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清洗水缸。我們是土產店的，為回報顧客特來上門服務。」老太太給他開了門，在清洗的過程中農家打扮的小伙子說︰「你看你的水缸太久了，都有隱裂了。」他指著一條模糊的縫說，那是他趁人不注意用瓷刀劃的，「我們這有新式的高級水缸，不說貴吧，你這兒缸跑冒滴漏一漏就是多少，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光水費就不老少錢了，怎麼也合算。」「多少錢？」「只要5兩銀子，我們這是貨真價實，我要騙你出門就讓馬車軋死。」
老太太換了新水缸還要留小伙子吃點心，他推說忙趕緊推辭了。「怎麼還漏？」老太太眼看著水缸里的水往下走，她仔仔細細的一打量才發現上了當，新換的水缸是舊的，質地粗糙不說，底部還有砂眼，他用泥封住了，見水就化。
「真是黑了良心的，騙我這個老婆子，出門你就死。」
在繁忙的街口，修水缸的小伙子得意的數著手里的錢，忽然他覺得眼前一花，一片粉影閃過，蝶病催著一輛馬車沖來，轉眼他就死在了烈馬的蹄下。
「咱家的風箱又壞了。」嬸子撓撓頭皮，「丫啊告訴隔壁的牙婆到掮客棧燒個口信，讓售後來一下。」
很快售後就登門拜訪，「我們是正宗廠家，收費合理，上門費2吊錢。」他認真的檢查了一遍，「需要換件，釘子也松動了，2兩銀子。」「是不是太貴了？」「不貴，我們這是標準價，全國都一樣的，這東西一定要注意，弄不好要失火的，那樣損失就不是一兩二兩的了。我要騙你出門就讓老天掉下塊石頭把我砸死！」
嬸子還是把錢拿了出來，來工在風箱哪里搗鼓了一會，還拿出了單子讓她安了個手印。面露笑容的鞠躬告辭。沒過多久大嬸就問到了一股糊味，她吃驚的看到火苗從風箱引燃了灶台，幾乎要昏過去的她強掙著叫喊起來「你準是踫到山寨售後的了。」忙著救火的幾個鄰居說，「真是缺了大德了，這弄不好要出人命的。」大嬸拉著牙婆去了掮客行，「那個人不是我們這里，」賣風箱的說，「那是假的。」「真是該死，差點燒了房子，真是不得好死。」
修風箱的樂顛樂顛地走著，買了燒餅燻肉，買了西瓜，今天又賺了，失了火就失了火唄，反正又不是自己家的，都燒光才好呢。他依稀感到涼絲絲的風，蝶病在門樓上狠狠地用力把一個石獸推了下去，正砸在他的腦門上，他幾乎立刻就停止了呼吸，大餅西瓜散落了一地。
「你這魚可真不夠分量。」在城北著名的大鐘寺海鮮市場里，大媽說，「就你這魚半兩銀子就不便宜了，你還要扣稱，魚肚能有多少？」
「我從不缺斤短兩，我要少給你一分就讓我立馬死在這！」
他立馬就死在了這。
「你看我美不美？」蝶病用墨筆把鼻子畫黑，「我這是第三十七象，黑鼻子觀音。」「就跟狗一樣好看。」七星說。他們互相欣賞著。
——那叫阿鼻地獄－——
「我要給你蓋個廟。」七星說。現在他的功法越來越強烈了，他又找到了一條財源，他能把人體的脂肪從鼻孔中抽走，他現在已經心如鐵石了。她也開始了，隨手就弄死個人，七星伸出舌頭把她吃了一遍，他肯放棄這個機會嗎？他的肚子里存了多少人頭全都鎮藏在自己體內。蝶病隨便的走著，她喝足七星的體液，手里拿這個柳枝在小路上溜達，「不許隨處便溺！」在標語下有個男子無視的在那，蝶病走過，一聲慘叫，地上一片鮮血。
——德就是錢哪！在陰間，德就是錢呀，積點德吧，我們無法得到道但是我們可以得到德，攢點錢吧。——
