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南蹲在楊子旁邊,見他硬挺了好一會還沒斷氣,略一琢磨,伸手模向楊子的上衣口袋。
「還有這麼個老古董的東西,看不出你年紀輕輕的,居然還挺懷舊的。」陳浩南楊子胸口的口袋里取出,一只中間最硬實的部分被子彈擊穿的銀色金屬相片盒嘲諷道,「還是想學人家當兵的做護身符。呸…有個屌用!」
陳浩南隨意把玩幾下這只九十年代風格的相片盒,一按邊上的按鈕,打開相片盒,發現里面的雙人照片還剩下半邊。陳浩南眯著眼楮看了幾秒鐘,冷冷笑道︰「我說猜不透是什麼原因讓你這小子如此不顧死活。原來那個頑固不化的老頭是你老頭子。你們父子倆還真是一種德性,脾氣都又倔又硬。老子那天第一次親自帶隊,看上他藏得那點糧油,居然敢硬攔著不給,被老子打了幾拳,狠狠教訓一番,血都吐得一塌糊涂,居然還攔著不給,還說什麼要等兒子回來,要給他留著……」
陳浩南只顧自己說著,沒注意到楊子神情激動,雙眼撐脹欲裂,眼角流出了紅色的淚水。
「這倔老頭既然想不開,自己要找死,老子只能成全他。唉,其實我已經很少自己動手殺人了,還真是罪過。不過,這倔老頭死得也算值了,在以前不是有身份的人,老子還不屑對他動手。還真沒想到打死了一個倔老頭,又來了個更倔的混帳小子。還真是一個種的,脾氣都這麼臭氣燻天。你看我這成話用得不錯吧。你這個混帳小子居然殺了我這麼多手下,你知道我不去我兄弟那里,寧可冒著這麼大風險呆在沙城,不就是為了費心收攏這麼人手,到時好做點大事。都他娘讓你這不張眼的混帳小子給毀了……」
陳浩南越說越氣,看著照片里那慈祥的老人,忍不住對著相片呸了一口,又把相片盒重重的摔在車斗鐵板上,用腳拼命的踩它,嘴里還不住的罵道︰「你這個死老鬼的,當時一槍斃了你還真是便宜你了,早知道你有這麼個混帳兒子,當時應該把你千萬……」
不許你罵我父親,不許你罵我父親……楊子此時死死盯著有些陷入瘋狂的陳浩南,只覺得自己那顆充滿仇恨和不甘的心轟得一下爆炸開來。炸得全身的血液沸騰,身上的每一塊皮膚都火紅欲燃,比他身上的血衣還要紅艷幾分。炸得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感受他心中的痛苦,開始劇烈的顫抖,而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卻在此刻,神奇般的開始快速愈合。與此同時,伴隨著這股深入骨髓的疼痛,楊子早已虛弱無力的身體再次被那種熟悉的力量所充實,而且這次的力量讓人感覺更純,更精,更有力。
楊子原本虛弱無力的右手,緩緩握緊了黑色嗜血長長的刀柄,刀柄上那層無比韌性的蛇皮硬是被他握得隱隱變形。
「你去死吧……」隨著嘴里吐出一口黑濃如墨的淤血,楊子躺在地上,握著嗜血一刀掃向陳浩南的雙腿。
這是楊子新領悟的追風第四式——飛掃。
黑色嗜血化為黑色獵鷹,飛擊之下,破皮切肉,絕筋斷骨。
「啊……」陳浩南慘叫一聲,一條腿齊膝而斷,人重重的摔倒在車上。
楊子緩緩起身走過去,血紅色的雙眼看著抱膝打滾的陳浩南。緩緩舉起嗜血,狠狠的揮下……
第一刀反挑,陳浩南一只胳膊被挑出車外。引得車外食人獸一陣騷動。
第二刀橫切,陳浩南五根手指被齊齊切斷。五指連心,痛得他死去活來。
第三刀揮斬,陳浩南的另一條腿被齊根斬斷。露出紅色肌肉,白色肌健和森森的白骨,陳浩南痛暈過去。
第四刀平削,陳浩南頭頂一塊帶發的頭皮被削下卷成一團,白花花的頭顱骨隱隱可見。陳浩南在劇痛中再次醒來……
……
在極短的時間內,楊子如機械一般,不知疲倦的快速揮動著嗜血,記不清自己到底揮出了多少刀。直到陳浩南完全沒有人樣,成了一根血肉模糊的人棍︰沒有手腳,沒有頭發,沒有耳朵,沒有鼻子。身上的這些部位都逐一離他而去,散落在車上地下。
此時的陳浩南連動都無法動彈一下,不斷的死去,又重新活過來,一再痛暈又再次痛醒,只有那張成了一條血縫的嘴里,還在無意識的哀求︰「求你給我一個痛快……給我一個痛快……」隨著全身的鮮血不斷流逝,他的聲音越來越弱。
整個重卡車斗也被濃稠的鮮血染成紅色,成了一個血色的修羅世界。
楊子血紅的雙眼看到的一切也都血紅色。他雙手握刀高高躍起來,使出最後一刀——重劈。陳浩南那那殘存的軀體,被這一刀徹底劈碎,也結束了他罪惡的人生。
巨大的仇眼激,過度的殺戮。讓楊子殺到性起,心已入魔!在殺死陳浩南後,仰天發出如野獸般「吼……」的怒吼聲。重卡四周那些食人獸被這蘊含巨大悲憤和無窮殺意的吼聲所嚇到,驚慌失措,紛紛遠遠的逃離。
此時的楊子再次受到突破後的巨大反噬,讓他在精神失控的最後關頭,緩緩暈倒在地。只是臉上猶帶可怕的猙獰之色。
只是睡夢中,楊子的精神意識依然面臨心魔的考驗。成則為人,敗則入魔。
殺!殺!殺!我要殺光一切。
所有人都是罪惡的,所有人都有一顆罪惡的之心,只有殺光世上所有的人,這世界的罪惡才會消失。站在自己意識所建立的世界中,楊子緊握著嗜血,將一個個朝他走來的陌生人毫不留情的斬殺,被斬殺的尸體越堆越多,流出的血液不斷匯聚起來,成了一片血色海洋,慢慢楊子逼近。
楊子想要後退避開這片血色海洋,卻發現自己變得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即將被這血色海洋所淹沒,他的心也將盡終墜入無窮的殺戮中,成為一頭失去理智的嗜血野獸。
一切似乎已無法避免……
在雙腿站立的地方即將被淹沒的最後時刻,楊子看到了一道白光。隨著白光的出現,那血色海洋停止了前進。
白光中有一個女人,一個懷里抱著嬰兒的女人。
這女人長相普通,臉色蒼白,看著嬰兒的目光卻很柔和,充滿了愛憐,充滿了希望,充滿了不舍。
「媽媽…媽媽……」意識世界中,心將迷失的楊子用心呼喚。
現實世界中,虛弱昏迷的楊子此時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