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聲唱著《凰兮》的原曲,凰王的聲音漸漸淡去,心也不似方才那麼凝重了。閉目昂頭,熱淚盈眶,是羨慕吧,我也曾期盼有這樣一份親情。我也曾,願為一人相守,既是親人,也是愛人。第一眼我便知,此生淪陷,只在他低眉淺笑之間。
「凰兮吾愛,若得一心人,願折翼,共離去——」
我回神,側頭看著吟風,他也正看著我,目光灼灼。鳳兮鸞兮,願折翼,同衾穴,我焉能不是這樣的心情。只可惜,君心願,難成全,各人都有一份執念罷了。
凰兮吾愛,若得一心人,願折翼,共離去——
這便是留夕殿下臨走時的心緒吧。
見我不答,他只掩嘴淺笑,說︰「你若擔心,我倒是可以帶你去看看他們。」
「你知他們在何處?」我有些訝異。
見他淡然一笑,我隨即陷入沉思,既然他們連阿星的娘親都未告知去向,自是不願被打擾了。如今我們貿然前往,當真好嗎,若是如此,他們悄然離去豈不就意義盡失。
他好似看出了我的疑慮,輕聲說︰「遠遠看著,不靠近,不打擾,如何?」
「也好——」
此番我不假思索便答應了,一來我若見得他們安好,便能轉告凰王,要她安心。二來,我也想看看,阿星是否再次吃苦受累,若是那樣,我第一個便不同意的。
我們飛身往東而行,看著天空東方繁星點點,頓覺心胸開闊了許多。不覺莞爾,這流光溢彩的雲霞,形態各異,當真是美不勝收。忽見那天邊一抹綠衣,他手執竹簫,姿態翩然,瀟灑儒雅。一陣陣清雅的簫聲,由他那處傳來,細膩悠長。
「月牙兒,那便是少昊帝,號稱是百鳥之王。」吟風淡淡解釋著,也隨我一同看了過去。
而此時,我們正置身于東海之上,停了下來。我忽覺心中一窒,西口隱隱泛疼,手便不自覺撫上心口。總覺是誰在我心中哭泣,一滴清淚滑落,那種傷痛由心開始蔓延至全身。是誰,在我心里哭泣,這般哀怨淒楚,又帶著濃濃的思念。
我低下頭去看那東海,只見海面平靜,波瀾不驚。隱約間,好似看見一抹紅色,卻又並不真切,稍縱即逝。
「月牙兒——」
听得吟風輕喚,我才漸漸回神,看著他,輕笑到︰「簫聲婉轉悠揚,倒比丹穴好多鳳樂還勝幾層。」
「那是自然,少昊帝以鳥為民,以音律治國,百鳥之國在他的治理之下秩序井然,充溢著和平祥瑞之氣。」他笑道,滿臉歡欣,我想,他若不是九天皇子,也是向往這樣的國度吧。
見他看著少昊帝時那莫名的向往和崇敬,我拉了拉他的衣袖,說︰「走吧。」
他的手忽的伸出衣袖,順勢握住我的手,笑著說︰「好。」
我想,此時若是將我的手抽離,他定然會失落。吟風守護我幾百年,我卻總是在傷他,我深知那種傷痛,自是不欲加諸在他身上。這些年來,我權當他是我的親人,兄長一樣的親人,他便這樣牽著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