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烽煙 第四十一章 戰無不勝

作者 ︰ 斗氣刃

作為蒙古的最高層,加上還有個妻子駐扎在蒙古首都,地位非常特殊,幾乎蒙古所有的決定都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這次也不例外.

郭進在得知便宜老爹者別是進攻西遼國的主將,他又怎麼能沒有想法?

于是,在給出征大軍運送糧草的同時,他也秘密派遣了一批人手交給者別,請求他代為培養.這些人手都是鐵谷護衛們的後代中精選出來的佼佼者,文化武藝都不弱,只是一直沒有什麼實戰的即或而已.先前的征討金國的戰役,就連成吉思汗自己也沒有什麼必勝的把握,那就更不要說做為全軍先鋒的者別了.

要是那時候加入者別的先鋒軍,傷亡可想而知.為了保存自己勢力以後的發展勢頭,郭進當然不會把這些好苗子派出去送死了。

現在的情況就不同了,蒙古挾大盛之威,對付一個已經是內部大亂,遙遙欲墜的西遼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啊!有這樣的機會,郭進怎麼能不派自己的心月復來增加些經驗,外加撈取些軍功了!

對于郭進的請求,者別當然不會推辭,他欣然接受了郭進夾帶的人手.

正如耶律楚材所指出的那樣,古出魯克的殘暴與短視斷送了他最後的機會。設想一下,如果他能夠在篡位之初就利用人民對固有*的憎恨而將其革除,那麼動蕩的國政將會平息;再試想,假若他能夠暫時擱置下與盟友花剌子模因幾個邊境城鎮而發生的無謂爭吵,而與之合力進攻蒙古傾國南征後空虛的後方,即使不能擊敗成吉思汗,卻也足以改變整個歷史時空的走向。

這種二流政治家都可以輕易做到事情,對于古出魯克而言,卻顯得太過艱難。這位來自西蒙古的突厥牧人,根本無法理解,也無意去理解這些綠洲近親們的宗教信仰和生活方式,他們的定居和農耕在他眼中顯得那樣毫無意義。

正所謂前門拒虎,後門迎狼,百姓們滿心以為在打倒了舊昏君後會過上好日子,卻沒想到,迎來的新君竟是這樣一只倒行逆施的野獸!于是,人們開始暗暗得將月兌離苦海的希望寄托于東方威名赫赫的成吉思汗!

他的狹隘、拙劣、傲慢、偏見恰恰與成吉思汗的寬容、精明、謙遜、睿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此,我們不得不說成吉思汗是幸運的,如果換做札木合、月兌黑月兌阿甚至塔陽不花來扮演這個角色,都很可能打亂他的全盤布署。而歷史偏偏選擇了古出魯克,使得成吉思汗的征服行動事半功倍。

懲罰之日的來臨是如此之迅速,這是屈出律所始料不及的。當他還在西方邊境上與花拉子模算端摩訶末進行劍拔弩張的對峙之時,者別的兩萬五千蒙古軍已經如疾風暴雨般席卷而至!

他果然不負箭之命名,迅捷無倫的穿越回鶻地面,擊潰了正在進攻那里的古出魯克的部隊,然後在回鶻人的引導下不費吹灰之力地橫越天山,進入哈剌契丹的北部。與此同時,月兌忽察兒與速不台的部隊則翻越了阿勒壇山,兵分兩路,包抄合圍,一舉殲滅了以蔑兒乞惕殘部為首的敵軍,削去了古出魯克的一條臂膀。

者別軍在控制了阿力麻里地區後,在那里扶植了一位親蒙古的貴族為王,經過稍事休息,便直取西遼國都八剌撒渾。他們溯伊犁河谷西行,穿過這片由草原、蘆葦叢、榆樹林和小沙丘所構成的平坦而略有起伏的平原後,進入了天堂畫境般的七河流域。在這片被眾多河流所撫育的土地上,綠浪洶涌的農田一望無盡,被密如蛛網的灌渠剪裁得修短合度,其間點綴著如紅寶石般嬌艷欲滴的果園。

