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父母之間的爭吵小白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在林大美了三天就覺得躲不下去了,于是,在林清雪哀怨的眼神中離開。
「沒事就給我打電話,休息了就來給我煮好吃的,不然我會胖。」林清雪身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挽著發在頸側,黑的黑白的白飄然若仙,雙瞳被濕漉漉的水汽蒸騰,看起來晶瑩還閃著光,格外給人清純的感覺。
或許覺得眼前跟老娘的告別這一幕像是情侶間的小別,所以,沐白臉色有些尷尬,「知道了啦!」
看著他鑽進車內,林大美人那在眼眶里面打轉的淚水終于滾了下來。
做了二十年玉女掌門,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分開接近二十年的兒子相處,即便是撒嬌打滾威脅著他給自己煮好吃的,那也是因為她實在不知道,如何才能挽留兒子在身邊。
據說想修仙得道的高人們講究財、侶、法、地,好罷!把小白上升到高人的高度來衡量一下。
財,林大美人有,但是估計小白看不上眼,他更多。
侶,這個顯然林大美人沒有資格,但她在盡量推薦某格格。
法,小白身懷五虎門絕技,怕看不上別的。
地,林大美人的幾棟宅子似乎也不是什麼洞天福地。
瞧,用神仙山人的標準都無法把小白留下,那麼,只能不擇手段滿地打滾了,小白燒菜固然好吃,可也沒到吃不上就活不下去的地步罷!這只是林掌門挽留兒子的一種手段罷了。
司機大李不愧是部隊出身,從來接沐白看見林清雪開始。眼神中只掠過一絲好奇,然後就恪守職業操守,絕不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
沐白很滿意大李,不為別的,從他記事以後,接觸地就大多是這種類型的男性,台北陽明山劉公館多的是從部隊退下來的忠心耿耿的士兵。從園丁到司機,如果不是因為沒有如蔡聞達那樣高水平的炊事班班長來煮菜,恐怕連廚娘都是,即便那樣,劉公館的廚娘也是軍屬。
而狀元村更是,夏孟給劉老虎做了一輩子的警衛員,這是一位對沐白來說類似與父親一般存在地角色,而其余圍繞在劉老虎身邊的譬如醫護人員司機等等。也無一不是有著軍方背景特色。
其實說實話沐白也並不反對當兵,如果給某個比劉老虎還位高權重的人物去做跟班,沐白倒也沒多大意見,問題是。真要和劉老虎比聲名顯赫位高權重,恐怕當世屈指可數,而要讓沐白從小兵做起,開什麼玩笑,曾經的特種警察學院編外教官、當世劉氏五虎之一去做小兵?
所以說,沐白極為欣賞大李身上的大兵氣息,「李哥,送你的禮物。」
他扔了一盒雪茄給大李,這是林清雪送給劉羽林的。兩人當初分開本來就不是因為感情破裂之類的問題,別看林大美人在電話里面把劉羽林罵得狗血淋頭一文不值,可實際上,即便拿眼下地總統和劉校長比,林大美人也覺得不管是從相貌還是學識甚至肉眼模不到的所謂身份血統,劉校長都比總統強。
當然。這不代表老娘就原諒了懦夫劉羽林。林大美人常常這麼想。
「這我怎麼好收。」大李一邊開車一邊看了一眼扔過來的雪茄,覺得這一盒應該很昂貴。
拍了拍另外一盒,沐白笑了笑,「這是送老爸的,不過,考慮到老爸年紀也不小了,做兒子地也應該為他的健康著想,所以減掉一半比較合適。」
這個理由還真充分,大李笑了起來,于是很豪氣點頭。「那行,幫校長分擔一點。」
「就知道李哥有軍人的爽快。」沐白小小贊了他一下,「這幾天家里面和學校有什麼事情沒?」
大李猶豫了下,然後低聲說︰「听錢嫂說,好像校長跟章校長吵架了。」
這種事情,他當然不太好說,所以,只能點到為止,沐白揉了揉下巴,然後覺得以老爸的好脾氣,如果和小媽吵架,或許是因為自己的事情。
一個小時不到,沐白就到家了,然後,按老規矩,應該先向劉校長報個道,請個安。
「爸,我回來了。」沐白推開書房的門,任何一個稍微有老派作風的男人,你到書房去找他,肯定都能找到,一個文人,一個名士,甚至一個稍微稱得上耕讀傳家的傳統人家,你可以沒有錢,你甚至可以沒有女人,但你萬萬不能沒有書房。
諾大的書房內彌漫著濃濃地雪茄香味,劉校長正把身體埋在椅子里面抽著雪茄,看見兒子回來,也面無表情,只是低沉地哦了一聲。
自顧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沐白把雪茄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劉校長微微皺了皺眉頭。
