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長時間沒有開口,聲音顯得沙啞而陌生,任昕幾次清嗓都沒有太大變化,季如烈見她有些急了,趕忙倒了杯水抵到她唇邊,大口喝下兩杯之後才算好些了。
「你慢點。」
季如烈看著任昕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替她拍拍後背,餓了那麼多天一下子吃這麼多的東西,忍不住在心里連連搖頭,任昕,任昕,這個名字實在是取得巧妙,這孩子實在是太任性了。
「卓步凡讓我好好看著你,萬一你吃得噎著了,我可擔不起這個罪名。」
季如烈見任昕停下了動作,暗嘆果然還是自己操之過急了,這個時候提起卓步凡來就是想看看她的反應,可這會兒看她一副又要哭出來的樣子,果然還是自己操之過急了點。
「好了好了,先別吃了,一下子吃這麼多,你的胃會受不了的。」
季如烈從發愣的任昕手里抽走盤子,抽了幾張紙巾替她擦干淨嘴邊的污漬,拉著她進浴室替她洗了個澡,全程任昕都是毫無抵抗,完全是你要她怎樣就怎樣的麻木。
這麼清洗下來,任昕是干淨了,季如烈倒是累得一身大汗不說,還要全程柔聲細語,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欠了她什麼了。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麼?」
季如烈親自泡了壺茶,替她滿上之後在她對面坐下。
「你想談什麼?」
「你為什麼要放走我?」
「想放就放了。」
「任昕,我是認真的。」季如烈直直的盯著任昕,對方被她看得沒辦法了,只好被迫和她對視。「為什麼?」
「卓步凡不應該這麼做,他低估了莫然的實力,也高估了你在莫然心里的影響。」
季如烈看著她,雖然早就知道她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單純,但這一番話說的有條有理,且直直的戳痛她的心,既然是這麼聰明的女孩子,為什麼還要通過折磨自己來報復別人呢?
「所以你放走了我?那這次呢?你又是為了什麼要和卓步凡鬧別扭。」
任昕的臉上有些淡淡的怒容,像是想起卓步凡了,看樣子仍舊是沒有原諒對方。
「我知道,卓步凡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隨便誤會你,確實是他的不對,但你難道不覺得,是你的舉動太過讓人生疑,他才會急火攻心而沒有太在意細節麼?任昕,他只是因為擔心你,才會這麼做的。」
「季如烈,你真的是這麼想的?」任昕眼里閃閃發亮,臉上是略帶絕望的認真,季如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不出口麼?你也知道我對于卓步凡來說也就是個寵物的等級,他是因為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奪走了才會這樣惱羞成怒的,根本就不是處于關心的本能。對于他來說,我不過就是他的所屬物罷了,哪一天他膩味了,還不是把我一腳踢開再也不多看一眼?」
「任昕……」
「季如烈,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任昕轉過頭看著季如烈剛剛來開窗簾後露出的景色,語氣里是近乎絕望的蒼涼,「無論是哪個時代,都逃不過被掌控的命運。」
「既然你有這樣的想法,那麼事情無論再怎麼糟糕也不會比你預設的底線還要糟糕了,接下來就照著你想要的方式去生活,大不了就是被拋棄的命運,不是嗎?」
任昕默不作聲,房間里出奇的安靜。
季如烈說完之後也稍稍有些詫異,這些話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畢竟自己的人生從一開始就已經被設定好了,由不得自己。
無論是大小事務,她都以女王的身份來要求自己,差不多已經忘了,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了。
季如烈看任昕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移到她身邊坐下,拍拍她的肩膀,「你的生活是掌控在你的手里的,不要因為消極的想法而固步自封,任昕,不要因為誤會而毀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好麼?」
她抬起頭看著季如烈,鄭重的點了點頭。
莫然看著在客廳里來回踱步的卓步凡,默不作聲的繼續把眼光放回手中的報紙,看著女僕端著空碗走出來,卓步凡這才安下心來在沙發上坐下。
「現在安心了?」
「沒想到季如烈真的做到了……」
「你原本不是這麼想的?」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該去找誰。」
卓步凡臉上是難以掩飾的尷尬和懊惱,在沙發上不甚自在的窩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莫然看著他來回走了一圈之後就走向了大門,「你不進去看她?」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做。」
「啊?喂!」
莫然覺得卓步凡的臉色有些奇怪,但對方像是攔不住似的,直接就大步走出了家門,莫然不明白,前一刻還對自己的女人擔心得要命,怎麼這會兒連個情況都不確定就急急忙忙往外跑?
到底有什麼事這麼急?
莫然在卓步凡家的沙發上怡然自得的難得放了自己一下午的假,喝著上好的咖啡等著季如烈跟自己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是個美好的詞,莫然因為自己腦子里冒出的念頭而露出一絲溫柔笑容,季如烈打開房門就看到莫然這麼笑著,任昕則是在房間里搜索著卓步凡的身影。
「過來。」
莫然見到季如烈真的把任昕從房間里弄了出來,看上去還打扮了一番不由有些驚訝,這個女人還真是有一套,實在是越看越不舍得放手了。
季如烈被莫然抱在大腿上親了親,有些不習慣他突然的親昵舉動,又有些顧慮任昕,不由瞪著莫然,而對方卻是厚臉皮的一臉享受。
「卓步凡呢?」
季如烈實在是不忍心任昕站在那里彷徨失措,戳著莫然的臉替她問道。
「不知道,」莫然抓過季如烈的手指我在手里親了親,壓根就不去看任昕,「他只說突然想起有急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