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刺的尖銳程度,遠遠超過了預期,做了簡單的傷勢處理後,血,還是沒有止住。
「盡量保持呼吸平穩,子柒她們降落在附近,機上應該有止血藥物。」
微微頷首,北辰昱的面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波瀾,仿佛,地上的鮮血,並不是他的一般。
他安靜的垂著眸,一瞬不移地凝望著仍在昏迷中的女人。
驀地,溫南像是感受到了這灼人的目光一般,眉頭微跳,長而卷翹的睫毛上下扇動幾下,便睜開了眼。
下意識的,剛一抬眼,便對上了北辰昱的眸。
眯起眸,溫南毫無預警的,猛的跳了起來,一下沖到他的身前,怒吼,「誰要你跳下去救我了,誰讓你替我受傷了,你要是死了,我……」
溫南不自覺地紅了眼眶,但仍倔強地死咬著下唇,不肯讓眼淚輕易的涌出。
北辰昱倏地笑了,在斜陽的余輝中,那麼的炫目、冶艷,「因為,我的心告訴我,他最愛的女人有危險。」
「你……」溫南的情緒,徹底失控,毫無形象地喊道,「要是你死了,我就是殺到陰曹地府去,也要把你拖回來。」
將溫南整個人圈入懷中,輕柔地撫撫溫南還有些濕漉的發,「答應我,就算有一天,我不能繼續陪在你身邊了,也要像現在一樣,活下去,帶著微笑。」
溫南蹙起眉頭,「在我不愛你之前,要是你膽敢離開,必須做好兩種準備,一是去死,而是被我追殺到天涯海角。」
北辰昱的笑容,愈發明艷、惑人,「好,我答應你。」
他的回答,幾乎是月兌口而出,沒有絲毫的遲疑。
與此同時,北辰昱的臉色也愈發蒼白,盡管仍掛著微笑的表情,卻已有幾分勉強。
「溫南,你干嘛呢,沒看他都失多少血了,怎麼還讓他抱著你呢?」
耿月一回來,就看到這麼副似乎要到地老天荒的畫面,無奈地拍拍額頭。
溫南眉稍一挑,跳起來就轉到北辰昱的身後,被紗布覆蓋住的背,此刻已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而且,不斷地向外滲著血液。
「怎麼會這麼嚴重?」
溫南被眼前的場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只消須臾,變恢復了鎮靜,接過耿月手中的醫藥箱,迅速的將紗布和藥水取出,「傷口已經發炎了,可能會很痛。」
北辰昱只是淺淺一笑,面上仍是雲淡風輕。
一層層細心地將紗布拆下,觸目驚心的傷口便完全暴露在眼前。
「嘶……」即使見貫了各種傷口,溫南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朽木的根部,錯雜縱橫,穿膚透骨,形成了天然帶勾刺的利刃,穿進皮肉之中,就會連帶下不少。
即使是被二百多把重型機槍圍堵,身上還掛了彩,溫南也從未有過現在這種感覺,尤其,想到這個男人在遇到危險時,幾乎是本能地護住了她。
她的人生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保護別人,這種被保護的感覺,很窩心。
越是如此,握在手中的鑷子,越是下不去,半晌,深吸一口氣,「主任,還是你來吧。」
說完,撂下鑷子,轉身就走。
「小南,你跟你家男人的血型是一樣的吧,醫藥箱里有血袋,他已經失血過多了,你先抽300c出來。」
耿月有條不紊地一邊動手處理著傷口中的木刺,一邊喝住正在逃跑的溫南。
溫南的腳步,猛地一頓,轉身,走到醫藥箱旁,取出抽血工具,「北辰昱,我欠你一條命,現在我還你。」
她從不喜歡欠人東西,無論是誰。
北辰昱揚起嘴角,「放心,我還死不了,最近的血站只有50公里。」
耿月揚揚眉稍,听出了北辰昱話中之意,「你還真是心疼溫南啊,就抽她點血你都舍不得。」
說完,從一側的冰袋中,撥出一袋新鮮的血液,「逗你玩呢,林子柒他們早就把血型配好送來了。」
溫南聞言,也不廢話,不到20秒就將血袋連接完畢,替北辰昱輸進體內。
接著,沉下臉,一臉陰惻的向耿月靠近,「主任,刷我玩的感覺,是不是很爽呢?」
耿月瞟了眼笑的陰森的女人,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地繼續手上的工作,「沒錯,老娘就喜歡逗你完,怎麼著,打一架?」
溫南無奈地聳肩,「打不過你,還是算了,對了,子心怎麼忘了。」
「送去醫院了,應該沒什麼大礙,不過……」耿月的眸色變了變,「不好,他的傷勢不對勁兒,血根本就止不住,而且——」
聞言,溫南立即繞到北辰昱身後,也不禁一怔,「那株樹根有問題,傷口在一點點變黑,是中毒的跡象。」
北辰昱高大的身軀,搖晃一下,向一側倒去,溫南手疾眼快地扶住他,「北辰昱,你怎麼了?你不能睡,清醒一點,清醒一點!」
北辰昱妖冶的眸,掙扎一下,還是失去了光芒。
耿月迅速起身,「他的傷比想象的嚴重,靠這些簡單的處理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盡快把他送去醫院。」
「最近的醫院,也要半個小時才能飛到,他怎麼可能堅持的住!」溫南的眸,發著嗜血的紅。
更何況,在這人煙難覓的近熱帶叢林中,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些什麼。
「溫南,你冷靜下來,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耿月沉聲道,一雙美眸警戒地向四周環顧,「不好,有人在向這里靠近。」
溫南怔了怔,平穩下呼吸,仔細地聆听周圍的動靜,「似乎不是很多。」
耿月迅速拿起放在地上的機槍,拉開保險,「找個地方把病人先隱藏起來。」
話音剛落,一支銳利的物體忽的從叢林中射出,目標很明確,直指溫南。
「小心!」耿月下意識地喊出口。
溫南的背影微微一頓,耳邊劃過箭與空氣摩擦的聲音,靈活的身軀柔弱無骨,一側、躲過了襲擊。
「嗷~~~~」四周忽然傳來了凌厲的呼嘯聲,聲音極為詭異,似乎、不屬于任何一種語言。
看了眼人事不省的北辰昱,溫南的眸色,愈發沉重。
「不好,我們怕是遇到土著民了。」耿月向溫南靠近,跟她保持背對背,標準的二人作戰模式。
溫南眯起眸,將北辰昱安置在一棵高大的古樹後,「恐怕,不僅如此,他們的呼吸聲非常沉重,即使是在平穩狀態下,也比正常人類要深許多,只怕——」
耿月听出溫南的話中之意,「傳言在南亞的山脈中,有一支元謀人支裔,難道我們這麼走運,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