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二十二鞭(上)
安思明驚到極處,反而鎮定無比地笑了起來︰「我說了你是魔吧。果然魔性畢露。」
「黃然,莫亂來!」趙孤痕終于是敵不過心底的那一份愛護之心,在黃然快要被血氣魔性迷失本我的時候,大喝了一聲。
黃然猛地驚醒過來,神智清醒了,不過周身的血氣卻仍未消散。這便是全然了解與接收了天煞第一動之後的狀態。
黃然冷眼看著安思明,此人不除遲早還會給自己惹來無數麻煩。黃然的暴烈的殺機雖然斂了許多,但剩下的全都集中到了安思明身上。
安思明正大笑間,忽然周身一冷,像是掉進了冰窟里了一般。安思明回神看了看黃然,驀然間被黃然那一雙殺意澎湃的眼楮駭住了。
安思明拔劍出鞘,立時一劍刺向黃然的心髒處。黃然豎出食中二指夾中刺來的劍,輕輕一折,劍身便斷成了兩截。
黃然仍舊緩緩地走近安思明,雖慢卻不停滯。劉孤芳也感覺到了一絲危機感,便出言喝道︰「黃然,你意欲何為?」
黃然不屑一笑,說道︰「你們不是說我殘殺同門麼?今日我便殺上一兩個給你瞧瞧。哦不,或許你沒機會瞧了,你也會死的。」
劉孤芳惱怒不已,冷笑道︰「大言不慚,我劉孤芳雖是內門中最不成器的那一個,但也是內罡境五層的修為,你不過是小小的清虛境三層的廢物,想勝我下輩子吧。」
黃然呲牙一笑,嘲笑道︰「也不知是哪個烏龜王八,在棲雲峰的聚武場動輸得那麼難看。」
劉孤芳听到黃然揭他瘡疤,不禁羞怒不已,也顧不得燕南徒交待的留下黃然的性命,抬掌便拍向了黃然。這一掌是劉孤芳含怒而發,雖然並沒有帶上內罡境五層的全部修為,但卻絕不是一個普通的清虛境弟子所能抵抗的,劉孤芳有這個自信。上次在聚武場之事,只不是他們幾個小子趁機佔了些許便宜罷了,況且自己可並沒有輸。
可惜黃然此刻已經不再是普通清虛境弟子了,他體內的封靈二指禁制已全部解除,而且還修習到完整的天煞第一動。
黃然任劉孤芳這一掌打過來,就在觸體前一瞬,黃然使起血影風動中的變式——移形殘影。
劉孤芳這一掌正是拍在黃然的殘影之上。劉孤芳見自己這一掌全無著力感,便心道不妙,再想變招卻已來不及了,因為黃然已經閃身到他的背後了。
「胎玄靈怒。」黃然一式鎮魔,不偏不倚恰好點在劉孤芳的背心處大穴之上。
劉孤芳發出一聲撕天裂天的慘叫聲,只見他體內的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散。劉孤芳整個人也感受到了那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整個人都摔在地上痛得像龍蝦似的躬縮著身子。
安思明想不到黃然出手竟然如此狠辣,而且能一招就廢了劉孤芳,這簡直是太難以置信了。這劉孤芳可是內罡境五層的異杰啊,這黃然怎麼做到的,就憑他那清虛境三層的修為?這不可能,難道他真的是近日午夜時肆虐縱劍門各處的不知名妖獸魔影?
