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一直在吃這個藥,效果確實不錯,人也……精神了許多。」
劉琦從屋里拿出了一瓶藥,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估計這瓶藥是能增強男性那方面能力的特殊藥品。
馬三甲出奇地沒有笑話他,而是嚴肅地問道,「這瓶藥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吃的?」
劉琦回憶道,「前天跟小張逛街的時候,她發現我的上一瓶藥快吃完了,就又給了我一瓶。我昨天想找以前剩下的那瓶怎麼也找不到,就開了這瓶。」
「那也就是說,你昨天是第一次吃這瓶藥?」
「不錯。」
馬三甲從他手里接過藥品,從里面倒處一粒藥。藥丸是藍色的膠囊狀,他把膠囊掰開,露出白色的粉末。
「你一次吃幾顆?」馬三甲又問道。
「小張說這是從國外進口的最新藥品,主要成分是西洋參等名貴藥材,前段時間我一般都在晚上吃四顆,效果確實還可以。」
「沒問你效果怎麼樣。」馬三甲臉色很難看,轉頭對羅平說道,「我覺得這個藥很有問題,是不是讓警察拿去化驗一下。」
劉琦頗為尷尬,「應該,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我以前一直在吃的。」
「少廢話,你敢保證沒問題?這話恐怕你自己也不相信吧!」馬三甲怒道。
劉琦不說話了,他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在商海里漂浮了大半輩子,經歷過的風風雨雨不少,各種各樣的人也見過不少。所以,盡管他心里十分不願意懷疑自己的女朋友,可是理智和經驗告訴他,這瓶藥十分值得懷疑。
警察的效率非常高,接到他們的電話以後迅速趕來,拿著那瓶藥去局里找專家進行化驗。
至此,劉琦的女朋友正式進入了警方的視線之中。
……
在一間環境雅致的私家菜館里,杜海宴請牛平安和範水靈,為他們接風洗塵。
席間,範水靈離席前往洗手間。
等到包房房門再次關閉,杜海從煙盒里點出兩顆煙,遞給了牛平安。
「真的要帶她回去?」
牛平安點燃了香煙,吐出一口濃煙,「不錯,這次回京城,就是要帶她回去。」
話語中流露出一股斬釘截鐵的果決,沒有半點猶豫。
杜海深知牛平安的脾性,沒有多說什麼,抽了幾口煙後,皺眉道,「這幾天听說王家老爺子的身體不大好。」
看上去跟剛才的話題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牛平安卻悚然動容。
作為碩果僅存的幾位遺老之一,王老爺子在國內的影響巨大。盡管他已經多年不問國事,但是只要他在,就好比定海神針一樣,不僅王家的地位穩如泰山,包括依附于王家的牛家和杜海他們杜家,全都堅如磐石。
牛平安雖然已經月兌離了京城這個政治漩渦中心,這兩年在江城韜光養晦的過程中,其實一直在關注京城的形勢,對當前的局面一目了然。
所以,他從杜海這句話里馬上就察覺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蕭瑟之意。
王老已經將近百歲高齡,身體一旦出現異常,隨時可能駕鶴西去。而王家由于內斗不休,目前上升乏力,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一旦王老離去,很有可能會遭到其他幾派的共同排擠,那時……
牛平安不禁抬頭看了杜海一眼,問道,「消息可靠嗎?」
杜海點了點頭,煙霧中的臉看上去迷霧重重,「恐怕你們家老爺子也接到消息了……上午,就在你給我打電話之前,听說他就去了醫院。」
牛平安忍不住重重地吸了口煙。老爺子是王老當年的警衛員,解放以後也一直緊隨老領導,不僅自己仕途順利,還帶著牛家走出了一條康莊大路。
早年間,牛家老爺子作為王老跟前的急先鋒,左沖右突,得罪過不少人,但是由于有王老撐腰,一直沒有出什麼問題。
可是王老如果走了,那情況就截然不同了。面對當前的復雜局面,王家甚至可能丟車保帥。所以,王老一旦離去,牛家將面臨非常尷尬的境地。