這里的大米、谷物、水果、蔬菜、亞麻等作物都有著驚人的產量,堪稱中亞的糧庫。蒙古軍的突然出現,並未引發住民的騷動與逃亡,反而自發地形成了歡迎的集會,他們主動拿出存糧來款待這些遠道而來,為他們驅暴除惡的士兵,將他們當成了真主派來的救星。

對此,者別采取了相當明智的回應。他嚴禁手下的士兵們進行任何掠奪和殺戮,不得踐踏農田,焚燒房屋。成吉思汗所精心打造的鐵樣軍規立見成效,士兵們不折不扣地執行了命令,秋毫無犯地通過了這里,直趨八剌撒渾城。飽受欺壓的市民們發動了起義,打開城門,使得蒙古軍兵不血刃地佔領了此地。然而,他們並未在這里找到古出魯克的行跡。原來,這座跨楚河而建的繁華都市對于慣居氈帳的他而言,實在是格格不入。因此遷往了昔日古兒諸汗們避夏之地——喀什噶爾。因為那附近的草原使他感到很舒適。

如果將絲綢之路比作華麗的珠釧,那麼喀什噶爾無疑是其中最為閃亮的一顆明珠。塔里木河的支流喀什噶爾河在進入沙漠之前,展現出強勁生動的活力,歡騰的浪花沖擊著大地,開闢出這片肥沃的河谷。

據說,上古傳說之中的旅行家周穆王就是在這里會見了西王母。河谷兩側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其上分布著人工開鑿的密如蛛網的灌溉渠道,它們錯落有致地分割著五光十色的果園、牧場、農田、森林以及山丘,而古老的城市就掩映于青山、綠樹和紅花之中。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紀元前的時代出現在中國史書之中記載的疏勒古城。

這一記載的原始資料也同樣來自張騫的地理發現報告。控扼絲路的優越地理位置曾使得這個土著城邦國家于紀元後七世紀進入全盛期,領土面積一度擴張為環五千余里。毋庸置疑,這是典型的雅典模式。這種繁榮的城市文化並未因疏勒的滅亡而成為殉葬品,反而接下來年伊蘭-突厥時代繼續再放異彩,直到天下降下名為古出魯克的大災星前,這里一直保持著相當優雅愉悅的生活方式。

喀什噶爾地區在直魯古末年是反抗*的大本營,曾經為古出魯克的篡位行動提供過大量的幫助,然而,他們卻成為受害最深的地區之一。在古出魯克定都于之後的八年間,發達的農業遭受了毀滅性的破壞,因為新國王認為使他們享受自己的生活方式,信奉自己的宗教才是最大的獎勵。蒙古軍的迅速到來和沿途的優異表現使人們感到八年來第一次看到了希望,于是立刻拋棄了恨之入骨的古出魯克,非但不助他守城,反而簞食壺漿響應蒙古軍。

四面楚歌的古出魯克眼見大勢已去,當即棄城而走,打算西逃花剌子模邊境,與在那里的主力部隊匯合。可是,者別事先早已料到了這一點,派兵截斷了通道,迫使他僅帶著少數衛隊向南逃入帕米爾群山之中,企圖憑借崇山峻嶺來阻擋復仇之箭的追逐。在他想來,蒙古軍的掠奪習俗會使得他們在這個富庶的地區產生一定的遲滯,追擊的速度將會放慢。

大約是覺得心中有底,同時又考慮到此後還要在高山地帶做長途行軍,在入山不久後,古出魯克就命令部下們放慢速度,節約馬力。

這一小隊人馬踏著厚厚的積雪,尋覓著倏隱倏現的羊腸山道,向著慕士塔格峰的巨大冰川地帶走去。做為西域最為荒涼的區域之一,這里的崖壁呈現出接近垂直的陡峭之姿,包夾著僅容單人獨騎通過的狹窄山谷。抬首仰望,頭頂的天空壓縮為一條細細的線,再熾烈的陽光也難以穿透這千載難融的雪山。

幽暗的空谷之中,惟有輕輕的馬蹄聲扣打著堅硬的山岩。熟知雪山習性者皆知,在此絕不能發出過高的聲音,哪怕是一聲咳嗽,就很可能招致一場雪崩,將所有的人徹底掩埋。

古出魯克一行就這樣默默前行,花費了數日才終于走出了這條死亡山谷。在看到晴朗的藍天後,大家都長出了一口氣。可是,腳下的山路卻愈發坎坷難行了。

前面是什麼所在?

