布偶,形態各異。四周牆壁上被精心貼滿了各種壁畫,都是各種風格的美女圖畫。而牆壁的最中間,卻是小蘿莉白小飯吐著舌頭做鬼臉的一張照片。方少東看到它,不由會心一笑。這一天來煩躁的情緒似乎也緩解了一些。
床單上放著一張白色的折紙信箋,方少東拿起來躺在柔軟的床鋪上,開始閱讀。
「木頭,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一定去覺覺了。所以,你要是想我,可以看看我貼在你床頭的照片。白小米說,男人都喜歡看美女,所以,我就把全華夏最美的美女都給你看,我好不好?
你昨天說過,要教我一套拳,還有給我按摩治療,說過的話要算數哦!(白小米,我知道你在偷看,不許咬牙。)好木頭,我快悶死了,我們明天就開始好不好?我知道,要是跟你學拳,白小米那個暴君肯定不同意,所以我們從按摩開始好不好?呃,你不會偷偷佔我便宜吧?(臉紅)
中間的抽屜里有我送你的禮物,我猜你一定會喜歡的!白小米也有送,不過她的禮物一定沒我的好,可惜她不給我看。哼,她那人最沒創意了!
最後,木頭,你要是答應我了,就要先說服女暴君,不然我們會遭到她殘酷報復的。你就說好話,求她兩句吧!白小米最受不了小白臉跟她說軟話,木頭哥哥,我看好你哦!
嘻嘻,我去睡覺了,木頭晚安!白小米,看完了幫我折好放好,不準亂扔,也不許偷偷藏起來!不然我明天就不吃早飯!」
不吃早飯——好恐怖的威脅!
方少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喃喃自語道︰「小白臉?我像嗎?」
打開抽屜,果然看到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方少東拆開來一看,頓時哭笑不得。白小飯送他的竟是一條卡通內褲!
方少東再次翻了翻,看到了白小米的禮物。果然如白小飯所說,白小米的禮物毫無創意可言——一支精致的鋼筆。
鋼筆下壓著一個字條,上面是白小米龍飛鳳舞的筆跡︰「這筆超棒,木頭,祝你工作順利。」
左手拿著內褲,右手拿著鋼筆,方少東只覺得這兩樣東西都沉甸甸的。孤身來到燕京,他沒想到自己能收獲這麼兩份真摯的感情,這讓他如何適從?
「咚咚!」
兩聲敲門聲後,門外傳來了白小米的聲音︰「木頭,睡了嗎?」
方少東忙收起手中的東西,走過去打開了門。白小米拿著一條嶄新的毛巾和一套整齊干淨的睡衣站在門口,一看到方少東開門,便將他往屋里推。
「木頭,你榆木腦袋啊?小青來到咱們這兒,這是多好的機會?剛好那個萬從雲掛了,你還不趁虛而入?」白小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方少東從白小米手中拿過毛巾和睡衣,笑著道︰「米姐,禮物我看到了。我很喜歡,謝謝。我去洗澡了,你早點睡。」
「喂——」白小米看到方少東要往出走,急忙叫道。
「對了,」方少東回過頭來對白小米笑了笑,「順便說一句米姐,你穿的這身睡裙,好像一條窗簾。」
白小米呆呆地看著方少東離去,不由喃喃道︰「臭小子,敢開我玩笑了!」
滾燙的熱水刺激著方少東赤果的肌膚,方少東在水幕中咬著牙拆除自己身上傷口縫合的線。一絲淡紅的血水順著水流沖下水漏。已經到華夏三天了,老貓給自己所上的藥膏果然神奇,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
處理完最後一個傷口,方少東關了水,擦干淨自己身上的水滴,赤果果地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鏡子里的人是方少東,也是憐花。可是他卻發現了一些不好的苗頭,自己竟越來越不像憐花,反而像那麼倒霉蛋木頭方少東了。
以前的憐花,做事雷厲風行,無拘無束,飛揚灑月兌,絕無半點顧忌。即使強如左耳,也被他壓制得毫無脾氣。可是反觀來到華夏這三天,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按照他的本性發展。比如,在白家姐妹面前總是被動,無所適從;在陳至誠和包坤事件的處理上,自己也畏首畏尾,做得憋屈之極。自己明明很反感陳至誠,可到頭來陳至誠卻成了自己第一個手下;包坤的事情上,自己也處理得不盡人意。這到底是怎麼了?以前的憐花跑哪兒去了?
