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三唱,不唱悲歌,
紅塵間,悲傷事,
已太多。
——卷三
一
漫漫黃沙,熱浪滾滾撲面而來,雪紛紛艱難的行進。
他已經五天沒有喝水了,一場沙暴令他與他的的駝隊失散,從黑輔國雪蓮山走過來,他只能憑著微弱的本能,仿佛一具尸體邁向生命的最後。
遠處的天幕下出現了海市蜃樓,他認出來了,那應該是桃花哈里發的王宮,他去過那里。熟悉的擺設,依舊的王帳,他坐過的椅子還披著他進貢的紫色絲綢。然而那麼清晰卻遠在千里,無法觸及。宮殿里的宮女美輪美奐,在殘陽的映襯下緩緩起舞。那是被鍍了一層濃墨重彩的蜃樓,秘密的畫卷被打開,他幾乎要暈眩,在正宮花園里美艷的妃子正在與衛兵通奸,在大花地毯上交織著。蜃樓泄露了一切,誰也不會想到這一切已呈現在雪紛紛的眼前。
在帝王的私人的寢室,國王已經沉睡好久了,香爐中吐著虎形的煙霧,水池中的酒色若烈火,銀架上一個臉盆大小的琥珀被雕刻成花朵的形狀。正面的牆上嵌著的各色寶石實勒、阿持雅實勒;鴉鶻︰紅雅古特、密斯堪尼、烏帕尼勒朗、黃雅古特、白雅古特那是一道假牆。他看到牆上的寶石在動,這是開啟密室的鑰匙!按著順序,寶石先後轉動七下之後,門打開了,他看見一個身穿紅黑相間的衣裙的女人從秘密通道後面走了出來,手里提著一把刀。
她關上櫃櫥,按動寶石密碼,重新上了鎖,她轉過身來,望了一眼純水晶做的玻璃窗,外面是一片無人的荒漠,是一覽無余無人的曠野。她走向睡眠中的國王,刀把帝王分成了四分。
二
雪紛紛走在滾熱的路上,大漠狂沙又一次遮住了他干澀的雙眼。他帶著裝滿水和絲綢寶石的車隊走向皇宮。這是他第三次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了,已經十年了,當年那場謀殺依舊歷歷在目,仿佛剛發生在昨天,他一想起那恐怖的一幕,就心跳的要發抖,那是從海市蜃樓看見的一場謀殺,他是唯一的目擊者。桃花宮富麗依舊,還是大眼的黑人奴隸,還是妖嬈的妃子,是熟悉的寶座,十年來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的那一扇窗戶又浮現在眼前。
女臣禮貌的接受了他的供奉,「東西帶來了多少?」「很多值錢的東西。」商人答道,他打開包袱,有打磨的很好的銳角的水翠,紅水晶閃著莫名的艷麗的信息,「這是寫過磁的水晶可不是一般的大路貨。」女僚凝視著這個記載了多少哀愁的晶片,這是卡里諾的祖母的祖母紅,它記載了一個王國是如何步入了虛妄的幻夢,隱藏了多少愛情故事?「我將追隨你的腳步,奧斯曼。托里那。我將永遠追隨你,再現你的一切輝煌!」而今那古老的國王,他的強悍和計謀曾經層出不窮,驍勇善戰,留下多少傳奇,現在他已沒入了遙遠的傳說之中,只有偶爾翻閱歷史的人才會多多少少想起世上還有過這樣一個帝王。
她揮手讓侍女端來一盤金沙打發了雪紛紛,故事又要重新開始嗎?女王又要上戰場了。鐘智紅的冰塊戰場已經與瑪線翠盟接軌了,三個戰場已經連成了一片。現在的焦點就在女性哈里發手下的君士坦丁堡了,桃花哈里發把持著一切權利,前任國王10年前死于一場謀殺,但一直找不到謀殺者,成為了一個千古懸案,她一直為他哀悼,身上總是有一塊黑色的布料,表明她的悲傷,現在沒有人能阻擋她的部隊了,本國的位置極為重要,是東西方必奪得焦點,冷紅胭已經失去了禮貌與她正面交鋒了;埃及的艦隊在海上進攻,然而桃花還是勝多敗少,頑固的像一塊鐵。蘑菇站是最耗費人力和耐心的了,說謊夫人已經坐不住了,一定要在年底前打贏這條戰線,她沒有太多的時間與她游戲,只能請拜花娜妮公主出現了。戰線拖得太長了,真讓人有些力不從心。火堡的時裝比賽調子越來越灰暗,天氣已有了淡淡的涼風,已經接近連綿不斷雨季,美麗在此象曲追悼的挽歌,為「女三」譜上了死亡的曲調。
雪紛紛捧著珍貴的百寶箱來到了中宮,他躬身施禮,口誦祝詞,「尊敬的女王,我向你俯倒我謙卑的雙膝,請接受我最衷心的崇拜和微不足道的禮物。」走水石,甸子,孔雀石,尼沙布哩、尼爾瑪尼、荊州石纏絲瑪瑙……幾瓶放在瓷瓶中的藥品也擺到了桌子上,「這是你要的碧沙中散,非常珍貴,我听說女王已經眉疼好久了。」「重要的不是我的失眠,」她笑道,「我最關心的東西你帶來了沒有?」「在這里,」雪紛紛打開夾層,拿出一本書,「我不會忘記女王的重托,《大密注》我給您帶來了。」
女王撩起面紗,露出了那張黑眉的臉,她看著書本,就在這一刻,在她撩開棉紗的剎那,雪紛紛背上出了一身冷汗,他認出來了,她就是十年前他在海市蜃樓中親眼目睹的凶手,親手殺死帝王的女人,就是她!喧鬧的王宮中沒有人注意到他正在全身發抖,那是一場真正的謀殺,歲月沒有洗弱那恐怖的一幕,他至今都不敢回想的殺戮。那純金的寢室,鮮血染紅的絲被,濺上血點的窗戶……她冷得像冰一樣沒有任何表情,身穿一身紅衣,她在紅葡萄酒池中洗干淨了雙手,從密道退出了寢宮。
雪紛紛依然還記的,她是如何在牆壁上扭轉7顆寶石打開了暗道,他從反面記住了密碼,這密碼十年來他一天也沒有忘記。
桃花哈里發撩著面紗一角,認真的翻閱她找尋很久的書冊,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雪紛紛目不轉楮地盯著她,雪紛紛臉色蒼白,身上發冷,他認出來了,她就是凶手,就是她親手殺死了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