他們已經負債累累了，當然也不能說一分錢也沒有，「忙了半天還不夠買個雞蛋的。」蝶病說，「有錢沒錢吧。掙點錢真不容易。」她隨手把一個侍女的臉抓花，「我真受不了為什麼她們這麼歡樂。」
——「好不容易掙了點錢，都讓她瞎花了。」一個翻過跟頭的和尚嘆息道。——
小廟已經開始興建了，蝶病一本正經的蠻像那麼回事的不斷感應著，在這意個言，在那開個藥方，「鬼怪骨」蝶病說「是不是要補鈣？」「你就別個人家瞎治了。」她在那顯個靈，在那空中抓個藥丸，小廟果然紅紅火火起來，又多置了幾十畝地，蝴蝶觀音的塑像也在建造中，十米的蝶翼張開，有著孔雀眼羽的圖案，一開始她忙的不可開交，隨即就是巨大的空虛，「何必那麼認真呢？」她撲哧一聲笑了，人類那樣一個好東西，無業不生娑婆，我就是見不得你們的狂痛，憑什麼五谷豐登，豐衣足食，憑什麼談情說愛，吃香喝辣？
———那是人家辛苦掙來的啊，人家也是在地獄受了多少苦，消了多少業才換來的。九世成貓啊。千生共枕啊。————
為什麼我就不能？為什麼我沒有愛？我沒有欲？千生共枕？千生共枕？蝶病不禁狂笑起來。「我現在就要，我現在就要。我做了很多好事呢，我還救過人呢。」——「怎麼你殺人就不說了？——
幾只作證似得蝴蝶翩翩飛舞，它們看見了蝶病隱秘的不為人所知的另一面，是比人們所看到的，連哀碧公子也不知道的更加凶殘，變態，，病態的一面，這本書也許真的僅僅是管中窺豹，她活了2000年，多少罪惡，多少陰謀，多少殘殺……罄竹難書。多少證人在天庭告狀，公子嘆了口氣，和她打交道沒死就是奇跡了，他望著虛弱的自己……仿佛天上有誰在嘆息說「有罪。」「有罪。」
「把這廟拆了吧！讓宇宙全部爆炸了吧！讓人間禪天都化為烏有吧，讓所有的人都死了吧！「蝶病輕輕的在廟塔上一拍，她嘔心瀝血加緊施工的塔在她輕輕的推拉之下一下子就塌了，砸中了正在干活的工匠和正在叩拜的信徒，一下就死了十幾個……——
蝶病已經徹底破產了。
在農家的婚禮上，熱鬧的婚慶場面如火如荼，「每一點能量都不要浪費。」七星已經嚴重超肥了，他伸出舌尖一下就吸空一只香腸的精華，「找我香腸簡直淡而無味。」賓客中有人皺了皺眉，「嚼柴禾似得，這些黑心的商人，質量越來越差了，我要投訴他們，我要打12315.」「我吃著還行。」另一人說道，與此同時七星又吸空了一只蟹足棒，「這螃蟹也不行，去問問廚師是怎麼做的，坑害消費者，我也呀要打電話。」
蝶病親自坐到了桌旁，她深深地聞了一下，真是醉人，這種濃郁的芳香比在世時更濃，她身材苗條，吃不了的都在七星那里存著，一時不用的神通也在他那里她的儲藏箱，她的綠色名牌手提包。七星現在生母都可以吃掉，他的心冰冷紅塵也暖不過來了，他根本不敢管她的事，當她的鐵圍的艷遇繡出幾瓣桃花，他的烊銅的帽子也要綠成翡翠，她是以室女之身死的，無論她有多少個情人，多少次關系，在檔案里她永遠是chu女，誰也改變不了。她沒注意到那朵玫瑰已被七星踩在了腳下。
新娘是美麗的，他看了她幾眼，這樣的美有什麼用呢，又不能吃。在隔壁剛好死了人正在舉辦葬禮，這個葬禮是蝶病親手搞得，本看那家人還能多拖幾天，「有什麼可拖得呢？」蝶病說，「早晚要死的。」蝶病並提前結束了他的生命，「你看，多好。」這一家正舉辦婚禮，這一家在舉辦葬禮，這邊紅燈籠，這邊白燈籠，紫色的帷幔。白色的棺木多麼強烈的對比，扣人心弦的情節，生與死的強烈沖突，這是gao潮，這是賣點，一場驚心動魄的歌劇，蝶病深深為之滿足，她的得意的作品，她自己都要感動了，她唱著，嘴都麻木了。