要知道,書房是一個男人最後的禁地,在傳統規則里面,哪怕是妻子、兒子,要在書房停留,也需要得到允許後。
可惜,他的規矩許多年前就被章校長打破了,這書房劉章兩位校長共用,而沐白對老爸的尊敬味道比起普
或許重一點,但按照傳統家族的觀點來看,沐白和老自如得很,分明頗有逾越。
劉校長嘆了口氣,然後苦笑,這哪兒是自己的兒子啊!他甚至曾經暗自揣摩,覺得五叔會不會擅改族譜把沐白地名字寫到劉炎吾這個名字下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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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只是一個失敗的父親的略帶灰暗色彩的胡思亂想,爺爺不可能隔著爸爸冒出一個孫子,劉炎吾自然也不可能把沐白寫到自己這一房的名下。
父子兩人沉默了片刻,沐白開口打破了沉寂,「雪茄是她給你的。」他並不想居功,兒子和父親一般都有著隔閡。從天性上來說,自然也更加傾向與母親,而且五大人曾經一不小心說過一句你娘老子都不是啥好鳥。
從五大人的角度來看,孫子他媽不合格,但,孫子他爸也不是東西,再婚後你不說多生幾個,好歹也要生個兒子罷。結果生個女兒就罷手了,要不是看在四哥的份上,老子先削了你,劉家子弟手無縛雞之力已經是大罪過,居然還不把傳宗接代地擔子挑起來。
事實上,要不是因為劉羽林是劉金吾的兒子劉沐白地老子,五大人估計得把他打斷了腿,這也是劉羽林愈來愈不敢回狀元村的原因所在。每次去都會被五叔訓得灰頭土臉跟孫子似的。
伸手模過那一盒雪茄,劉.和淡雅的雪茄產自牙買加和多米尼加,是他以前最喜歡抽的。不為別的,因為他留過美,而這個牌子在美國最容易買。
剛才大李以為這一盒雪茄很昂貴,其實,這一盒雪茄地特點絕對不是昂貴,而是相知,別人,即便是章嫣嫣,也不知道劉校長有一段時間是最愛抽這個牌子的雪茄。
很想和兒子說一說他老娘。可話語噎在嗓子眼就是說不出口,憋了半天,就憋出了一個字,嗯!
「爸,你跟小媽吵架了?」沐白還是問了一句,剛才在樓下錢嫂就告訴他。兩位校長居然分房睡了,章校長昨天是在客房睡的。
「小孩子家,管那麼多干嘛!」劉校長終于找機會端了一下老爸的派頭,沐白听了就沒法開口了,總不能教訓老子罷!
他只能起身離開書房了。
晚間,章校長載著劉芸芸和德川繪回來,剛踏進家門,就看見了沐白,不知道為什麼,眼眶一熱。
「啊!沐白回來了。「章校長揉了揉眉。說了一句很沒有營養的話。
阿繪眼神中閃著欣喜叫了一聲老師,劉芸芸陰陽怪氣甩下書包,「大英雄肯舍得回家了啊!」
沐白正在做當初老妹劉芸芸抨擊為拍馬屁、沒品的一件事情,把拖鞋放到了小媽腳前,然後對劉芸芸捏了捏拳,滿是威脅說︰「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只是,臉上卻帶著笑意。不過,笑意隨即就消失了,因為劉芸芸對著他比了比粉女敕的中指。
中指只存在了一秒鐘,然後劉芸芸就想到了老哥地兩個耳光,一下縮回手去,臉上全是訕訕然。
要把這幫小屁孩子改造好還真不容易啊!沐白以為妹妹經過這麼多事情已經懂規矩變成文雅的淑女了,可這個中指戳破了他的幻想肥皂泡。
「下次再敢比中指就剁掉你手指頭。」他彎腰壓低了嗓子在劉芸芸耳邊說到,嚇得劉芸芸小臉刷白,趕緊把雙手藏到了身後。
晚餐在熱烈和睦的氣氛中進行,起碼看起來是這樣,一個完美無缺地家庭。
不過,章校長吃了幾口就推碗說吃飽了起身上樓,立刻破壞了和睦的氣氛。
看著老媽的背影和老爸不太好看的臉色,劉芸芸湊到老哥耳邊低聲說︰「爸媽在冷戰。」
「笨蛋,冷戰不是這樣的。」沐白用眼白瞧她,氣得她想比中指,但手剛動了一下就想起剁手指那句話,只好恨恨對他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為了顯示做為一個合格的老師,飯後沐白指點了一下阿繪的五虎斷門刀,又教了第八招章決句斷第九招金斷觿決,然後,抬首看了看二樓的燈光。
主臥室在另外一側,他這邊是看不見的,劉芸芸正趴在窗口看老哥和阿繪,和沐白對視一眼後,兄妹二人心有靈犀,芸芸對著旁邊地房間比了比手勢,隔壁原本應該是客房,但現在燈亮著。
比著口型,他對劉芸芸說︰「去陪陪你媽。」可惜,聲音略小劉芸听不見又不會唇語,而且,女兒天性喜歡爸爸而不是媽媽,所以,她依然雙手托著香腮趴在窗戶邊。
看老妹半天不吭聲趴那兒,沐白只能恨恨小姑娘不懂事,抱著雙臂在一邊看阿繪比劃著五虎斷門刀,「章決句斷又叫斷章絕句,也就是說你要學會在合適的地方下刀而不是蠻砍,大多數時候這一招都是斬手斬腳……」