安思明腦中駭意難平,不由得大叫道︰「桃師伯救我,你莫忘了你答應過燕家的事。」
桃劍白眼中寒芒一閃,然後大步邁出,整個型過崖上罡風四溢,氣息爆響。黃然身上那股濃郁的血氣魔性也被這股強大的威壓所抑止。
桃劍白就定定在站地黃然面前,冷眉相對。
「敢在我刑過崖上動手,你小子膽大得不像話。」桃劍白大手伸來,毫無阻滯地抓住黃然的肩膀,用力一掐靈力便從他的五指中射出,灌進黃然的體內。
這桃劍白的靈力與趙扶極的大不相同,趙扶極的靈力霸道無匹,但是帶著一種正大光明的磊落,而這個桃劍白的靈力除卻毫不遜色的霸道之外,還多了一份趙扶極沒有的陰毒。
那些透體而入的靈力,迅急地封住了黃然的琵琶骨以及體內數個引氣生力的穴道。黃然周身的血氣驀然間煙消雲散,那股澎湃的殺機也隨之不見了。黃然驚疑不定地看著桃劍白,此人究竟想做什麼。
桃劍白像是看穿了黃然心中所想一般,說道︰「老夫什麼也不想做。只要你老老實實在這劍祖洞中面壁兩個月即可。」
黃然怒視桃劍白,罵道︰「憑什麼讓我面壁。」
桃劍白笑道︰「他們給你加的罪狀雖然是欲加之罪,不過你也不是全無過處。單就擅闖他人獨修之地,以及擅自銷毀同宗尸骸,便足夠讓你面壁兩個月。」
桃劍白見黃然猶自不服,便說道︰「若是你想要換種處罰方法也可以。」
安思明听罷忙道︰「桃師伯,萬萬不可,你忘了你是如何答應燕家的麼?」
「你給老夫閉嘴。此地哪有你說話的份兒。」桃劍白厭惡地喝了安思明一句,直喝得安思明雙耳欲聾,再不敢插話。
桃劍白繼續說道︰「另外一種,你與那熊奇泊一樣,吃我二十二鞭,若是你還能安然走下山而不倒。我就不追究你的罪過。你們之間的事,任由你們自己去解決。至于你殘殺同門的嫌疑,只要你在七天之內找到真凶,便可了結。若是你吃完鞭刑之後,走不下這刑過崖,那便老老實實在呆在劍祖洞中。你看如何?」
熊奇泊是到刑過處去領二十二鞭,而黃然卻是桃劍白親自執行二十二鞭,雖然數目一樣但這其中可謂天差地別。熊奇泊修為是清虛境十層,受完那二十二鞭至多不過是皮外傷,運行靈氣走下這刑過崖不成問題。但黃然若是受完桃劍白執行的這二十二鞭,想來半條命都要交待在這里。
黃然堅定道︰「我選鞭刑。」
桃劍白眼神玩味,問道︰「你可確定。老夫下手可從不留情,即使是你修為再獨特,也吃不住的。當年多少內罡境七八層的異杰都在桃劍白笑道︰「明智之舉。老夫鞭下,即使你服下禁神天花,也仍然減不了你身心的半絲痛楚。」
我的鞭下慘叫求饒。」
黃然斷然喝道︰「我選鞭刑。」
桃劍白笑道︰「很好。老夫就看看你的骨頭是否如嘴上的那般硬。」
所有縱劍門的弟子,都知道縱劍門之中有三樣東西最可怕。其一是趙扶極的劍,其二是燕赤俠的怒,其三便是這桃劍白的鞭了。前兩者較少見到,所以多數存于零零散散的傳言之中。但桃劍白的鞭則不同,因為不少縱劍門弟子都品償過其中滋味。多少事前對桃劍白的鞭刑嗤之以鼻的人,最後都活在這鞭影的惡夢之中。這鞭子可不僅僅是鞭撻肉~身那麼簡單,而像是在抽擊你的靈魂,那種痛楚你無法忽略,無法避開,無法忍受,無法壓抑。能禁受住這種痛禁的,不是靠著修為,只能是無究強大的意志力。
黃然屈著關膝跪蹲在行刑台前,而他的身後正是一縷紅髯的刑過崖執事桃劍白。
桃劍白拿起鞭子,說道︰「你可需要事先些止痛的丹藥?」
「不必。」黃然加絕道。
黃然罵道︰「恁多屁話,快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