古出魯克遙指前方的群山問道。

陛下,翻過那道山嶺後,就是撒里黑山口啦。

一名本地出身的侍衛連忙回答道。

又是山谷嗎?

古出魯克微微皺眉,看來這三天以來的艱辛經歷已經在他的心中打下了難以磨滅的烙印。

陛下請放心,那里雖然也是山谷,但是幅面很寬,還有一大片樹林。

樹林?

古出魯克的眼楮一亮。有樹林就意味著有動物,有食物。此次倉惶出逃,隨身攜帶的口糧本已不多,經過這幾日消耗下來,更是所剩無幾。

很好!到了撒里黑,咱們就開始狩獵,多積存些口糧。

陛下英明。

眾人一疊聲的回答道。在山谷中的這幾天,除了有些發霉的干肉之外,他們就再也沒吃過熟食,連帶著腸胃都有些發霉了。此時精神復振,便隨著主君一路疾馳向那片希望之地。但是,包括古出魯克本人在內,誰也沒有想到,自己正在靠近死亡的陷阱。

啊——啊——當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不斷在身邊響起的時候,古出魯克才意識到危機的絞索已經垂在了自己的頭上。

不能死在這里!

心念電轉之間,他迅速抽刀在手,一道閃電般的弧線劃過之處,兩支激射而至的箭簇已經被劈落。隨之,他飛馬向前,將一柄腰刀舞成一團雪花,上護自身,下護戰馬,意圖憑借勇武逃出生天。

哪里走!

這聲吶喊相當清晰地落入了古出魯克的耳中,他立刻辨認出這是蒙古語,心下愈發驚懼起來。隨之,兩條繩影晃動,向他襲來。

不好!是套索!

對于任何一名牧民出身的人來說,套索都是一件相當可親又可怕的東西。可親,是因為它做為放牧工具,時常伴隨于身邊;可怕,是因為它同樣也是戰場上活捉敵手的必要武器。浸滿了油脂的繩索十分柔韌,再快的刀也無法一刀將其斬斷,一旦被套中,就會緊緊勒住對方,憑借叫妙的繩扣結法,越是掙扎越難以擺月兌。一個好的套索手,無論走到哪里都會受到廣泛的敬畏與歡迎。現在,古出魯克所面對的正是這種可怕的武器。他不敢用刀去踫,只是憑借靈活的動作進行閃避。然則,耳中听到對方的喊聲,卻使他心頭大震。

抓住他,他就是古出魯克!

聲音未落,又是數根套索飛來,封鎖了他身邊的全部空間。古出魯克無奈之下,只得甩蹬離鞍,打算將身體藏到馬月復下來躲避。然則,他的那只腳剛剛月兌出馬鐙,但覺倏然一緊,隨即便有一股力道將向旁邊扯去。

他情知不妙,急忙揮刀斬落,企圖迅速斬斷繩索。可是,他的刀還未來得及斬落,手腕處又被套住了。連續中招後,他的心情愈發慌亂,肢體靈活度大減,稍一遲滯,相繼又有數道套索落在了他的身上。套索手們一齊用力之下,他再也做不穩鞍 ,撒手扔刀,撲通一聲,摔落塵埃。

得手的蒙古軍發出一陣歡呼後,當即拖曳著古出魯克疾馳起來。堅硬鋒利的山石如同片片利刃,不斷切割著他的身體。不一時,閃亮的金甲和華麗的戰袍相繼支離破碎,頭臉手足被擦得鮮血淋灕。

