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本王不好,是本王沒有照顧好你。」她難過的嗚咽,同樣觸痛了他的心髒,他一把扔掉手中的拐杖,大手緊緊的懷抱著她,柔聲安慰著。
「嗚嗚嗚,我快要死了,我的腿。」阿九蹙著眉心,哭的越發難過。
「我看看!」慕容絕眸中閃過疼惜和擔憂,扶住她坐在山石上,動作輕柔的卷起她的褲腿,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借著幾道閃電的光,入目所及,她整條縴瘦的小腿高高腫起,青紫一片,甚是駭人。
慕容絕劍眉擰的越發深,他底下頭,薄唇不假思索的附上那細小的傷口,開始輕柔的吮.吸,然後吐掉口中的血水,如此反復。
「疼。」阿九身子忍不住薄顫,哭的更凶︰「你個壞人,爛桃花,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她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往下淌,如果她因為這蛇毒而送了命,她可不會原諒這個男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這才抬起頭來,性感的薄唇蘸上幾許血紅,為俊美的臉容更添一份魅惑。
「爛桃花?」慕容絕勾唇,眉宇間笑意漸濃。
他大手抬起她哭的像只花貓的小臉,輕斥道︰「這話怎麼說?」似乎是罵人的話,他有點不愛听,卻仍舊動作細致而輕柔的拭干她臉上的淚痕。
「爛桃花,讓我死了算了!你王府的那一堆女人一個個害我,還嫌不夠,連著在外面也是逃不過。」她此刻恨極了眼前笑的沒心沒肺的男人。
如果不是他魅力過甚,招蜂引蝶的,引得人家小姑娘想入非非,導致把嫉妒的火苗發泄到她身上,她也不會弄得如此狼狽,險些丟掉一條性命。
慕容絕斂去笑意,恢復凝重的神色,靜默的望著阿九,不知心中所想。
許久,他低低嘆道︰「腿上的毒素只是一般的毒,不用擔心。有些事本王.的確是做錯了,但爛桃花這個詞還是不要用在本王身上。」他低沉的語氣中透著絲絲受傷。
「怎麼不是?你比起慕容有過之無不及。」阿九推開他,恨恨道。
「你!」慕容絕頓時語塞,眼中閃過無奈的神色,大手攔住阿九的腰,把她收入懷中低喃道︰「本王還未娶妻,如何稱得上爛桃花。」莫名的,他急切地想要跟她解釋。
「你!」還沒娶親?阿九沙啞道,咬著唇,滿臉震驚和不解。
「青衣只是府上的舞姬,算不上是本王的女人吧。至于紫萱,雖然所有人喚她七王妃,但,事實上,我們還沒有正式成親。」他把頭輕輕擱在她的肩上,徐徐說著。
「……」阿九被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此刻只感覺心中紛亂不已,他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夏紫萱,和他根本沒有成親,太不可思議了。
「阿九,你需要一個人來守護,願意做本王的女人嗎?」他繼續在她耳邊低語,磁性沙啞的聲音帶著絲絲蠱惑。
印象中,這個女子比夏紫萱要堅韌,從不在他面前示弱,有時候更像是一株帶刺的薔薇,可以用穿心一劍換來他的信任,他一度以為她根本不需要人的保護,以至于那一天,他因為要保護紫萱,決絕的把她推到風口浪尖。
但今晚,她無助的樣子,她害怕的樣子,她絕望的樣子深深刺痛了他的眼楮。原來,她也不過是個小女人。
會怕黑暗,會怕野獸,會怕死。她哭的像個受傷的孩子,在他懷中瑟瑟發抖。他心中萌生一個念頭︰從今往後,他要她做他的女人,這輩子都不會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他繼續道︰「阿九願意嗎?」
阿九眼淚流的更洶涌,哽咽道︰「我不知道。」對,她不知道,她此刻內心矛盾又紛亂,他們之間已經隔了太多的距離。
他是高高在上的七王爺,他們不可能一直這樣逃亡下去,終有一天,他們會回去。
他有他心心念念的女人,雖然一時間對她動了情,但往後是長路漫漫,她不敢保證這情意會長存多久。