「死不是最後的終結。」七星說，「在禪天之下死亡是大事。似乎沒有比他更嚴重的了，佛法是要把一切看開，書上是這麼寫的，在無黃所居之處連歡樂都覺得厭煩，在樂變化天連死亡都味同嚼蠟。」
「連死亡都味同嚼蠟？」蝶病睜大眼楮看著經文，抬頭望著遠天怎麼跺腳都上不去，她用刀割著自己的脖子，熱血噴涌「我要上樂變化天，我要上樂變化天！」
七星把她抓進洞房，天已經黑透了，眾人只听到洞房一陣哭喊尖叫，他們進去不禁驚呆了，一常倫理之外的慘案發生了。岳母當場踫死在桌角，新浪的頭被父親砍了下來，在這生死之交中，陰陽分界時，蝶病站在無頭的新郎的尸體中，一邊嚼著蠟，她要感受這死亡，頭仰著頭，血淋淋的挺著，七星趴在地上，這次新娘的臉被他啃得稀爛。
天邊有誰在遠空說著，「你越這樣你就越痛苦！你越這樣你就越難受！」
中學宿舍里秦偉陽正看著《世界丑聞報》，「你看，多恐怖，有個小孩把他爺爺的骨灰吃了。」這則駭人听聞的新聞震動了大家，「真是可怕，他們把骨灰盒放在了家里，小孩還以為是糖」
他們幾個吃了人肉似得恐慌起來，胃腸翻涌幾欲作嘔，「還有這個，八寶盤長蟲聞到香油味從嗓子里爬出來了，太惡心了，你肚子里有蟲子沒有？拿盤香油試試……？」「你少來呀。」
「有什麼怕怕的呢？」蝶病說，幽冥里蟲子。蛇，老鼠到處都是，垃圾桶一樣，「還男孩子呢！吃了你就不怕了。」他們根本沒听到有人跟他們說話。在半小時後，蝶病走進他的夢境，揚起一把灰撒到他的嘴里，「這是你爺爺的骨灰，這是你爺爺的骨灰！」她望著他發育中的英俊的臉，無比帥氣的容顏，驚人的美，‘「這是你女乃女乃的蛔蟲，是紅燒的，是沾醬油的，把它吃掉，把它吃掉,,,,,,,」
在寂靜的小院里，老寡婦正在喂雞，呦，大佷子又來了，她望著他心頭充滿喜歡，不錯，她是愛他的，然而也僅僅是精神上的滿足，真要做什麼事她是不能的，她不能對不起她的丈夫，那是違反天性的，她把他請到客廳吃茶
蝶病來了。
父親對兒媳太好了，他的確對她有些想入非非，然而也只是想想罷了，真要做什麼他是沒這色膽的，他笑了笑，回手打消了他荒唐的念頭
蝶病來了。
他愛馬如命。這是一匹棗紅色的兒馬，皮毛閃著紫檀的光，俊逸非常，這幾乎是他精神上的情人，他的眷戀
蝶病來了。
濃霧彌漫的清晨一具具散亂的女尸橫七豎八，有的被剖了月復，有的被割了乳，「這是誰干的呀？」人們交頭接耳，「真殘忍，這幾個好像是窯子里的，那個我還見過呢。」「開膛手？」
低淺的河堤旁沖上來的尸體已經腐爛，但仍可看出是個魁偉的漢子，脂肪已經干涸，「咱城里的第一武士呀，這是林濤林大俠，」「誰那麼大本事，居然連林大俠都殺了。這是誰呀？」
擁有億萬家產的富豪神秘的死了。全身沒有一絲傷痕，也沒有中毒的痕跡，只是膚色蒼白了些，連最有經驗的國家級仵作也查不清楚死因，人們紛紛猜測，至今他的死還是一個謎，沒有任何人猜得出他的神秘死亡。
中毒的，上吊的，喝涼水死的，洗臉死的，感冒死的，扯野菜死的近來這種莫名其妙的死亡接連不斷，死亡率直線上升，積案一再增多，人們紛紛驚問，這是怎麼了？凶手到底會是誰呀？
她匆匆走過算命人的攤子，地藏佔查輪卻紋絲不動。
遠空中傳來誰的低語______
你越這樣你就越痛苦!
你越這樣你就越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