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嗯嗯∼睡得好飽。」
「哈啊……今天天氣真好。」露出平和的表情眺望窗外，她是剛睡醒，把自己的處境給忘了吧。
「醒了麼。」
「咦！？。」少女在床上跳了起來，慌張地環顧四周後，原本開朗的表情瞬間黯淡下來，「對了……這里是……。」
「睡得舒服嗎？。」
「啊……那個……真，真對不起，我這種人睡在了您的床上。」少女深深地低下頭。
「沒關系，比起這個，我想知道你休息得怎麼樣。」
「哎，是的……十分舒服，感覺就好像浮上雲霄一樣。」
是想要討好我嗎。
但是，就算是奉承話這也過頭了。
「那就好。」盡管覺得很可疑，我也還是向她露出笑容。雖然很麻煩，我今天還是必須要取得這家伙的信任。
「這里有水，至少洗把臉吧。」
「哎？。」
「討厭嗎？。」,
「不，對不起。」
「我出去等著，洗完了就敲敲牆壁告訴我。」,
「非，非常感謝。」少女沒來得及掩飾微微發呆的表情，就連忙低下頭去。
少女洗臉花了不少時間，收到信號後，我返回房間，「清爽了嗎？。」
「啊，是的。」少女低下了頭，「那個，毛巾……我會給您洗好的。」
「不用在意那種事。」
「不，把我弄髒的東西洗干淨，是我的本分。」
「相當的卑屈啊，用不著這麼顧慮。」
「那個……好，好的……對不起……」
我從困惑的少女手中拿過毛巾與臉盆，這個少女似乎有不管什麼事都要道歉的習慣，果然是久經人使喚的類型。
「抱歉，之前對你過于粗魯了。你應該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麼我會突然對你這麼好吧。」,
「那，那種事情……。」少女目光下沉。
沒有否定的態度，就表示她肯定了我的說法。所以我才要編這段話出來。
「對你溫柔的理由很簡單，我從前也有過很糟糕的經歷，只要想起那時候的事……就不由得會感到難過。」我試著用同樣的境遇來打動她，雖然沒有說出具體的情況，但這也並非是在騙人。
「您也是……嗎。」
「嗯。」
少女抬眼窺視著我，在發現和我的目光相對以後，連忙將眼神移開。
是在觀察我的表情吧。
「不過，被人用您來稱呼听著很不舒服，我叫凱伊姆，你呢？。」
「我……？」少女愣了一下，隨後說道，「我被人叫做緹婭，本名好像是尤斯蒂婭，但我也不是很清楚。」
「這不是你的真名嗎？」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有養父母嗎？。」
「那個也不大清楚……侍奉過的人倒是有很多。」
洗完毛巾以後，我將溫熱的茶水遞給緹婭。
「別燙傷了。」
緹婭點了點頭，將嘴湊到杯子上。
「……很好喝。我從出生到現在，頭一次喝到這麼好喝的茶。」
「是嗎，你也會區分味道的好壞啊。」
「啊，雖然不懂太難的事情，但是我還是知道什麼美味的。」緹婭柔和地笑著。
說實話，這個茶著實不怎麼樣，應該是想要討好我吧。而且，從出生到現在頭一次的這種說法，實在是太過了。
「頭一回來牢獄嗎？」
「是的，之前都住在上層。啊，當然，我指的是自己所侍奉的主人。」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回答只有一個微笑。
就算沒有回答，我也能夠想到。既沒有親父母也沒有養父母，一直在為他人工作而謀生。結果，又因為某個原因被賣給吉克，成為娼婦。雖然是有些不走運的人生，但並沒有悲慘到令人同情的程度。
話雖如此，我姑且還是得裝成一個好人。
「很不容易啊。」
「嗚。」
我剛伸出手，緹婭就把頭縮了回去。用戰戰兢兢地眼光，渾身顫抖地看著我。
「我不會打你的。」
「……對，對不起。」
連頭也不能踫……嗎。