包房門開了,範水靈笑吟吟地走了進來。牛平安和杜海默契地摁滅了煙頭,重新端起了酒杯。
……
兩個小時後,藥劑檢測結果出來了,正如馬三甲所料,膠囊里面的白色粉末全部都是安眠藥。
四粒膠囊所包含的安眠藥粉相當于八顆正常的安眠藥,難怪劉琦昨晚一覺睡到大天亮。
劉琦雖然很難接受這個結果,但是他還是迅速作出了決定,帶著警察和羅平他們一起來到了女友所在的酒店。
可惜的是,那個名叫張玉的女人今天請了假,並不在酒店。劉琦撥打她的手機,也是關機狀態。
跟她相處這些天,劉琦一直是在酒店與她相會,所以,對她的家庭住址一概不清楚。
「真是個糊涂蛋!」馬三甲脾氣不好,一著急上火就破口大罵。
劉琦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反駁,而是低頭默默地承受了老友的責備。
有了重要嫌疑對象,警察就迅速展開了抓捕行動。一個多小時後從火車站傳來了好消息,準備逃離京城的張玉被抓住了。
與她一同被抓的,還有她的前夫。他們兩個人帶著一個六歲多的小孩,偽裝成民工登上了前往嶺南的動車,不料小孩的口音引起了警察的懷疑,很快就揭穿了他們的偽裝。
在公安局,羅平見到了張玉。她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上衣,頭發散亂,但是面相十分端正,皮膚白皙,如果不是證據確鑿,真的挺難相信她會做出偷竊這種事。
見到劉琦後,她啪地一下跪在了他面前。
「老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幫幫我,你幫幫我吧!」她緊緊抓著劉琦的褲腿,哭聲淒切,臉流滿面。
「你,你……我真是瞎了眼!」劉琦氣得直哆嗦。看見張玉這個樣子,他心里僅存的一點幻想也化作了泡影,頓時怒氣攻心,踉蹌著退了半步,要不是羅平趕緊攙扶住,恐怕就要摔倒在地。
經過審訊,張玉很快就交待了全部犯罪事實。
她雖然和前夫離了婚,兒子也判給了對方,但是沒想到年初的時候兒子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如果做手術的話,需要一大筆錢。
他前夫跟她離婚以後做生意賠光了本錢,生活落魄。這些年為了兒子,張玉一直給他錢,也沒有多少積蓄。
忽聞噩耗,她簡直懵了。
前夫一直慫恿她找個有錢人,從對方那里弄到錢好給兒子治病。可惜張玉是個本分人,哪做得出這種事,一拖就拖到了夏天。
不料兒子的身體情況越來越差,甚至出現了幾次暈厥的情況。醫生多次警告他們,如果不立即實施手術,小孩的情況會變得非常危險。不得已,張玉只好同意了前夫的建議。
就在這時,劉琦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她本來是想對劉琦的那對寶貝碗動手的,可惜劉琦那時候對她還有所防備,沒有機會下手。而這次,得知劉琦的保險櫃里有價值千萬的寶貝後,張玉立即炮制了一份診斷書,告訴劉琦她懷了他的孩子。
劉琦高興之余,對她再也沒有防備之心。就在前天晚上,張玉偷偷給他更換了藥瓶,還裝作不經意地說那麼貴重的東西放在里面,保險櫃的密碼這兩天最好換一個。
劉琦為了顯示對她的憐愛,當場就同意了她的意見,並且說就換成她的生日日期,絕對沒人能猜到。
他卻不知道,他正好落入了她的圈套之中。
真相大白了,劉琦卻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過了許久,他喃喃地說道,「孩子,孩子。」
馬三甲嘆了口氣,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伙計,別想了,我們就沒那個命。」
劉琦搖了搖頭,「她真是太傻了,如果早點告訴我,我會不幫她嗎?孩子是無辜的啊!」
劉琦決定帶著張玉的孩子去治病。
當張玉得知這個消息後,她怔住了,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跪在地上不停地給他磕頭。
羅平拿著失而復得的那兩個高古玉小件,看著面前這一幕,心中百味雜陳。