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雪蓮至純至淨,一般中了毒的話只需半顆就能清除毒素,自然頭發也不會變白。陳蹻當年中的毒厲害了一些,所以用了整整五顆,而陳頂這半年來就住在天山之上,雪蓮這種東西在鳳丘是罕見了一些,可是龍之語大片大片都是,所有就當成了大白菜一樣的吃了,自然頭發就全變白了。
既然口不能言,而行雲看上去也沒有多少去搭理思覺的意思,從昨天醒過來行雲就不怎麼說話,說是還要靜養,而且行雲原本就不是什麼話多的人,陳頂自然能夠理解,所以現在看著思覺一個人在那邊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說著,雖是聒噪了一些,卻告訴了陳頂一些事實。
是十六歲而不是六十歲,來了半年,沒有嫁給太子。
思覺還在說著,行雲插了一句︰「館陶長公主府只有一個女兒叫做陳阿嬌,不是陳頂,去年已經和太子完婚,是當朝的太子妃,你現在看見的這個,是我的妻子,只有這一個身份而已。」
陳頂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起來,很多的事情還沒有完全想起來,等過一段時間身體好了,那些事情應該也能想起來的。
思覺又講了一些關于天山的事情,陳頂才知道自己一直覺得有些冷原來並不是真的去了地府一遭,還是有些僥幸的。
奈何她現在還不能講話,她看見了行雲,最想問的就是關于家里的事情,自己當初听到爹娘的哭聲是不是真的,兩位哥哥是不是也以為她已經死了,現在她突然活過來,家里人知不知道。
躺了半年並不算太長,經過十天的簡單運動陳頂已經能動動自己的脖子和手指了,雖然還不能下地走路,不過那不過是因為還沒有吃飯的東西,而且現在她也能夠講話了。
「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行雲感嘆道。
「對我而言,不過是睡了一場而已,辛苦你了,不過我有問題想問你。」
「嗯,肯定如實回答。「
陳頂和行雲拉開了些距離,好能清楚的看請行雲是不是撒謊,不過這張床顯然沒有侯府里的大,擠了兩個人,山里入夜比較冷,一分開就顯得床小了一點,身上也涼了一些,陳頂回到行雲的懷里,覺得听听他的呼吸也能判斷是不是說真話,並不一定真的要看眼楮。
「我的頭發白了,而且我照鏡子的時候看見自己整個臉都僵了,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後台了,而且我還老了,而且……」
「噓,哪有這麼多而且,我不是善人,也不是欠了你什麼,我不過是愛你,從頭到尾都在愛你而已,我愛你從來都和其他的事情無關。」
「那我現在這個樣子你也愛嗎?」
「嗯,不過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陳頂立刻警戒起來,一般說道不過,肯定是有一個大轉折的。
「我覺得不應該瞞你,論親緣,我算是你的表哥。」
果然,表哥表妹都是有一腿的,不過這個世界上能夠算得上是陳頂表哥的人還真不多,大多都是貴戚。
「我的生母是薄皇後,我的父親是劉啟。」
「我並沒有听說過薄皇後生過孩子,她不是你姑母嗎,劉啟這個名字很熟,是誰呀?」
行雲玩弄著陳頂的白發,雖然和陳蹻是一樣的顏色,但怎麼看都覺得比陳蹻的順眼多了,耐心的解釋說︰「那個時候你還沒出生,那段故事有點長,劉啟就是當今皇帝的名字。當年皇帝還是初登帝位不久,很多方面都被太皇太後和竇太後分居兩宮,表面和善,暗地里卻已經斗得不可開交了。我母親就是那個時候懷孕的,雖然帝後感情一直不太好,可是那個時候有太皇太後看著,皇帝也不敢怎麼放肆,也算是以禮相待我母親,夫妻之間應盡的義務也當是任務完成了。我母親懷我的時候正是太後和太皇太後鬧得厲害的時候,作為太皇太後的族人,將來我肯定會成為太皇太後奪權的工具,而太後是絕對不會讓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所以我母親借了別的名號去了城郊的道觀靜養,然後在那里生下了我,放在了舅舅家撫養,除了舅舅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那是薄皇後還是皇後,你的年紀也是諸子中最長的,那不就是嫡長子,太夸張了。」
「幸好那不久之後太皇太後仙去了,母親那時還算能鎮住舅舅,而且皇帝對母親也開始不管不問了,自然宮里的人也就沒有發現母親生產過的事實,我在舅舅家里,就稱是一個庶子,舅舅家孩子多,也沒人問過什麼,懷疑過什麼,而且我一向不說話,別人只當我是啞巴,就更沒有人會在意到了。」
陳頂想了一想,雖然這個事實有點讓人吃驚,不過現在事實並不是那樣,行雲只是行雲,並不姓劉,而她也不是什麼尊貴的身份了,所以這些都只是故事而已了。
陳頂問道︰「為什麼說這個?」
「我以前听念奴嬌說過什麼近親結婚,說是有親緣的兩個人在一起生出來的孩子會不健康,這些年我暗中也調查過,雖然幾率是小了一點,但是那些表哥表妹們成了親的的確生出來不健康的孩子,我以為你當初很抗拒和劉徹成親是擔心這個。」
陳頂不擔心這個,不過她倒是有些吃驚,問道︰「這些年你就一個人,到底干了多少事情,思覺講的都是這三年做的嗎,你還是人嗎?」
「怎麼不是人,等頂兒大好了,我一定會讓頂兒知道我還是一個很健康的男人。」
行雲講著露骨的話卻絲毫沒有慌了呼吸,陳頂有些不好意思,錘了一下行雲的胸,然後給自己催眠了無數次,不過因為手底下就是胸膛,能夠感受到行雲的心跳,而且這漫漫長夜的,白日里借著身體不好的由頭睡了很久了,想到剛剛的情話,陳頂愣是大半夜沒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