是不是自己換了普通人的身份,顧忌太多了點?
方少東搖搖頭,都是錢惹得禍。自己選定的賺錢方式,恰恰是作為殺手憐花不喜的一種。也許自己應該想一個更好、更快捷的方式去處理這件事情。賺錢而已,自己表現得還是太心急了些。
方少東覺得自己來到燕京三天,實在是亂到一團糟。飯要一口一口地吃,自己是不是先大刀闊斧把那些旁枝末節全部砍去,做回原來的自己呢?
再次看著鏡子里那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方少東深深吐出一口氣。他知道,得知自己八年的存款被冥山扣除後,自己的心亂了,自己總是想著錢、錢、錢!但做起事來卻完全沒有了章法。方少東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立刻對自己做出檢討和調整。
要是按照以前憐花的性格,會怎麼做?
是誰欠我的,就去拿回來!誰人惹我,加倍奉還!
是的,得知自己將于冥山為敵,心中還是害怕了。自十二歲進入冥山,他便一直有著這樣一個念頭︰冥山永遠不倒,山主,永不可戰勝!
可是,現在冥山拿走自己用命換來的錢,還要收回自己的命,可作為曾經的殺星憐花,自己又做了什麼?
猶如喪家之犬般逃離聯邦,即使躲在華夏,竟也不敢生出向冥山討回公道的念頭,不敢去想拿回屬于自己的錢,反而想別的辦法,甚至去用自己最不喜的賺錢方式。這還是那個無所顧忌的憐花嗎?
既然已成敵人,那麼自己必須克服對冥山和山主恐懼的心理。方少東緊緊握住了拳頭,他覺得,自己該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了!
自己不喜陳至誠,那干嘛要勉強?了卻自己和他之間的因果,從此再無瓜葛,豈不更好?
想要賺錢,那干嘛不按照自己的方式來?來錢慢?不!沒有什麼能難倒憐花!
至于北城地下秩序,既然已經開了頭,便有始有終做下去。若是想要,直接去找孫家!干嘛要和包坤扯蘑菇?
苗小樹的事情上,自己更是表現得完全像一個愣頭青!方少東,若想搞清楚狀況,你應該更加冷靜,而不是被那些不可思議的玄妙事件完全打斷了思維!
我是憐花!我行我素,沒人能阻止我!
警察?官方?若是自己足夠強硬,足夠智慧,又有何懼?
難道說,堂堂憐花公子,還比不上燕京北城那些地頭蛇?
方少東啊方少東,你在顧忌什麼?
永遠別忘了,你是憐花——獨一無二的憐花!
方少東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使勁點了點頭!
就在此刻,方少東突然感到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有著說不出的舒爽感覺!心境的升華,也使得他在古武境界上有了更深的感悟。他清晰地感覺到他所打通煉就的一百零八個穴竅,彼此間仿佛產生了某種共鳴。雖然等級沒有提升,還在古武大家初級後期,但他相信找回了以前自己必勝的信心,距離突破之日不會太遠!
更讓方少東為之一振的是,那翻滾奔騰的黑色洋海,再一次清晰地浮現在自己的腦海里,驚濤怒浪,碎石崩空!遠處,一架長橋通兩岸,周邊濃霧漸漸散去,露出潔白耀眼的橋身。
方少東壓下心頭振奮,閉上眼楮試著集中精力,將所有意念集中到那個用「拜倒神功」時才會聚集意念之力的那個點,下一刻,他便欣喜地感到周圍環境變化。他睜開眼楮,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振奮,忍不住狂嘯一聲!
自己再一次進入了那個熟悉的夢境世界——意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