他害死了她最好的姐妹,最親的人。她心中有愧,不可能若無其事的留在他身邊。
「好了,不哭了,本王不逼你了。」他雖然心中有些挫敗,但更不忍心逼迫她。
「王爺,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阿九抹干臉上的淚,沙啞道。她漸漸平復心境,這才驚覺方才有多失態,她竟然撲到他懷里,怎麼那般矯情,那般脆弱,就那樣像個負氣的孩子一般,怒罵他,斥責他。
思及此,她臉上染上一抹緋紅,不自然的挪動身子,想要掙月兌他的懷抱。
「叫我阿絕。」他的手緊了緊她的腰身,有些不悅的挑眉。
這女人,當真是怪異的很,方才還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急需他的安撫;怎麼片刻功夫就想要跟他劃清界限。
「阿絕。」阿九輕喚,心中又是一悸。
「恩。」他滿意的答應,眼楮眉梢皆是化不開的笑意。
「你的腿還未好,怎麼上山來了?」阿九驚覺一個嚴重的問題,她趕緊掙月兌他的懷抱,蹲子,小心翼翼的卷起他的褲管。
「嘶。」那沾滿鮮血的腿深深刺痛了阿九的眼楮,她顫抖著聲線道︰「阿絕,阿絕,
是不是很痛?」
「無礙,天太黑,不小心摔的。」他說的雲淡風輕,其實,他因為山路崎嶇和腿腳不便,身上刮破的口子不計其數。
好在,他即時找到了她,那些傷也值了。
「我給你敷藥。」阿九忍住想哭的沖動,飛快地在簍筐里找到止血的藥材,然後送入嘴中,大口的咀嚼。
從舌根苦到心間,她皺著眉心,片刻不敢怠慢。
「傻瓜,很苦的,快吐出來。」他心疼的搬過她的小臉,捏住她的下顎,不許她咀嚼。
「沒事。」她含糊不清道,展顏,笑笑,揮開他的手︰「嚼爛了效果會好些。」說完,她把草藥吐到手心,接著,又埋首,動作細致而輕柔的把汁液涂在他的腿上。
慕容絕沒有再阻止她,幽深的眼眸定定的望著她動作,閃過復雜的情愫。心間劃過暖意,有什麼開始根深蒂固。
夜晚,他們找到一處山洞,點起篝火,緊緊地相擁而眠。
翌日,春雨洗禮後的萬物散發著迷醉的清新氣息,樹木越發蔥郁,萬紫千紅爭奇奪艷。
兩個人互相攙扶著,順利下了山。
樹生家。
走進那院子,只感覺這個早晨安靜的有些不尋常,喜鵲沒有嘰嘰喳喳的鬧騰,周遭隱隱充斥著肅殺的味道。
「王爺。」阿九轉頭往向慕容絕,心中突生一股莫名的不安。
「該來的總會來,別怕。」他緊了緊握住她的手,神色是不多見的凝重,眸光深邃,不知心中所想。
院子里,入目所及,桌椅,藥材,竹筐被摔得七零八落,倒在地上支離破碎。
梨花樹上,懸掛著兩個人影,赫然是小雅跟樹生兄妹二人。
「樹生哥!」阿九愕然,忍不住驚呼。他們怎麼在這里,慕容拔的人找來了嗎?
「阿九。」樹生見她無礙,心中釋然,低嘆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大哥哥,快救救我們。嗚嗚嗚……」小雅被嚇得不輕,不住的哭喊著,雙腿胡亂的在空中亂蹬。
阿九提取輕功正欲躍上梨樹。
此刻,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久違了,兩位。」熟悉輕佻的聲音傳來,一身明黃衣袍的慕容拔被侍衛簇擁著大咧咧走進院子。
「慕容拔,本王倒是小瞧你的本領了,居然可以找到這個地方!」慕容絕似乎並沒感到意外,黑眸平靜的無一絲波瀾,語氣中嘲諷意味頗濃。
「嘖嘖,老七,都死到臨頭了,你的嘴還是這般不饒人。」慕容拔一甩衣袍,旁邊的侍衛便恭敬的撿起地上的椅子遞給他落座。
他右手肘擱在椅靠上,撐著腦袋,閑閑的睨著阿九︰「喲,這不是上回沒死成的那個賤奴嗎?今日居然又見面了。」
「住嘴。」慕容絕厲聲呵斥,俊逸的臉容頃刻染上薄怒。
「哈,看來七弟對這個女人竟是如此上心,夏紫萱,阿九,嗯嗯,還有樹上吊著的那位。七弟,你艷福不淺,真是羨煞為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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