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殿上之
柳伏風坐在大殿之上,听著趙扶極滔滔不絕地講著劍道對會之事,但他的心里卻是紛繁亂緒。柳伏風是東勝神洲第一世家景持世家旗下的人,承蒙景持世家的某位少主看中,加入了「京寺」然後被派往這縱劍門做一件任務。柳伏風必須盡快地滲入縱劍門高層,以達到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可惜縱劍門的權利早被三大家族所把持,根本容不得外來者插足,就算他頂著第一世家的頭餃而來,也是擠不進去。柳伏風潛入縱劍門已有多年,卻仍然只是個內門弟子。柳伏風便打算改變策略,原本柳伏風打算拿下趙晴柔,若是做了掌門的女婿想來必能進入縱劍門高層。可惜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柳伏風發現他根本駕御不了這個女子,趙晴柔這個女子不但心機深沉,而且修為也是深不可測,至少比他高出許多。柳伏風還真怕自己反被這女子所操控。柳伏風只得退而求其次,轉而盯上了燕可可。可惜眼看燕可可已經情動,而且燕家也有意與他聯合,誰知道在就劍道聖會前夕竟然功虧一簣。
柳伏風心中頗為惱火,雖然他對燕可可並無多少情感,但畢竟是正在追求著的女子,竟然被人莫明其妙被人拔了頭籌也算是恥辱了。柳伏風本以為此番之後接近燕家之事便算失敗了,不曾想昨日井風歌竟然找上了他,暗示只要他將黃然的客入弟子資格弄下來,便讓他進入縱劍門的內核。柳伏風瞬間便听明白了,這燕家也盯上了這客入弟子的資格,甚至還有借此打消趙家布局的目的。柳伏風思忖片刻便答應了。
柳伏風當即便上了棲雲峰試探了一下黃然,感覺到黃然並不是心機深沉之輩,想來對他發難不是什麼難事,于是柳伏風心里有了底,打算今日會集時正式出招。
趙扶極說完正事接著說道︰「既然都沒有異議,那便就如此定下了。」趙扶極環視眾人,緩緩說道︰「那我便宣布此屆劍道聖會的客入弟子是黃——」
柳伏風便看準時機出言道︰「慢著。」
趙扶極面露不快,喝問道︰「誰在說話?」
柳伏風一步走出,直視趙扶極,說道︰「我,我在說話。」
「若是有一件事不弄明白,我絕不同意黃然作客入弟子。」柳伏風盡量使面色淡然,說道。
有一人眼楮微眯,看著站出來的柳伏風,神色詭異,此人正是黃然。
黃然心里想道,果然是你,只是不知你究竟想做什麼,只是要這客入弟子的資格麼?
柳伏風也是看了看黃然,繼續說道︰「客入弟子,在劍道聖會時,有護持縱劍門聖劍之責,絕對要慎重。黃然雖是手持稜鐵令進入我縱劍門,但他的品性不下、魔根深種,我想絕不是客入弟子的良選。」
趙扶極盯著柳伏風,心里微訝。此人是景持世家派來的人,而且還是「京寺」中人,他來到縱劍門目的絕不單純,這一點趙扶極早就心里有數。但是尚不到圖窮匕見之時,所以趙扶極只是暗地里派人監視于他,並不干擾他的一切行為。趙扶極不想與景持世家交惡,也不想惹怒「京寺」中人,但若是柳伏風在縱劍門的所作所為破壞了他的大計,說不得也要痛下殺手。
趙扶極拿捏著心底的念頭,淡淡地說道︰「魔根深種?我的封靈十指雖未施完,但想來壓卻他的八分魔性不成問題。至于品性不正,從何說起?」
柳伏風淡淡地說道︰「先不說一年前的午夜魔影事件,單就最近的一件大事,黃然就月兌不了干系。」
趙扶極冷眸一閃,笑道︰「一年前的魔影早已經真相大白,不必再提了。最近又有何事?」
柳伏風忽然怒視著黃然,指著黃然罵道︰「此子在禁劍之地期間誘奸了一位宗門女弟子。」
「你所說的女弟子是誰?」趙扶極問道。
柳伏風瞥了燕赤俠一眼,見他沒有半點反應,便咬牙說道︰「燕家二小姐燕可可。」
此語一出,滿座嘩然。雖然近日來流言四下亂傳,但都是毫無證據的人雲亦雲,沒有誰會當真。像柳伏風這般拿到三宗九部大集會上說的,還真是不常見。
趙扶極當然也听到過一些最近的傳聞,不過這些都是以訛傳訛,並沒有一絲半毫的證據,不足以取信。但是今天柳伏風竟然敢當眾提了出來,難道他已經有證據證明是黃然所為了麼?趙扶極想到此處回眼看了看黃然。黃然氣定神閑,嘴角微翹半點也沒有緊張。
趙扶極對柳伏風說道︰「此事事關數人的名聲,柳伏風你可要慎重。想好了再說話。」
柳伏風說道︰「我當然不會無的放矢。」
黃然確實也奇怪柳伏風為何這般有自信,顯然自己和燕可可並無瓜葛,除非他無中生有,不然這一場只不過是鬧劇。
柳伏風說道︰「且不說在禁劍之地中與燕可可同在一組的只有黃然,袁香徑,井中月,還有常弼城。我都逐一談過,心里已有定論。只有這黃然嫌疑最大。」