此時,古出魯克的心中萬念俱灰,只求速死。他知道,一旦落入蒙古人的手中,只怕想死也難。當下,他心一橫,將自己的舌頭伸到上下牙膛之間,正要奮力咬下去,突然腦袋撞上了一塊突出的石頭,登時在劇痛之中昏了過去。

蒙古攻打西遼國的另一路大軍的營帳中

恍惚之中,亦勒赤台縱馬沖上野狐嶺的坡頂。

術赤就在前面。四周沒有敵軍。這是一個行刺的好機會。

模一下腰間,弓箭俱在。一切水到渠成,一切毋需猶豫。復仇之火在心中飛騰,為了死去的蔑兒乞惕人,為了殘破的巴兒忽真草原,更是為了心中那永遠的忽闌。

「嗤——」箭簇離弦,破空之聲如同死神的獰笑,襲向術赤的後心。弓開滿月,箭似流星,術赤連閃避的機會都沒有,直接穿入後心。

「太好了!」

亦勒赤台的歡呼還未來得及出口,怪事就發生了。那支箭穿過了術赤的身體,飛得無影無蹤。但術赤身上並不流血,更不見傷痕。仿佛根本就不曾中箭一般。當他緩緩轉過身來的時候,亦勒赤台險些失聲驚呼出來。此人哪里是術赤啊,分明是成吉思汗本人。

亦勒赤台不及多想,立刻又射出一箭。然而,這一箭的結局與前一箭如出一轍,泥牛入海,一去無蹤。

「天啊!」亦勒赤台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便看到成吉思汗抽出了腰間的佩刀。二人之間相距足有數十丈遠,但那佩刀方出鞘外便鋒刃暴長,冰寒之氣迫近眉睫。

已經沒有時間拔刀迎擊了!亦勒赤台本能得想用手中的弓去招架,卻忽然發現手中空空如也。弓竟然神秘的消失了。赤手空拳的他本能得將手臂攔在頭頂。

好鋒利的刀,切落手臂竟是悄然無聲。亦勒赤台甚至沒有感到絲毫疼痛。

「我的手臂——」

對于一位以射術見長的神箭手而已,失去一只手臂無異于被宣判了死刑。亦勒赤台狂呼著,那是一種比**痛苦更難忍受的打擊,甚至比死更可怕。這種感覺就是生不如死。

「啊——我的手臂——」亦勒赤台狂叫著,用殘存的另一只手臂去模索斷臂處,空蕩蕩的感覺仿佛帶電一般,令他全身痙攣。

「啊——我的手臂——」

他不停的狂叫著,直到醒來。

「安答!我在!你的術赤安答在你的身邊!」

有人緊緊握住他的手,僅存的一只手。聲聲呼喚,終于令亦勒赤台擺月兌了夢魘,清醒過來。但,清醒過來又如何呢?手,確實只剩下一只,另一只已經在幾年前永遠得留在了野狐嶺上,與眾多戰歿的把阿禿兒們長眠在那有風颯然而過的高高山崗之上。

因為這只斷手,亦勒赤台被提拔為百夫長,並受到了成吉思汗的親自嘉獎與眾多賞賜。但他寧願用這一切去換回自己的手臂。那場粉碎堅石、搗毀硬岩的血戰,直到今天還時常出現在他的睡眠之中,也許這一生都會被其糾纏、盤旋,固化于頭腦之中。

「安答——」亦勒赤台發出悠長的申吟。

「我在!你的術赤安答在!」術赤的手握得更緊了。

某些時候,亦勒赤台對眼前這個被自己列為陰謀對象的男子會忽然產生某種不可思議的依賴感與憐惜感。這並非源自那個關于此人身世的傳說使然,因此也就不存在什麼蔑兒乞惕血脈之共鳴一類的熱忱因素。

那麼,原因又是什麼呢?雖然亦勒赤台時常進入這些思維之中,但每每匆匆兜上一個圈子又不得其門而入,只得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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