他說著。走到阿繪身後,舒展雙臂摟著他,雙手握在冰涼的小手上,「靠手腕的力量……」他一抖之下,御刀刀尖亂顫如
只是,被老師從背後摟著地阿繪這時候有點笨,學了會。
「怎麼一下笨了起來。」沐白呵斥。松開她,然後拿了一個木棒站到她面前,「看好了。」
他手腕一抖,木棒繞過刀鍔一下敲在了阿繪的手上,御刀往下落去,然後被木棒挑起來,在上面繞了幾個圈,不知為何就跑到沐白地手中了。
「籠手打?」阿繪愣了一下後說了一個劍道術語。日本劍道講究一擊必殺,這種斬手的招式在劍道比賽中頗常見,越過劍鍔擊打手部也是劍道比賽的得分手段之一。
這就把沐白惹怒了,走過去狠狠敲了一下學生的腦袋。「笨蛋,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現在學的是五虎斷門刀,起碼流傳了上千年的五虎斷門刀。」
阿繪滿面通紅,「老師,對不起。」沐白哼了一聲,把御刀塞過去,「罰你抽刀一千次。」
轉身回房,沐白在小媽房間門口站了三秒鐘,還是回自己房間了。剛月兌了上衣準備洗澡,劉芸芸鑽進來,他沒好氣道︰「好孩子應該在九點之前睡覺。」
「哥,我跟你睡罷!陪我說說話嘛!說說你那天跟玥玥姐還有林清雪參加頒獎晚會地事情。」劉嬉皮笑臉,滿臉的八卦勁頭,沐白伸指指著門。「出去。」
看他滿臉寒霜,劉芸芸還是有些害怕的,吐了吐舌尖,轉身而去。
第二日,博愛中學。
幾乎每一位男老師看見沐白都要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有幾個比較熟悉地還在很低的高度比了比大拇指,搞得他啼笑皆非。
辦公室依然如故,沙文對著沐白依然溫柔,溫秀隻依然刀子嘴般刻薄,「啊哈!大英雄回來了。知道這兩天有多少記者來采訪過你麼?知道這給我們辦公室帶來多大的困惑麼?姐妹們,我們是不是精神上受到了打擊?」
「餐廳二樓小灶。」沐白微笑著祭出無往不利的法寶,沒想到,溫秀隻不買賬,「切,姐姐我減肥。」
看著辦公室同事一個個臭臭地一張臉,他有些納悶,轉首看見了沙文抱歉的笑容,于是明白了。
感情她們在給沙文打抱不平呢!沐白苦笑。
「呃!肚子疼。」他抱著肚子閃掉了,不然一辦公室七個女人六個板著臉,還真看著難受,而且看情形有公審的架勢。
看著他溜掉,一幫女老師恨恨,溫秀隻跺腳,「這臭家伙,又用屎遁。」
「別為難他了。」沙文低聲道。
溫女俠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香肩,「唉!維多利亞你這個傻姑娘,就慣著他罷!遲早有一天你會發現,他是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用屎遁閃掉的沐白在外面溜達了好久,幸好,上午有他地課。
「小劉老師。」剛下課的女英語老師三十出頭,姓朱,還是班主任,教課頗有特色,很有能力,唯一不好的毛病就是喜歡拖堂。
畢竟人家是班主任,沐白笑著跟人家打招呼,然後走進了一年級一班。
「起立。」代班長徐震中氣十足。唰一聲,學生們整齊地站了起來,今天同學們精神十足,一點不像是剛被可惡的老處女班主任拖堂的樣子。
「怎麼都站著?」小白老師覺得今天學生們有些奇怪,把手往下壓了壓,「都坐下罷!」
「(星球大戰中絕地大師的弟子都這麼士也是。劉也可以,不過顯然太客氣了,不太適合一年級一班的學生稱呼小白。)。」一年級一班的學生聲音整齊劃一,小白一怔,接著就盯著代班長徐震同學,「怎麼回事?」
所有的同學每人舉起一本雜志,連七仙女都不例外,因為對一年級一班來說,這地確是一個超級大八卦。
雜志封面上,兩位絕地武士打扮的人,一男一女,男的黑發黑瞳,女的金發碧眼,手牽著手。
沐白看了後好像吃了一大口芥末,火辣辣的感覺噌一下就沖到了腦門,頭皮上的頭發似乎都豎了起來。
怪不得每個人都古怪地笑,怪不得辦公室大家要給沙文打抱不平。
咬牙切齒,他掏出手機,手都有些顫抖,電話剛一撥通,他吼道︰「王小丫,你有完沒完了?信不信我找人把你們雜志社封掉?」
「劉小胖,知不知道什麼是新聞自由啊!」那邊的聲音似乎透著得意,是得意,能找到英國公主參加化裝舞會的照片,當然得意了,還真不簡單,而且英國公主身邊恰好有某人,太得意了。
冷笑,沐白哼了一聲,「既然你只強調新聞自由而不說隱私權,你等著罷!」
王小丫從冷靜中听出了怒火,有些色厲內荏,「哼!你別嚇唬我……」可惜,她話只說了半截,那邊就把電話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