「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不足為憑。」趙扶極本以為柳伏風會拿出什麼像樣的證據來,結果只是這麼一句空口白話。
黃然忽然覺得奇怪,既然事涉燕可可怎麼是柳伏風出面,燕家的人反而是如此的平靜,這不科學。黃然轉眼觀察著燕家的人。燕赤俠早已入定,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似是心神早月兌離了這塵世。而燕赤烏卻也是面無表情,無悲無喜。最一反常態的便是燕南徒,竟然也是風輕雲淡的樣子,好像談論的那個受害的女弟子並不是他妹妹一樣。黃然困惑,這燕家的人在故弄什麼玄虛。
趙扶極也是注意到了燕家的異常,便出口問道︰「燕師弟,既然此事涉及到你們燕家之人,你可有什麼看法。」
燕赤俠緩緩地睜開了眼楮,說道︰「此事我燕家正在調查,尚無結論。若是柳公子有了定論,不妨說出來。若真是證據確鑿,我燕家自然也要討個公道。」一番下來,連消帶打將皮球踢回給了柳伏風。
趙扶極也是奇怪,為何燕赤俠非要這柳伏風來當先鋒呢,百思不得其解。趙扶極正等在詢問柳伏風時,卻見一個侍劍弟子從殿外慌張地走了進來,顯然是有事稟報。
趙扶極說道︰「有何事,奏來。」
那侍劍弟子緩了口氣說道︰「殿外來了數千弟子,說是要替燕家二小姐討個公道,要掌門交出黃然,以正宗門法紀。」
趙扶極驀然間臉現怒色,盯著燕赤俠,這是要來逼宮麼?
燕赤俠卻是一臉淡淡一表情,雖也有驚訝但顯然是裝出來的。
趙扶極壓下怒氣問道︰「都是哪個宗部的人。」
那個侍劍弟子,遲疑道︰「多是離炎宗與雲雨宗弟子,還有少量風雷宗弟子,其中有不少女弟子。」
趙扶極臉色頓時青了不少,看來這燕家是要來硬的,證據不足,便想來施壓了。
柳伏風此時說道︰「那些師兄弟們是來助我糾出凶手的。望掌門切莫包庇于他。」
趙扶極冷笑道︰「你待如何處置他?」
柳伏風想了想說道︰「誠然,我也已十分證據說明是黃然所為。但黃然之名確是燕可可親口所說。所以黃然必須要受懲戒,否則令縱劍門眾多師兄弟們無法信服。所以伏風以為,暫時收監黃然,剝奪其客入弟子資格。令其閉門思過,等真相大白之日,若證明是他所為再行嚴懲;若是非他所為,我會給他一個滿意的報償。」
「你怎麼說?」趙扶極看著黃然。
黃然心里冷笑不止,這柳伏風果然是沖著他那個客入弟子資格來的。原來這個客入弟子居然還有拱衛聖劍的特權,黃然還是頭一次知道。看來這客入弟子的好處必然不止這些,不然也不會令這些人設局來對付自己。
黃然笑道︰「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無妨,听憑掌門吩咐。」
趙扶極笑著微微點了點頭,此子進步不小,竟然懂得適時退讓了。此事構陷的痕跡太明顯,也太幼稚,但他毒就毒在煽動了一批不知內情的宗門弟子做後盾,若是不暫從他們怕是會有一場小變動,在劍道聖劍將臨之即,任何的變動都會帶來極為可怕的後果。柳伏風這一招便是賭趙扶極會舍了黃然來保大局。
趙扶極看了燕赤俠一眼,然後說道︰「此事前因後果不明,無法定論,但既然已有嫌疑之人,那麼為了息此眾怒,傳令——」
「掌門下三部邪劍部弟子黃然因事涉奸污宗門女弟子之事,暫奪客入弟子資格,禁止參加劍道聖劍,即日起進入聖劍池,閉門思過,直至真相大白之日。」趙扶極緩緩說道。
柳伏風輕舒一口氣,拼著得罪趙扶極總算是達到目的了。看來自己想進入縱劍門高層,只能跟隨燕家的腳步了。對于燕家的野心,柳伏風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趙扶極緩舒一口氣,接著說道︰「雲雨宗雲劍部弟子袁香徑以同樣事因,禁閉刑過崖,待真相查明之日方能下崖。」
「雲雨宗水劍部弟子井中月以同樣事因,禁閉葬劍池,待真相查明之時,方能出池。」
「風雷宗風劍部弟子常弼城以同樣事因,入禁劍之地,待真相查明之時,方能出關。」
「以上弟子同時暫且剝奪參與劍道聖會的資格,擢天劍部听劍司盡快查明此事。即日起,再有傳謠者,輕則廢去修為,重則逐出山門。劍道聖會前,一切動亂事宜都以重刑處置。今日所有聚集在殿外的弟子,一律收入刑過崖,勒令悔過。」
趙扶極後面的一連串命令卻使得在場的人錯愕不快已,尤其是燕赤俠驚得身體微顫。這些命令一下,燕井兩家就連損兩員得力的弟子。再加上今日集聚殿外的弟子,這次劍道聖會想來燕井兩家勝算不大了。趙扶極這一招玩得挺狠。
趙扶極冷冷地看了柳伏風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卻令柳伏風周身一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