我算是知道了，到現在為止她究竟都受到了怎樣的對待。我把手放下，放棄了模她頭的想法。
「今天試著出去走走吧？。」
「哎？」
「也可以順便去吃飯。」
「可是……我長著，翅膀。」
「這種程度的大小不會被注意的。我帶你去一個店里吃好吃的東西。」
「好吃的，東西……。」少女輕輕地低聲重復道，目光散向不知名的遠方。
「想吃吧？就這麼決定了。」我解開綁住緹婭雙腳的鎖。
「啊，請，請稍微等下。」緹婭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沒有錢。」
「不用擔心。」我笑了笑，「你只要不說話跟著我就好。」
「可是，帶我這種人去店里吃飯太浪費了。」緹婭揮著手，仍舊有所顧慮。
「沒關系。要出發了。」
「可是……可是……。」
「真嗦。」
「唔……。」
「我，我知道了。」我這個稍強硬的說法令她順從了。
真是相當的典型啊。
我們來到了娼館街。
緹婭一邊迷茫地四處張望，一邊在我身後保持離我兩三步的距離走著，像只迷路的小貓。
「感想如何。」
「稍微，有點害怕。」
「這是牢獄最常見的風景。還有更過分的，孩子和老年人一個個癱倒在路旁的場景，要不要去看看？。」
「不，不用了……我受不了那種事。」
「是嗎。」
「話，話說，這里有很多漂亮的店鋪呢，我們是要去哪里呢？。」緹婭沒話找話地與我搭話。
周圍的店鋪，基本上都是娼館。她似乎不知道這里是做那些事情的地方。
「這個嘛……是在那邊。」我指著莉莉烏姆。
「那個最氣派的店嗎……一定很貴吧。」
「從服務質量的角度來考慮已經很便宜了。」
「是，是這樣嗎。」
「是個好店哦，有很多有個性的女人。」
「哎？。」
「教養也相當的好。」
「哎？哈？那個？」
「那是你本來應該在那里工作的店。」
「啊啊。」露出這樣表情的緹婭，認真地低下頭去。
「這邊都是那種店。」
「知道了……」
「吃飯是在前面，我一個熟人的店里。要走了。」我首先邁開腳步，但是，緹婭卻沒有跟上來。
「喂。」我喊了她一聲，但她低著頭一動不動。
看來是受到打擊了啊。
「抱歉，玩笑開過頭了。」
「不，沒關系的。」緹婭雖然如此說，但聲音完全不像沒關系的樣子。
「來，去吃完好吃的東西就能打起精神了。」正當我這樣催促著緹婭的時候，視野中出現了一個討厭的存在——一個穿著制服的男人，正一邊巡視著周圍，一邊向我們這邊走來。
是羽狩。
「那個是……羽……我，我該怎麼辦……。」緹婭的臉上完全喪失了血色，身體也好像壞掉的人偶般一動不動，這樣下去，或許會被懷疑而接受盤問。
「如果不想和那些家伙扯上關系，就裝得平靜點。如果被他們盯上的話，當場衣服就會被扒下來了哦。」
「那樣是……強暴吧。」
「他們的上司似乎允許這種行為。知道了嗎？你只要被他們盯上，這一輩子就完了。」
「可是，可是。」緹婭的表情如同受驚了的兔子。
「即使感到害怕也給我笑出來。如果做不到的話，我就把你丟在這里。」
「好，好好，好的。」緹婭一邊說著，一邊試圖笑出來，「誒，誒嘿……誒嘿嘿。」
雖然表情看上去像個漲壞的面包，不過也算及格了。
「要走了。」
「誒嘿嘿。」
羽狩離我們已經很近了，用銳利的眼神打量著我們。
目光相對。
我自然地移開視線。
「……」
「……」
我們與羽狩擦肩而過，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雖然身體有種被視線侵犯的感覺，但也僅此而已。我沒有考慮多余的事情，一味地向前走著。
我用余光確認緹婭的行動，她正拼命地擺出冷靜的表情走在我的旁邊。
「那邊的兩個人。」
正當我以為已經擺月兌了困境時，身後卻傳來了冷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